见我直接往水渠下面躲藏,同花顺一把将我揪出来,指着洞厅盯上的一块礁石,告诉我爬到那儿去,藏在后面才是明智的选择。我不懂,问:“为啥那儿容易藏身?”
同花顺说:“因为我的腿脚不便,加上谁都知道,水流的地方一定是出口。所以,以前那些人逃命的时候,也一定想你这样想。如此一来,黑木匠肯定第一个往那儿去。”
我觉得有理,就让同花顺脱了鞋子,往洞厅顶部的礁石上面爬。
同花顺咬紧牙关,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爬了上去。
“大冬,快点上来,站那儿干啥?”同花顺问我。
我四处观察,想了想,朝同花顺招手:“老顺,快把你的鞋子扔下来!”
同花顺不理解,问:“为啥?为啥要鞋子?”
“你丢下来就知道了!”
同花顺于是高高地将鞋子扔下来,我捡了,就匆匆往水渠的地方去。
到了水渠边上,我看了看,弄了些水洒在地上,又将同花顺的鞋子和我的鞋子脱下,摆放在闸门的边上。这样一来,黑木匠见了,必然以为我们已经从阀门下跑了。
同花顺看了,在上面拍手:“罗大冬瓜,原来,你不傻呀?”
“谁说我啥?”我得意洋洋,顺着同花顺爬了上去。
两人冒着身子坐在那儿,蹲了两三个小时,黑木匠和那兄弟几个才过来。
刚进来,这些人果然四处寻找我和同花顺。
慌乱一阵,我看黑木匠甩手就给了旁边那个叫老二的人一嘴巴,骂道:“妈的!让你守着,你硬是要去镇上喝什么猫尿?这下子,人呢?”
旁边老三老四都在朝黑木匠点头哈腰。老三说:“不打紧,量他们逃不掉。这个洞穴,麻雀进来,都飞不出去,更何况还是两个大活人。”
“别他妈废话,去找……”黑木匠怒火冲天。
几兄弟分头行动,才眨眼的功夫就听老二在那边喊:“找到了!”
黑木匠飞奔过去,站在水渠的出口处,咆哮着说:“妈的!真从这里跑了?老子早跟你说过,涵洞大了涵洞大了!你鳖孙啥时候听过?现在咋样?”
话音刚落,就听那边砰砰砰砰,像是有人在用大锤敲击水阀。
没多久,就听老二他们说:“老大,你都好久没弄一个人进来了,我咋晓得……咋晓得突然就来肥肉了。我跟老三进去找人,老四,你陪老大在这点等起!”
黑木匠大声说:“妈的!人跑了还好,要是被水淹死了,我看你们啷个向老板交代。”
老二问:“老大,你说,这两个小子除了有钱还有啥用?”
“钱是小,人是大!他们当中有一个,是袁老爷盯上的对象。你又不是不晓得,被袁老爷盯上,有啥子后果!鲁师傅现在咋样?你们忘了?”
“老大你早点说嘛!早知道他是袁老爷要的人……”
“废话那么多,快点去找!”
山洞里面瞬间安静下来了。我和同花顺坐在上面,大气不敢喘一口。
黑木匠心事重重,在咱们的身子下面来回踱步。
走着走着,老四就问黑木匠:“老大,咱们的师傅,真哩是跟袁子午走了?你说他仙子过得好还是过得不好?对了,我想不明白,白老头为啥不跟袁子午走?”
黑木匠抬起头叹了一声:“哪个晓得!鲁师傅当初为了袁老板的计划,在这里弄了个尸窖,杀了不少人,也发了财。可是……阴魂不散啊!这地方多次闹鬼!鲁师傅精神恍惚,想不跟着袁子午走,都不行。除了袁老板,谁能救他?”
“你说,这地方,真哩闹过鬼?”老四担惊受怕问。
黑木匠点头:“嗯!袁子午匆匆忙忙结束炼尸术,带着鲁师傅跑了,听说就是看见什么女鬼。袁老板就是个杀人魔,他啷个会拍鬼?他是找鬼去了!”
“找鬼?到哪里去找?”
“我啷个晓得!现在说不定又在那个分舵主那儿。袁老板经常活动,怎么这儿,这是他的一个基地罢了。鲁师傅走后,分舵主给了我。白老头没加入袁老板的组织,也有他的目的。他们白家,是仙家出身,跟邪术有关的东西,他们不沾染!”
“白老头不就一个剃头匠么?他是仙家?”
黑木匠点头:“是的!听说他们祖上有召唤鬼魂的法术。当初袁老板威逼利诱,想方设法拉白老头入伙,白老头一直不肯。后来,袁子午想了个法子,让鲁师傅杀了那几个做羊毛生意的外地人,拖到这儿来炼尸,还嫁祸白老头,只可惜!”
“只可惜啥子?”老四摸着脑袋问。
“只可惜棋逢对手,白老头利用仙术,在警局做了些手脚,使得所有人都相信人不是他害的。袁子午本想让人一枪毙了白老头,可就在那个时候,这儿闹鬼!”
“这儿闹鬼,跟袁老板不杀白老头,有关?”
“那当然!袁老板的所有研究,无非是想证明鬼魂的存在,控制鬼魂。现在社会上虽然有许多道士,还有自称通灵师的,其实都是江湖骗子。袁老板走南闯北,找了无数人,倾家荡产,只想弄个真正的鬼出来,最终却一个都没碰上。”
老四听了,说:“这儿出现鬼,他就去追鬼去了?”
“没错!他知道白老头骨头硬,死活都不知道他的仙术在哪儿学的,没法,袁老板就自己带着鲁木匠找去了。这镇上,其实他还有一个名誉舵主!”
老四听了好奇:“是不是那个赵大牙?镶金牙啥的?”
黑木匠点头:“是啊!赵家会的东西,不是邪术也不是巫术,更不是仙术。他们家祖上是驱虫师,对飞禽走兽都有研究。而且……听说能指挥疯狗!”
“疯狗?疯都疯了,还会听他们指挥?”
“那当然!别说疯狗,我听外人说,他们还能召唤阴兽……”
“啥子是阴兽?”
“就是动物死了以后,变成的鬼魂!”
“那袁子午为啥不威胁赵大牙他们,只威胁白老头一家呢?是不是赵大牙他们,和袁老板合作了?”老四捏着下巴,这些事情,看样子黑木匠从来没对他们说过。
黑木匠看了看手上的时间,显得急躁不安。
“赵大牙和袁老板有笔交易,袁老板给了他们钱,他们给袁老板一个法子,可以从狂犬病患者身上,弄出些东西,像电流一样。具体搞不清是啥子!”
我骇然大惊,心想,莫非陈姐手撕自己,就是中了那种玩意?
赵大牙给了袁子午一种灵力?
如此说来,事情好像有些眉目了。原来,总部让咱们来调查狂犬类精神病的用意在此。
很明显,只要了解这股巨大到可以瞬间把自己大卸八块的力量,就可以阻止所谓的“鬼魂攻击”。只要阻止鬼魂攻击,无论什么样的鬼,想必都不可怕了!
然而,我知道,事情还远远不止于此!
根据黑木匠所言,袁子午大概在全国范围内,都存在所谓的分舵主。而且,每一个分舵主,应该都给了他一部分秘术。凭借着一颗聪慧的头脑,还有刻骨钻研的品行,这人目前一出手,就让一群特警丧失战斗力,也在情理之中了。
也难怪,会有“总部”这样的组织,不惜一切去追踪袁子午!
因为,如果袁子午最终的“艺术”得以完成,那么,这人组建一支所向披靡的神鬼部队,也不是没有可能。想到这,我不由得一阵恐慌。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袁子午曾说,要把我弄成他的艺术!
刚想到这里,我突然感觉牙齿奇痒。
见我在咯吱磨牙,同花顺显然急了,几次示意我不要出声。没想到最后,我还是暴露了藏身地点。我看黑木匠好像伸出衣袖往脸上擦拭一些东西。
擦了一会儿,他又放在鼻子上嗅了嗅,突然抬头问:“谁在上面?”
老四找了一把电筒过来,对着我们照了照,说:“没人啊?”
黑木匠继续嗅着袖子:“******敢朝我吐口水!一股葱花味,罗大冬,你给我下来!”
同花顺吓得一动不动,我却忍不住继续磨牙。
一连串的口水往下滴,黑木匠赶紧让在一边。
“给我下来!”黑木匠继续咆哮。
那边,老二和老三匆匆忙忙赶过来,大老远就朝黑木匠喊:“老大,那边没得人!”
黑木匠骂:“锤子的人!都在上面,上去弄他们下来!”
老二和老三像猴子一样快速爬上来。
我和同花顺猫在礁石后面的一个耳洞里,同花顺在里边,我在外边。
老二用电筒照着我们,手里拿着把枪:“下去!”
我不回答,因为我的牙奇痒无比。这时候,我的脑袋翁翁直响,哪里还听得进半句话。老三见到我的模样,有点恐慌,扭头对黑木匠说:“老大,这人……”
黑木匠在下面不耐烦地问:“有什么狗屁快放!”
“这人,长了两颗狗牙齿!”
“管它长啥子,弄他下来再说!”黑木匠大声叫。
老二于是伸手过来,我突然觉得心头有股强烈的怒火。一时冲动,竟从耳洞一下子跳将出来。老二和老三都还没来得及防备,已经被我一头撞了下去。
老二手中的枪被撞响,子弹啪一声射击在岩石上。
同花顺叫:“大冬!”
我还没来得及回应,人已经从七八米的地方坠落下去了。
好在有老二在下面垫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