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好菜之后,谢衡之堆起一脸笑,讨好说:“长依你尝尝,这些都是我按照你的口味做的。”
“多谢公子施舍。”
谢衡之抱着碗,拿着筷子,一脸委屈相:“长依,你不要跟我见外……”
赵长依眼睛看都没看他一眼。
谢衡之偷偷的挪了挪屁股下面的椅子,往她旁边凑了凑。赵长依当做没看见,继续用膳。谢衡之见她没反应,又得寸进尺的挪了椅子,更凑近了一分。
“啪”的一声,谢衡之偷偷挪椅子的手还没来得及放下椅子,被赵长依这一摔筷子吓得立即僵住,一脸赔笑的,等着她发火。
赵长依目光方向没有变过,只是轻声道了句:“我吃饱了,公子慢用。”说罢,起身就走。
“长依,你别走呀!”谢衡之急了,哪能轻易让她走,急忙拦住她,却忘了手里还拎着椅子,这样突然一撒手,椅子“嘭”的一声砸在了地上,随后伴随的是谢衡之的一声惨叫。
很是不巧,那椅子的一只木腿狠狠的砸在了谢衡之的脚面之上。
活该!
赵长依可不吃他这一套苦肉计,头也不回的走了。
小白公子刷好感攻略计划一,已失败告终!
不过,俗话说,失败乃成功的亲娘!小白公子谨记此话的真谛,早就拿出纸笔,拟定了刷好感攻略计划二,瞧准时机,等着执行。
在小白公子还没有刷出好感度的时候,赵长依却从青菱的口里得知了一个消息,一个关于她自己的消息。
康景长公主突然染上重病,不能外出,只得在长公主府内养病。
她急忙拉住青菱,追问:“这是哪里来的谣言?”
“是公主殿下昨日入宫,在皇上面前突然生了病,后来经太医诊断,才得出的结论,当时皇上就命公主殿下回公主府养病了。”
“昨日入宫?”昨日是大婚后的第二日,入宫的人,根本就不是她,而是她同父异母的那位妹妹,赵长信。赵长依又疑惑了:“既然本公主是在宫里病的,按照皇外祖父那种喜好控制的个性,怎么可能容许本公主回长公主府养病呢?”
“公主殿下有所不知,听闻公主得了的是易传染之症,皇帝就是想让公主留下来,也不敢拿整个后宫开玩笑,于是下旨意立即让公主离了皇宫。”
想都不用想,这些肯定是谢衡之做的手脚。
“怪不得至今都不敢有人上门拜访。”她虽然是个不受宠的,但好歹有长公主之名声在,想要交好她的人应该不多,但不想得罪她的人肯定有许多。如今,她的长公主府前门可罗雀,真是清冷至极。
“公主殿下何不换个角度想问题。”青菱惯来是个会说话暖人心的:“如今因着公主殿下病了,那些假心假意的人不用出现在公主面前烦扰公主,岂不是美事?又因着公主殿下病了,皇上就算想拿公主殿下当人质,也不能胆大到把公主殿下软禁深宫,无论怎么想,这一病,对公主殿下来说,都是好事。”
“你是小白公子的说客吧?”
“奴婢不敢!”
“那本公主且问你,你觉得小白公子在这公主府上,在你眼里究竟算什么?”
“奴婢的主子只有公主殿下一人,就算是小白公子权势滔天,在奴婢眼里与后院关着的小黑公子和小灰公子一般,都是玩物吧了!”
“玩物!”好一个玩物!若真是玩物,大许只会喜欢,却不会心疼的。
赵长依低声笑道:“既然是玩物,本公主便让他做好玩物的本分。”
她只想着把谢衡之看做玩物便不会动心,却忘了,就算是玩久了的布娃娃,也会投入感情,脏了旧了或者破了,也是会心疼的。
既然想好把谢衡之当做玩物,赵长依便有了新的对策。只是这对策还没出,府里却来了访客。
在这节骨眼,来访客实在是稀奇。这主动上门的访客,不是别人,正是谢家二房。
谢家满门儿郎均战死沙场,如今除去谢衡之之外,谢家也只剩下二房的寡母孤女。谢衡之的这位婶母,赵长依小时候是见过的,当时谢家二叔刚刚战死沙场,哀号传来,这位婶母腰背笔直,除了哭红的双眼,竟看不出一丝慌乱,有条不紊的指挥着将丧事办了。
因着谢家长房媳妇儿去的早,这位二房媳妇儿便是谢家的当家主母,管家的管的十分不错,就算对从小寄居在开元公主府的谢衡之也多加照顾,时常送礼来。
只是后来,谢将军战死沙场,谢衡之下落不明,谢家军解散,谢家落魄,谢家老宅被皇室收回,这位二婶母也只得带着女儿搬到了小巷子里住。
十余年没见,赵长依倒真想见见这位婶母,毕竟她记得,当年这位婶母待谢衡之还是不错的。
一想到自己又是在为那个骗子考虑,她甩了甩头,将脑里的那点关心甩掉,给自己暗示:“不过是个玩物罢了,想他作甚!”
谢家二婶母是带着女儿一同来作客的。赵长依记得,谢衡之的这位堂妹闺名唤作红缨,比她要小上一岁,如今还未及笄,小模样倒是继承了谢家人的特点,长得十分貌美,仔细瞧看,还有些谢衡之的影子。
被仆人引了进来,谢家二婶母和堂妹谢红缨很是懂规矩,先是给长公主殿下规规矩矩的行了君臣大礼。
赵长依装病,声音故意柔弱了一番:“婶母和妹妹怎能行如此大礼,快快请起!”
谢家二婶规规矩矩道:“长公主殿下大婚,民妇等因着忌讳不好上门,又听闻长公主殿下有恙在身,这便急急忙忙来瞧,特带了一些薄礼,愿长公主殿下早日康复。”
赵长依也笑脸迎人:“既然衡之叫您一声二婶母,我便随了他,也称呼您一声二婶母。二婶母真是见外了,如今我虽是长公主,但也是谢家妇,与婶母一般,都是苦命人,独守着名声过日子而已,同命相连罢了。婶母和妹妹可不能和我见外。”
谢家二婶母的小心翼翼,赵长依全都看在眼里。她这般守住分寸,又特地来拜访她,绝不是为了所谓的亲戚关系,肯定是有其他的事情。
“二婶母,既然是一家人,相互帮衬是应该的,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这几日跟谢衡之闹脾气,已经弄得筋疲力尽了,这外处来的麻烦,她真是不想理会,但既然人家求到她面前,她也会酌情帮忙,大许就是看心情。
旁侧一直没说话的谢红缨忽然开口:“大嫂。”
这一声大嫂,赵长依觉得,自己硬生生的被叫老了好几岁。
谢红缨的语气很平常,听不出情绪,既不讨好也不高傲,加上她的容貌,是个让人生不起厌恶的,竟然觉得她有些英姿飒爽。
片刻之后,赵长依便听见谢红缨道:“母亲这次来求长公主殿下,是为了我的事情。”
“哦?”赵长依奇了,这谢红缨和她柔软的外表,竟然有些不相匹配。
谢家二婶立即跪了下去,急忙开口:“求长公主殿下救救红缨,现在能救红缨的,也只有长公主殿下了。”
她一边说话,一边就把还站着的谢红缨拉着跪了下去,朝着赵长依磕头。
赵长依倒不是受不起她们的头,但也不好装作漠不关心,只得追问:“二婶母、妹妹,快快请起,有何难处,与我说来便是,莫要行此大礼。”
这时谢家二婶已经哭成泪人了:“回长公主殿下的话,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撞见红缨,要把她接入东宫!”
这话一出,赵长依一愣,万万没想到,她那位不成器的舅舅,竟然还肖想谢家女儿?
谢家二婶继续哭:“可怜我们家红缨还未及笄,性格又倔强不懂变通,如果入了东宫,就只有死路一条了,还望长公主殿下救她一命啊!”
无论是不是亲戚,也不管是不是看在谢衡之的面上,但瞧着谢红缨这股说不出的英姿飒爽,也绝不能让她被她那位太子舅舅给糟蹋了。
又想到自身情况,她也是个没有权利的,既然要做这件事,就不能冒着得罪皇上和太子殿下的危险。
她皇外祖父一向对谢家忌惮,就算谢家如今只剩下寡母孤女,他老人家也不放心,还收了谢家的宅子,让母女俩无居住处所。如今,一旦她太子舅舅提出要谢红缨入东宫伺候,皇帝会觉得了了一桩心中大事,定是十分赞同的,若是有所推脱阻挠,定是会觉得对方起了异心的。
想来想去,她便道:“不瞒二婶母,我是有心帮衬妹妹,但可能会坏了妹妹日后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