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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都终将会过去

我向系里请了三天假,和爸爸一同料理妈妈的后事。在面对那些繁杂的手续时,爸爸始终表现出一种茫然无措,于是所有的事情都顺理成章地交由我来处理——短短十六天,面对这类事情,我居然也算得上有经验的人了。经验的好处在于,它常常能让人忘记情感,用惯性对付一切。我常常错觉自己余生里唯一要做的事,就是越来越轻车熟路地在表格上填写妈妈的名字和死亡原因,再也没有其他的事情值得我烦恼。

可是告别仪式结束,我的生活还是回到了从前,而且除了向前之外毫无办法——我试着给沈弥打电话,可他的手机从来都无人接听,那些编辑了几个小时才发出的短信也全部石沉大海;爸爸再也没回来吃过晚饭,我每天都把自己反锁在屋子里。哭着哭着就能听见钥匙开门的声音,我盼着他会进来看看,让我的失声痛哭不那么形单影只,可是从来没有。拖鞋的声音总是慢慢远去,留下静默。

三天丧假之后,我回到了学校。强撑着上完了那周的课程,我发了一场高烧。好像是体内的病毒知道了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再需要我,于是纷纷肆无忌惮地倾巢出动。室友们轮番照顾我,她们从不过问我的家事,聊天时只挑好玩的讲,很多的穷笑八笑一眼就能看出是为了逗我高兴。除了强撑着一起笑,我不应该有别的反应。恍然间又想起电话中沈弥的笑声,其中又有多少发自内心,多少是为了不让我的力气白白浪费。

一周后我痊愈了,体重掉了十斤,心情却不似之前一样大喜大悲。我开始正常上下课,空闲的时候就在学校里漫无目的地散步。有天路过信息栏,我看到了一张海报,“时光牧童:校园民谣不插电演唱会”,主唱名叫肖磊。

演唱会位于旧鼓楼大街上的一家酒吧,沙发上零散着坐了不到十个人。一个头发半长的男孩正抱着吉他试音。我拿起一张歌单翻看,耳边隐隐传来他们的谈话声,都是京片子,带着亲切的圆滑,让这场演唱会看上去更像自娱自乐。

场灯暗了,一束昏黄的光线直打到舞台上,灰尘在空气中缓缓飞舞。肖磊唱了很多歌,最后一首是《在希望的田野上》。第一个音符响起的时候,滚烫的液体立刻在我的眼眶里沸腾。我起身就往外走,十一月的风把我的脸和大脑吹得发木发冷。后背忽然被人轻轻一拍,肖磊背着吉他站在我的身后。“刚就看到你跑出来,怎么了?”我摇摇头。肖磊略一打量我:“师妹吧?我送你回去。”

我想要推脱,可他的热情让我为难,仿佛如果我拒绝,便是一种失礼。或许因为我的沉默实在太明目张胆,为了不冷场,肖磊喋喋不休了一路:他是北京人,父亲早年时有工作调动,他也只能四处借读,其中一所学校借读的时候,他疯狂地爱上了民谣。高三那年父亲调去了研究所,全家返回北京。因为时间紧迫,高考成绩自然不理想。大学四年,他把所有的时间都用来念书和唱歌。去年导师不招,今年终于如愿以偿……

这的确是一段很棒的谈资,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决心,将曾经的自己重新摔碎,只为能精彩地再活一遍。可当我知道他是法学院的研究生时,一切都成了云烟。不由自主地,我叹了口气。肖磊沉默下来,他问我是不是觉得他话痨,在我摇头时笑着说我难以捉摸。我没有告诉他,选修社会心理学的时候,有一种现象叫做“自我图式”,即一个人对自我的认知会影响对信息的加工处理。所以,听见“法学院”三个字,我的眼前就出现了沈弥,我的叹息也是因为沈弥。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沈弥已经那么决绝地不再见我,我的世界里的一切,兜兜转转,却最终都落向了他。

那天告别时肖磊说:“我准备组个乐队,你有兴趣就加入呗,弹个吉他什么的,我包教包会。”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肖磊从来不要求我多练,只要弹得累了就可以随时休息。我俩最常做的事情就是一边看着天空一边说话。他把自己的从小到大的大事记讲了个遍,我却从没想过要用自己的事作为交换。肖磊从不介意,可就算他介意,我又该说什么?生活中那些让我骄傲的过往,如今都是我的伤心处了。况且我向来不和任何人分享沈弥。所有的痛苦该由我一人承受,所有幸福也该由我一人享用。

——没错,是幸福。和肖磊在一起是快乐,他可以帮我暂时忘掉过去,可是和沈弥在一起也只有和沈弥在一起才能称得上幸福——幸福与痛苦本就相伴相生,正因为有幸福,承受痛苦也成了分内之事。我像个矫情的文科生一样区分着这一切,就像是我在高二第一天就辞去了政治课代表。三年过去了,我依旧怀着和当时如出一辙的想法:如果不这样,就是对沈弥彻底的背叛。

在我的家乡,十一月还是实至名归的秋天,到了北京,提前萧瑟的街道却有了深冬的气息。我和爸爸几乎没有联系,偶尔打一个电话,大部分时间也是沉默,直到其中一方尴尬地提起“那就先这样吧”——妈妈去世之后,我们的共同语言变得少之又少,以前的亲密好像仅仅因为我还没有成年,因而可以被训斥。这个念头让我伤心,我从不知道原来我们的关系也会这样脆弱与岌岌可危。

二十五日是妈妈的“五七”,我买了提前三天的火车票——在这样一个凄怆的季节,一些无聊的惊喜也会多少地带来温暖吧。我向室友学了几道菜,准备在回家之后做一顿暖和的晚饭。准备当我们面对面地坐在原本三个人围坐的桌边,而他看到对面空空的座位哭出声时,走过去抱着他,为这一个月以来的漠不关心向他道歉。只是事实和我的计划相距甚远——暮色降临,当我走进初中那栋拥挤老旧的教学楼,推开虚掩的办公室门时,却看到他坐在办公桌前,把五官深埋进一个单薄的肩膀之中。斑白的头发、泳圈一样堆积的赘肉裸露着,手指像粗壮的树枝,紧紧地箍着对方的后背,好像要将她嵌进自己的身体。那个同样看不清五官的女人,正一下下地拍打他。鹅黄色灯光的映照下,空气里带着一种不可言喻的温情,所有花花绿绿的书本和作业都成了虚化的背景,点缀着他们所有的恣意忘情,以及,肆意妄为。

我像是怕惊扰到他们一样慢慢地把门关上,发疯一样地飞奔出校门,拦了一辆计程车将自己狠狠地摔进去。沈弥家铁门半敞,屋里的灯却亮着。“老师,是我。”门里没有回应,只有枯黄的落叶追逐着没有踪影的秋风。“老师,是我,老师,我是渺渺。”我用手掌拍门,一遍遍地拍。“老师您在不在里面,您开门好不好,”依然没有回应,我的腿开始发软,我倚着墙蹲下去,“老师,老师我真的不是故意打扰您的……我想回来陪我爸爸,可是……我妈妈去世还不到三十天,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老师您开门好不好,您开门啊老师……”可里面始终无声无息。

晚上我没有回父亲家。他不再是爸爸,这个带着温度和感情的称呼自此跟他再无关系;那个房子也不再是我们的家,而是他自己的住处。墓园坐落在城西的矮山上,那里有很多四季常青的树木,在深秋的季节里依旧蓊郁。我找到妈妈的墓碑,它是新的,可是上面已经落了一层薄薄的浮尘。我靠着墓碑坐下来,把一杯珍珠奶茶放在墓前,一杯握在掌心。我告诉妈妈,我想我的人生不会再有坦途了,但因为我知晓了这件事,所以我也不惧怕活着。

天地在黑夜中都变得无比寂静,只有北斗七星在头顶明亮如斯。后半夜,我伏在墓前睡了,山风很凉,可梦里的淡绿色却暖得安详。一觉醒来,天色将明,远山的黛色轮廓旁边不时被晨起的飞鸟装点。我的前后左右都是林立的寂静的墓碑,可我不怕,因为妈妈身边的人,妈妈认得的人,大多数情况下,都还是靠得住的。

仅仅隔了不到一天,我又回到了北京。这次我没有生病发烧,相反精力呈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旺盛状态。我照旧会在白天出现在课堂上,其实我什么都听不进去,但我需要嘈杂制止胡思乱想;下课我就去找肖磊练吉他。我很快就可以弹唱了,肖磊说等到再开演唱会的时候,要给单独留出一首歌的时间给我;深夜练完,我会约肖磊去酒吧喝上一杯,以确保回到寝室之后一沾枕头就能立即睡得人事不知;在不想被酒精催眠的夜晚,我就去网吧通宵。身边都是打网游的人,键盘被他们敲得啪啪响,嘴里叼着常常忘记点燃的劣质烟。游戏打到兴奋点的时候,我也会向他们讨一支点燃,为网吧的乌烟瘴气贡献微不足道的力量。

然后我在一个晚上接到了父亲的电话。手机一次又一次地震动起来,看着“未接来电”旁边的数字不断地增加,我的心里都是冷笑,然后继续在虚拟的世界里对敌人进行着一轮又一轮砍杀。我去冷柜里拿了两罐冷冻啤酒,一股脑地灌下去。喉咙里一下子冒出了无数小气泡,又在一瞬间全部爆裂。

我靠在椅子上望着灰黄色的天花板,所有的一切都开始慢慢地旋转。《孩子》欢快又忧伤的曲调响起来了,我茫然地向四周看去,然后猛然意识到,那是我的手机铃声——是我第一次给沈弥过完生日之后,就设置的手机铃声。我跌跌撞撞地出门按下“接听”,沈弥的声音立刻顺着听筒长驱直入进入我的耳朵。

“怎么回事,你今天为什么不回家?”质问的语气带着温度,好像我失约了,而他已经等了我整个晚上。可我很快意识到,一定是爸爸找过他,他口中的“家”正是我不久前决定抛下的地方。“你在哪?说话,别不出声。”沈弥不耐烦了,那是之前从没有过的,让我觉得陌生又恐惧,却也激发了我的愤怒和委屈。“我在网吧。”我尽量地调动起那些不愿再想的往事——他抛下我独自离开,他不理睬我的短信和电话,他不给我开门任凭我蹲在地上哭……只有调动起这些回忆,我才能冷冰冰地和他说话。

沈弥没有理会我的情绪,“你妈妈今天五七,你爸爸在家等你,你不知道?”“什么五七,我不记得了。”我的声音很含混,可我不是故意的。“你是不是喝酒了?”“对,我喝酒了,我每天都喝酒,我每天都喝得半死。”沈弥抬高声音:“尹渺渺你想干什么,又泡网吧又喝酒,你还打算干什么?”我抬起头,看着浩瀚的夜空笑了一下。暴跳如雷的戏码根本不适合沈弥,因为他找不出更多论据来支撑这种怒火,所以只能把几句话翻来覆去地说。

“还打算干什么?我还逃课啊,”我尽量让自己听起来是漫不经心的,“反正您都下定决心不见我了,我念书也没有意义,干脆逃满了直接开除,一了百了。”“你怎么说这种昏话,”沈弥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尹渺渺你给我好好想想,你书是给谁念的?你活着是给谁活的?你不是三岁小孩了,你好好想想吧。”“我当然是为我自己活的!我妈妈去世没多久我爸爸就跟别的女人抱在一起。我去找您,结果您连门都不肯给我开。为你们活?我要是真是为你们活,我估计自己现在早就跳楼——”

“渺渺你不准胡说,老师不想听你说这些。”沈弥严厉地打断我。听到他自称“老师”,我所有防线全部崩塌了。“老师我想您,”我哭起来,“刚刚那些话是我说了气您的,我真的没办法了,您别不要我好不好,别不要我……”“不会不要你,傻孩子,”沈弥的声音里也带了哽咽。我抓紧了电话:“我想您,我现在就回去。”沈弥说:“不行,太耽误时间了。”“可我想见您,我现在就想见您。”沈弥沉吟片刻:“不然我们视频吧。”

我给沈弥申请了一个号码,视频邀请发过去,他的面孔很快出现在屏幕右侧。在短暂的拘谨之后,他朝着摄像头笑了。这是一个久违的笑容,像在那些风平浪静的年月里常常出现的,没有悲愁和伤痛。他指了指耳朵,我连忙戴上套头耳机。沈弥平稳的呼吸声像休眠时的大海,屏蔽了嘈杂的夜风。

“您说什么?”“我说这才十几天没见,你怎么瘦成这样。”“哪有嘛,哪有瘦。”我想笑一下给他看,可是嘴角刚刚抬起,眼泪就不由自主地往外掉。我低下头擦泪,可是眼泪却越流越多。我连忙把摄像头移到别处。“什么也看不到了,你把视频关了?”“没有,”我小声哽咽着,“我假期不想回家,我不想看到他。”沈弥没再像刚刚一样骂我,他很温和地说道:“不想回就先不回,你在北京专心念书,寒假的时候就来老师这儿好吧。”我用力地吸了吸鼻子,朝着屏幕用力地一下下点头,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摄像头被我拧到了另一边,沈弥看不见。

我在泪眼模糊中仔仔细细地打量沈弥,他还那么专心致志地盯着摄像头,尽管在他的屏幕上,本该出现我面孔的地方是一片漆黑。我抬起手,隔着屏幕触碰他的脸。他光泽明净的额头,平阔秀长的眉毛,棱角分明的面庞……如果可能,我是真想把他的一切深深地凿刻在脑海中,当他再次将我弃之不顾的时候,依靠这一切了此残生。

沈弥开口:“天不早了,该休息了。”我说:“您也休息。”沈弥说:“哎,好。”我握着鼠标在“取消”上,却无论如何也按不下去。如果能照到我的脸,他一定会看到我所有的犹豫和彷徨。“您真的别不理我了,啊?”“傻孩子,”沈弥轻轻地叹气,“你等我一会儿。”说完他就离开了摄像头,耳机里只余下金属相互碰撞的清脆声响,再次出现的时候,一串钥匙挂在了他的食指上。“能看见不能?”沈弥把手举到视频前面晃了晃。“能。”“这是苏茹配的,说要把这套留给我们的孩子。明天我就把它寄给你,她知道是你拿着,一定会非常非常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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