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华天国之东,有山名仙羽。仙羽有飞仙,瑶华,灵羽,琅琊,碧螺,松吟,花神。七座高耸的浮峰。
七座悬浮在仙羽山之上的山峰如同上苍降下的七柄神剑。
七座山峰中,飞仙峰居中,另外六峰环绕着它,形成八荒六合之阵。
传说,这是神隐天域里天帝设下的降魔阵法,也是上古神魔的坟墓。
上古神魔时期,这里曾是神与魔交兵的战场。
大小数千座山峰,皆是神与魔的尸体和兵刃幻化而成。
仙羽群山灵气充沛,山中有祥瑞之光终年笼罩。因而这是一片修真福地,自霓云上仙在此创下仙羽剑派,历经三千多年,一千八百八十九代掌教。到如今的掌教真人上官飞龙时,七峰上已聚集修炼着五千多名道士。
飞仙峰首座净心,掌管律法,刑罚。
瑶华峰首座净林,教授剑术心法。
灵羽峰首座净帛,教授幻术符咒。
琅琊峰首座净苍,管理兵器和经书。
碧螺峰首座净川,掌管医药和炼丹。
花神峰首座净琴,教授琴棋书画。
松吟峰首座净明,管理祠堂。
至于掌教真人上官飞龙,除了在飞仙峰处理一些宗派间的事物外,还会在碧螺峰的炼丹房内与净川长老研究丹药。偶尔会去其他五峰指导弟子练武。
故事要从飞仙峰下的桃花林说起。
阳光洒在绯红的桃花花瓣上,流转着晶莹的光芒,几片轻柔的花瓣落在青草丛中,草地上光影斑驳。
二十岁的叶出云眼眸冷峻,手把手耐心教着十二岁的凤小天练仙羽剑派的剑法“凤舞十七式”。
“以腰为轴,剑指配合,松沉自然。横剑,扫剑,撤剑!”
凤小天跟着他演练了一遍那招“凤凰展翅”。
“握剑要松,说了多少遍了!你拿的是剑,不是砍柴刀!再来一遍!”叶出云俊秀的脸上现出恨铁不成钢的神色。
凤小天汗涔涔的小脸羞得通红,他吐了吐舌头,再次演练了一遍。
“不对!姿势不对,手臂要伸直,胸膛要挺起。屁股不要翘,重来!”叶出云在师弟肩上拍了一记。
凤小天有气无力的重新演练了一遍。
“还是不对,转身的时候身体要稳,不能晃,再来!”
叶出云是掌教上官飞龙的弟子,凤小天的师父净明长老很少教弟子修炼,他便担起师叔的责任,教这个不成器的师弟练功。
“哎呦!师兄,我累了。我要休息!”凤小天丢掉长剑,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师兄教得很有耐心,他可是学得很不耐烦了。
“这套剑法你练了足足七年了,却连一半都未学会,其他跟你这般大的师弟师妹,都已学会八套剑法,三套心法,达到了玄云境,飞行天地,腾云驾雾好不自在。而你,还一直滞留在玄虚境,连御剑都不会,到底何时修成剑侠,与我仗剑天下!”
修真之人的功力有五个境界,玄虚境,玄灵境,玄云境,玄元境,玄天境,超越玄天镜,便可修成不老不死,不生不灭的玉骨金身。
玉骨金身,对修真者来讲就是成仙,对佛门弟子来说就是成为金身法相,对于魔界来说就是成为魔神,对于妖界的妖精们来说,则是修成人身,亦可为仙,亦可为魔。
叶出云向他伸出手道:“起来,继续练!”
凤小天嘟着嘴,不情不愿的握住师兄的手站了起来。
刚要继续练那气死人的“凤凰展翅”,他的师父净明长老大喊大叫的奔了过来:“小天啊小天!为师找得你好苦!”
“师父!”凤小天喜上眉梢:哈哈,师父来得正好,这下师兄不会逼我练剑了。
净明长老三十岁模样,实际已有八十多岁,修为已达玄天境。他性格自由散漫,仙风道骨,一张马脸,两撇长须,人老是笑眯眯的。
“弟子拜见净明长老。”叶出云拱手拜道。
“不必多礼!”净明长老朝他笑了笑,拉过徒弟的小手:“跟师父走,师父有事跟你讲。”
“什么事呀,师父你看师兄正教我练剑哪!”凤小天嘟囔着。心里却巴不得师父赶紧带他走。
“练剑……等会儿练,师父找你有急事。”净明长老拎着徒弟驾起祥云朝瑶华峰飞去。
耳畔,风在呼啸。天边,白云缭绕。
“师父,你找我干嘛?”调皮的凤小天玩着净明长老的衣带。
“我找你啊……嘿嘿,救一个人。”净明长老看看四周无人,也无路过的飞鸟,便对徒儿小声道:“为师让你把那个前日夜闯琅琊峰藏剑阁的孩子救出来。”
“那孩子三更半夜潜入藏剑阁盗锁妖镜,让掌教师伯逮了个正着。师父为什么要我救他啊?他是小偷,而且我每次跟着你去看他,他都不理我。”
“没有为什么!”净明长老在徒弟的脑袋敲了一记,叹道:“那只是个和你一般大的孩子而已,可不是什么小偷。你掌教真人……竟要拿他炼丹!”
凤小天捂着敲痛的脑袋,惊呼道:“什么?拿……拿小孩子炼丹?”
“臭小子不要乱叫!”净明长老捂住他的嘴:“那孩子现在被你净心师伯关在瑶华峰的炼心洞里,由两名弟子看着,等会儿我去引开净心,你且拿着这个小木偶去救那孩子。”
俏皮可爱的小木偶,两只大眼睛瞪着凤小天。
“师父,你做得小木偶好可爱!可是怎么用呢?”凤小天接过木偶,瞪着眼睛,左看看右看看,似是与木偶比谁的眼大。
“小心别掰坏了它的腿,不然我打断你的手!”
这孩子,真是让人不省心。
净明长老敲了徒弟一记:“听着,这个小木偶我已施过法术,你把它放在炼心洞里,念动咒诀,木偶自会变成那孩子的模样……”他从袖中拿出一枚纸鹤:“救得那孩子,你便和他乘着白鹤离开仙羽山,走得越远越好,别再回来。”
“那师父呢?我不想离开师父。”
“不管你在哪儿,师父都会去找你!”净明长老摸摸他的头,把咒诀教给他。
师徒二人很快便到了瑶华峰。
瑶华峰,紫霞终年笼罩。峰上玉宇琼楼,花树繁茂,山岩耸峙,宛若奇兽争锋。炼心洞就在那山岩之中。
“方才为师讲的你可都记住了?”
凤小天点点头。
当净明长老拿着一壶酒同净心长老一齐向花神峰乘云而去时,躲在花树后的凤小天悄悄走近炼心洞。
洞门前,两个年轻的师兄坐于石桌旁手持棋子博弈。
“怎么办?”凤小天皱眉道:“若这样进入炼心洞,师兄肯定会拦住我的。”
身后岩石的裂缝里,一对雪白的雪鸾唱着动听的歌。
巨大的鸟巢里探出三个毛茸茸的小脑袋,滴溜溜的小眼睛好奇的瞅着他,长长的小嘴吐出呢喃的歌声。
“咯呵——咯呵——”
凤小天灵机一动,手捏咒诀,两只小雪鸾被一束金光带出鸟窝,稳稳落进他两手之中。小雪鸾的爸妈见孩子不翼而飞,落入调皮少年之手,立刻嘎嘎尖叫者扑了过来。
凤小天拔腿就逃。
“师兄救我!师兄救我!”惊慌失措的跑到师兄面前,不待他们反应便把雏鸟塞进他们怀里。
爱子心切的雪鸾夫妇马上把攻击目标锁定两名倒霉的师兄,强而有力的爪子没头没脑的抓向他们。
两人一时手足无措,抱着雏鸟就逃。
看着雪鸾追着师兄们远去,凤小天暗祝他们好运,喜滋滋的走到洞口,按师父所授口诀解开禁制,优哉游哉走了进去。
幽光浮动的炼心洞。洞中坐着双目微合的黑衣少年,暗红色的头发荡在他秀气的面庞上。他很安静,安静得听不到他的呼吸。
凤小天走近他,伸出手。
少年睁开眼,黑亮的眼眸望着与自己年龄不相上下的男孩。
自从被净心长老关进这冷热交替的怪洞之中,只有这个同龄人时不时来看他。
“还愣着干嘛!我是来救你的,快跟我走!”凤小天握住他的手臂。
少年却甩开了他的手:“你为什么要救我?”
“掌教真人要拿你炼丹,我师父命我来救你。”
“净明长老吗?”少年不以为然道:“那个马脸道士。”
“喂,你到底走不走,方才我费了好大劲儿才把洞口两位师兄引开,再不走他们就回来了!”
少年站了起来。
凤小天从怀中摸出木偶,低低念完咒语,放在他打坐的地方。木偶身上闪烁一串复杂的咒文,顷刻间便幻化成黑衣少年的模样。
“成了!走!”
他和少年迅速离开炼心洞,却忘记把洞口的禁制恢复如初。
还好,那两位被雪鸾追逐的师兄没有回来。
手中的纸鹤变成一只翩翩白鹤,载着两个少年冲上云霄。
仙羽山七峰越来越远,从天上看,闪烁着七彩祥光的七峰,宛若群山之中盛开的花朵。
“你叫什么名字?”凤小天问身后的少年,他之前问过他很多次,可是对方一直不曾回答他。
“艾莲。”少年冷冷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