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小天环顾四周,最后挠着后脑勺尴尬的问道:“喂,刚才是你在说话吗?”
艾莲冷冷一笑道:“不是我,难道是月亮?”
凤小天更加尴尬道:“你坐在屋顶上干嘛?”
艾莲扬了扬手中的酒坛,玩味道:“喝酒赏月,算是庆祝自己又活过来了。”
“哦。”凤小天挠头傻笑,飘身飞上屋顶,坐在艾莲身旁,手中的酒坛与艾莲的酒坛相碰,发出“叮”的一声。然后他仰头猛灌了一口,呛得直咳嗽。
艾莲讶异的看着他,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凤小天瞥了一眼他漆黑的眼睛,心里抖了一下,脸上却笑道:“你看我干嘛,喝酒。”
艾莲把目光投向天空中的明月,他很清楚自己的眼睛让人看了不由心里发寒。他也很清楚自己并没有完全复活。
“也许杨伊的离开,是为了我。”艾莲道:“她是猎妖师,留在这里说不定会忍不住把似人非人似鬼非鬼的我给杀了。”
“哦。”凤小天若有所思:“你说的似乎有点道理,你本来就该死嘛,你是个怪物。如此说来,杨伊并不是讨厌我才离开的,而是因为怕杀了你弄脏了她的剑才走的。”
艾莲闻言,面容一凛,浑身散发出逼人的杀气。他盯着凤小天,弥漫死亡气息的眸子宛若吞噬生灵的黑潭。
“好重的杀气。”凤小天哈哈大笑:“我以为你没有七情六欲,我说你的坏话,你竟气成这样,哈哈太有意思了。来,痛饮此酒。”酒坛子再次相击,凤小天喝了一大口,用袖子擦擦嘴巴,越想越觉得好笑。
艾莲扬眉淡淡一笑:“你还是像小时候那样爱开白痴的玩笑,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
“哦?你会杀掉我吗?”凤小天问。
“很难说。”艾莲晃晃酒坛里的酒:“也许有一天你开的玩笑过于白痴,我会用刀划破你的喉咙。”
凤小天笑出了眼泪,摸摸自己的脖子道:“那我赶紧找个姑娘帮我织个围脖把脖子藏起来。”
艾莲笑而不语,半晌道:“我希望你不要把我的话当做玩笑,我不是爱开玩笑的人,我说的话都是认真的。”
“哈哈,我记得你曾说过我是你的朋友,这也是真的吗?你真的把我当成了朋友?”凤小天笑道,但他的眼中却无半点笑意。
“时候不早了,你不要喝太多酒,早点洗洗睡吧,我先走了。”艾莲避开他的问题,纵身跃下屋顶,白色的身影消失在月色中。
“喂,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呐!”凤小天咬牙切齿:“这算什么?你根本没把我当朋友。你不需要朋友!”
“你在自言自语什么呐?”路过此地的弗获望着站在屋顶上对着的月亮讲话的凤小天感到好笑:“月亮怎么会没有朋友,星星不是它的朋友吗?”
“我没有跟月亮讲话,我在跟艾莲讲话。”凤小天郁闷的再次坐在屋顶上喝酒。
“艾莲刚才跟你在一起吗?他人呢?”
凤小天抬指着艾莲离开的方向:“也许去洗澡了,来,陪我聊聊。”
“你自个跟月亮聊吧。”弗获甩甩袖子,朝凤小天指的方向走去。
“你们都不理我了。”凤小天叹气,干脆摆个大字形躺在屋顶上晒月亮。
弗获走进后园中,温泉屋里传来泠泠水声。“原来他真的在这里洗澡。”她的眼珠转了转,转身欲离开,又想了想,嘴角浮起狡猾的微笑,悄悄走到格子窗前,捅破窗纸,偷偷朝里面看去。
雾气缭绕,浴池中慢慢浮出艾莲肌肉发达的体魄,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消失不见,苍白的皮肤如同光滑的绸缎。他甩了甩湿漉漉的长发,双手抚掉遮住视线的水珠。
“哇塞,好性感!”弗获花痴的喃喃自语,“我的鼻血快要流出来了。”色色的咂咂嘴,忽听身后传来簌簌之声,却是一只慵懒的波斯大白猫从花丛中走过,它停下脚步坐在地上,胡须颤抖,眯眼睥睨着弗获,咪呜叫了一声,似在嘲笑她。
弗获冲猫做了个鬼脸,继续扭头偷看艾莲洗澡。但浴池中已不见了他的踪迹:“人呢?沉到水里面去了?快出来,快出来,我还没看够呢!”
“你站在这里做什么?”一个冷冷的男音在弗获头顶响起。
弗获心头一跳,艾莲身披一袭白色浴袍,怀里抱着那只与他浴袍一样白的波斯猫,站在她身后。他的长发随意扎起,发梢还挂着水珠。
弗获鬼使神差的抬手把他发梢上的水珠抹掉,尴尬笑道:“我在……那个我在看你洗澡啊。你不介意吧……你的身材不错啊,哈哈。”
艾莲面无表情眨着眼:“偷看男人洗澡,你倒挺坦白,你们金医世家的人对病人的身材很感兴趣吗?”趴在他怀中的波斯猫用鄙视的目光打量着面颊羞得通红的少女。
弗获低下头:“哪有,人家只是想看看你恢复的怎样了,再说医治你的时候我早就把你的身体看光光啦,现在不过偷看你洗澡,你有必要这么小气么。”
艾莲黑色死水般的眼睛紧紧盯着她,盯得她浑身寒毛直竖,盯得她心中发慌:“妈呀,好可怕的眼神。”
尽管心中恐惧,但她脸上堆起柔软而甜美的笑容,纯洁无辜的眼神落在一直在鄙视她的猫身上,伸出双手从艾莲怀中抱过它,抚摸着它毛茸茸的脑袋:“白白,今天陪姐姐睡哦。”冲艾莲一笑:“我亲爱的病人,你早点休息哦,晚安,做个好梦。”她笑眯眯的从他高大的身躯旁走过,一溜烟消失在紫薇花盛放的拐角。
“死猫,笨猫!”弗获揪着猫的颈皮,在它屁股上又拧又掐。
可怜的白白徒劳的挥舞着爪子,呜呜哀嚎“喵呜,喵呜,我冤枉啊。”
“死猫,看老娘今天不把你丢进井里让你游泳,若你不出来捣乱,我还可以多看他几眼。啊啊啊,都怪你。”
不知不觉走到花园,净明道长正仰着脖子喊醉倒在屋顶上的凤小天:“小天哪,你个酒鬼不要睡在屋顶上,小心风大,把你给吹跑喽。”净明道长几乎要破口大骂,跟在他身旁的沙童一个劲的笑。
“师父,我睡在这儿挺舒服的,伊伊都丢下我不管了,你也别,别为我操心啦。”凤小天四仰八叉瘫倒在屋顶上,醉醺醺的回答。
“老夫若是还有武功早飞上去把你小子给踹下来了。”净明道长气得跳脚,扭头对沙童道:“小童啊,你上去帮老伯伯把那毛头小子踹下来。”
沙童咬着手指头鄙夷的望着屋顶上的醉鬼:“我堂堂沙童乃是欢乐岛岛主,才不会听小老头的话,更不会管小老头的烂徒弟。”
“谁说我师父是小老头?谁说我是烂徒弟?想打架啊!”凤小天蓦地坐起,拎起酒坛砸向沙童。
沙童微微侧身,酒坛刚好落在弗获脚边,嘭的一声碎裂开来,吓得她跳起来扬声大喝:“凤小天你吃饱了撑得是吧?你吓着我的白白啦。”
弗获怀中的白白可怜兮兮的瞅着沙童,喵呜喵呜向他求救。
“你捉猫干嘛?”沙童问。
“老娘今晚要把它给炖了,请你吃猫肉好不好?”弗获敲着白白小小的头颅。
沙童笑道:“你为什么要炖它?它抓你了?”
“没有。”
“咬你了?”
“没有。”
“偷看你洗澡了?”
“它敢……”
“那它哪里得罪你了?”净明道长也来凑热闹。
于是弗获将自己偷看艾莲沐浴,被白白打扰的事细细说了一遍。
凤小天听了哈哈大笑,手舞足蹈差点从屋顶上滚下来:“有趣有趣太有趣了。”
弗获气红了脸:“有什么好笑的!”
“你,你厚颜无耻!”沙童指着她鼻子忿忿道:“你偷看我家公子洗澡还恬不知耻的讲出来,你不要脸。”
弗获一听火了,把猫往沙童身上一丢,双手叉腰:“姑娘我就是偷看艾莲洗澡了,他的身子姑奶奶我已经看光光啦,老娘还要娶他做我金医世家的上门女婿!”
“你做梦,艾莲哥哥才不会嫁给你!哦不不,他才不会娶你!他不喜欢你!”
“他不喜欢我,难道喜欢你?你家艾莲哥哥喜欢男人?”弗获嗤笑。
“呸,你才喜欢男人,不是,你喜欢女人。”沙童气得口不择言。
“他既然喜欢女人,就不怕他不喜欢我。”弗获眯着眼睛,从袖中拿出个细颈水晶瓶,“首先我会用我独家炼制的‘恋之心’香水。只要把香水洒在身上,他靠近我,闻到我身上的香水味儿就会深深地被我吸引。”
凤小天眼睛一亮,跃下屋顶来到弗获身旁,双目直勾勾地盯着她手中淡紫色的‘恋之心’香水:“如果别的男人闻到你身上的香水味儿岂不也会深深地爱上你?”
“不会的,这瓶香水还可以喝,只有喝了香水的人才会被吸引。哈哈,有了这瓶香水,艾莲的眼里,心里,看到的想到的都将是我。我让他向东他绝不会朝西,他只会听我一个人的话,只会爱我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