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一凡带着囡囡来到了冰雪天堑,这里寒冰白雪覆盖大地,雪花飞舞,寒风呼啸,白茫茫的一片,很是好看。
洛一凡震惊的发现曾经阻隔在天地间的那一座无法翻越的天堑竟然消失了。
他开始想起了那座黑塔,在天坑里,夜儿手持黑塔镇压永夜,看来那便是五行塔了。
尽管没有天堑阻隔,两边的景色依然泾渭分明,一边白雪皑皑,一边荒石纵横,很是荒凉。
洛一凡牵着囡囡的手,将大黑伞撑开,脚踏飞剑化为一道白浪消失在远方。
从无尽沼泽一路向东,便可以看到一片大沙漠。黄沙飞舞,化为一道道龙卷风,遮盖了无尽岁月。
在大漠的中心有一座巨大的城池,城池上空隐约可以感觉到一股强劲无比的气息,那是隐于虚空的护城大阵。
而这座巍峨的城池便是落日城。
洛一凡牵着囡囡再一次来到落日城。城内热闹非凡,来往的行人络绎不绝,叫卖声四起,与外面茫茫黄沙的荒芜景象形成鲜明的对比。
囡囡很是兴奋,内心充满了好奇,同时也有一丝畏惧。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人,也没有见过这么多好玩的东西。
洛一凡对着微微一笑,带着她踏进了落日城。
他们来到一座酒楼,占据了极好的位置,一眼望去,落日城尽收眼底。
洛一凡点了很多的美食,不一会一个个精美的餐盘就被端了上来。
囡囡的眼睛变得很亮,她咽了咽口水,眼巴巴的看着洛一凡。
“吃吧。”洛一凡微微一笑,看来这小丫头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吃东西了。
见洛一凡点头同意,囡囡再也忍不住用手抓起东西就开吃。
“用筷子。”洛一凡看着她说道。
囡囡有些茫然的望着他。
洛一凡也才想起囡囡根本不会用筷子,于是他开始用心的将囡囡用筷子。
不得不说囡囡的学习能力很强,一会将掌握了筷子的使用方法。然后开始认真的吃起了那些看起来很美味的东西。
她吃得格外认真,食物入口,她会很认真的品味,就像是在研究一件精美瓷器。
洛一凡带着有趣看着她,他从来没有见过吃东西都能吃得如此认真的人。
他递给囡囡一张手帕,叫她擦擦嘴。囡囡接过手帕,见洛一凡看着她,她有些害羞的擦了擦嘴,然后放下筷子说道:“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些食物,发现很好吃。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机会来吃吗?所以我想将它们记在脑海里。”
洛一凡有些意外,他说道:“当然有机会,只要你想吃便会有。”
囡囡的眼睛微亮,她轻轻的说了声谢谢。
囡囡的食量很大,几乎将所有的菜都吃完了,两人这才离开了酒楼。
洛一凡带着囡囡穿过人流,来到了落宝阁。
阁楼位于落日城的中心,极尽奢华。
洛一凡想来看看陆千风,结果却被告知陆千风自天坑之行之后就没有再回来。
洛一凡有些失望,于是他带着囡囡在城中转了一圈,让囡囡领略了人间的繁华之后,便开始出发。
他想要回来奇峰,一起守护自己的家园。
冥晷的话依然萦绕在他的耳边,让他十分不安。如果永夜将至,那么奇峰应该何去何从,人间又该何去何从。
他带着囡囡离开了落日城,一路向西穿过茫茫沙漠。数日后,两人来到了佛宗地界。
洛一凡沉默片刻,决定去佛宗走一遭,毕竟自己在佛宗也得到了不少好处,理应将永夜将至的事实告知佛主,也好早做打算。
于是洛一凡带着囡囡来到了佛宗,看着那一座座错落有致的庙宇,古老的钟声回荡在群峰之间,令洛一凡的心情微微平复了些。
他缓步走进佛宗,早有扫地僧等候着他。见他来到,扫地僧赶紧迎了上去,将他带入了殿内。
了尘大师微笑的看着他,说道:“洛施主一切可好?”
洛一凡说道:“多谢大师挂念,一凡一切安好。”
了尘微笑点头,然后目光看向那个举着大黑伞的女孩。黑伞将囡囡娇小的身躯都遮挡了。
不知为何了尘看着囡囡,总觉得有股淡淡的气息令他有些不适,于是他眉头微微皱起,又快速的舒展开来。
他又将目光看向洛一凡,问道:“看洛施主行色之间有些匆忙,莫非有要事相商?”
洛一凡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看着了尘郑重的说道:“的确有一件大事,劳烦大师转告佛主。”
了尘见他如此慎重,便知此事非同小可。他说道:“佛主正在闭关,小僧即可通知无量师叔。”说完便告罪离开。
不多时无量大师便来到殿中,见到了洛一凡。
寒暄几句,无量大师便带着洛一凡和囡囡去往佛宗最神秘的后山。
后山乃是佛主及其历代高僧的清修之地,这里便是佛宗真正的底蕴所在。
想要上后山,只有一条幽静小路,由青石板铺成,石板上长满了青苔,很是光滑。
小路的两旁种满了古松,环境极为幽静,充满了禅意。
洛一凡心头微动,有些惊讶。
无量法师领着两人沿着小道一路向上,走了许久,山间开始出现几座古刹。古刹很是老旧,像是经历了无数岁月的洗礼,上面布满了石斑。
古刹间有许多的古松,松树挺拔而高大。
古刹很是干净,一尘不染,似人间优阁。
古刹中有一老者和尚正在扫地,老者带着一顶毡帽,身着破旧长袍和一穿草鞋。
无量大师连忙恭敬的说道:“见过庐山师叔。”
庐山大师抬了抬头,他的脸上满是皱纹,仿佛历经沧桑。那一双眼睛里充满了智慧和安详,他看起来已经很老了。
他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无量身后的洛一凡和举着大黑伞的囡囡。然后又低下头开始认真的扫地。
无量不敢打扰,带着洛一凡悄悄离去。
“小姑娘可要好好保护你的伞,切莫弄掉了。”一段苍老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正是扫地的庐山大师。
洛一凡想了想,朝着庐山大师认真的一拜,然后带着囡囡往深处走去。
穿过几座古刹,洛一凡看到了一群错落有致的石塔,那些石塔乃是用一块一块的白色石头堆砌而成,看起来颇有些神圣。
无量大师朝着石塔认真的拜了拜,念了几句经文,将目光投向石塔间的那道身影。
那道身影站了起来,他回头看向洛一凡,平静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他看起来很是年轻,他的眼睛总是那么平静,脸上永远是那么的平和,仿佛没有任何事能让他动容。
他便是白圣佛主。
“见过佛主。”洛一凡恭敬的说道。
佛主将目光投向一旁的囡囡,眼睛深处有一抹难以察觉的异色。异色转瞬即逝,他再一次将目光投向洛一凡。
“你来自冥界,可是有事发生?”
洛一凡沉默片刻,只说了一句话:“永夜将至。”
一旁的无量大师脸色骤变,身体微微颤抖,似乎听到这个名字就让他感觉到巨大的恐惧。
佛主的脸上依然没有波澜,他缓缓的说道:“他从何而来?”
“他从冥界而来。”洛一凡抬头看着佛主,他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大事佛主竟然没有一丝反应。
佛主沉默良久,说道:“这是前尘的因,今世的果。一切便是命数,避无可避,退无可退。”
洛一凡皱眉问道:“难道就没有办法阻止他?”
佛主抬头看了看青天,白云依旧美,可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命运。
“没有人可以算过天,何况是天之上。世间唯一不变的便是变化,所以我们不需要做任何事。”
“变化何时起?”洛一凡问道。
佛主淡然说道:“变化已经开始。”
“去吧。”
洛一凡有些疑问,想要再次开口,但佛主却示意他离开。他只得带着疑惑离开了佛宗。
......
深秋时节,一场秋雨悄然而至,濛濛细雨飘落古刹,无声却又足够冰冷,令古刹显得更加清冷。
雨水滴落在佛主那颗光洁无比的头颅上,溅起一滴水花。
他摸了摸头,感觉到手指尖的湿意,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浅浅的微笑。
就如同花儿一般灿烂。
无量大师却不知晓佛主因何发笑,他苦笑一声,然后向佛主告退。
佛主站在秋雨中,眼睛古道往山下望去,古松旁下,细雨朦胧,钟声回荡,颇有些禅意。
忽然,他有所感应,抬头看向远处,目光仿佛能够穿透重雾。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站在云雾里,一把奇特无比的长剑犹如长龙在云雾里若隐若现。
那道身影似乎也感应到了白圣的目光,他平静的目光看向佛主,脸色淡然。
白圣佛主脸色微微变化,这个人的气息太过可怕,特别是那股无形的剑意仿佛能够弑天灭神,这让他联想到那个人。
他双手合十,轻轻踏出一步。
“让我去吧!”不知何时,庐山大师出现在佛主的面前,他摘下头顶的毡帽,脸上很是平静。
“前代的尘缘不该你来承受,老僧已经等了很久了。”说完,他将毡帽和扫帚轻轻放在地上,一步踏出,身影早已出现在远处。
佛主的目光看着远处,脸上越发的平静。
秋雨中,两道身影相隔不到十丈,他们静静对立,就像雕塑,又像浮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