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外面有人吵嚷嚷的,怕几个没见过世面的丫头招呼不周,和宋逸打个招呼就走了过去。
方慧滢进了铺子,就瞧见唐琴在地上翻滚着,一个和她差不多年岁的姑娘正用脚踹着。
身上穿的正是她铺子里做的衣裳,那裙摆都被撕扯的脱落了一大半,像条破抹布随着严舒雅的脚上下飘荡着。
布匹和桌子被掀翻在地,满地都是做好的衣裳。
是谁说的,大户人家很讲规矩,眼前的俩小姐的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了吗?
她皱紧眉头,今儿铺子开张头一日,就有人来砸摊子,心情会好那才是见了鬼。
小宝还乐颠颠的看着惹恼,柜台里的戴掌柜也没过来制止。
方慧滢满脸的不高兴,“小宝哥,你咋光顾着看热闹,咱铺子都让她们折腾的成了菜市场!”
受了训斥,小宝的笑脸变得苦巴巴的,“滢滢,这不怪我啊,她们都是女子,我咋过去拉架啊?”
严舒雅听到熟悉的声音,她横竖也打的累了,用手拢拢散乱的头发,把碍事的裙子下摆扯掉,扔在一边,这才朝方慧滢望过来。
见到方慧滢满脸怒火,她惊异的喊着,“是你?这铺子是你开的?”
方慧滢也发现了闹事打架的竟然是朱希文的表妹严舒雅。
她冷了脸,“严小姐,今儿是来砸场子的吗?我方慧滢好像没得罪你啊?”
严舒雅没想到方慧滢一个农户丫头也有这样凌厉的眼神,脑袋往后缩缩,讪讪的说着,“不是的,二表嫂,我还不知道这铺子是你开的,都是这该死的唐琴闹腾的!”
眼睛扫了下地上狼藉一片,她不好意思的说着,“二表嫂,这打坏了的东西我待会都赔你银子。”
唐琴披头散发像个恶鬼,从地上颤巍巍的爬起来,用手摸着红肿的脸,眼神里透着恶毒阴险的光芒,“严舒雅,你等着,这事我唐家和你严家没完!”
唐家?这就是唐家的小姐,嘿,果然是属狗的,姑奶奶铺子刚开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来招惹是非!
嘿,你这丫头还挺上道的,知道赔银子,那本姑娘看在朱希文那混蛋的面上,就先饶过你。
方慧滢冷冷的眼神打量着唐琴。
好像感觉到方慧滢眼里的不善,又听到严舒雅那该死的丑丫头管她叫表嫂。
唐琴走近方慧滢的身旁,恶狠狠的咒骂着,“你个贱人也不是个好东西!”
哼,被姑娘还没找你的事呢,你倒是恶人先把丑恶的嘴脸露了出来,当姑奶奶是泥捏的人不成!
“啪!”
手起掌落,一个响亮的大耳光打在唐琴的脸上。
“呸!你算个啥东西!敢来我方慧滢的铺子里找事!不管你仗着哪个的势力,今儿也别想好好的出了我锦绣缘的门!”
“好,二表嫂,你的这巴掌打的太威风了!”
跳脚夸赞着方慧滢,和当初在朱家庄子把方慧滢视作情敌的表情俨然不同。
严舒雅好像一下子找到了知音,她兴奋的脸都红了。
先是被严舒雅打的狼狈,这会又被方慧滢打个大耳光,唐琴的眼都透着血红,“死婆娘,你还真敢打我,你以为我们唐家是好惹的!”
方慧滢可没忘吴氏被唐家人欺辱的样子,她既然当初敢和吴氏合作,就没把唐家放进眼里。
今儿这唐琴来铺子找茬,碰上严舒雅这个愣头青,还真是遂了她的心意,让她方慧滢有了给唐家打脸的一次机会。
方慧滢讥讽的笑笑,然后眼神里聚起一丝丝的冷意,“唐家很了不起吗?姑奶奶打的就是你们这些欺压百姓的恶人!”
“戴掌柜,你和小宝哥去知府衙门击鼓鸣冤,说有恶人来打砸咱的铺子!”
自家妹妹的话比皇上的圣旨都管用,小宝整整衣裳去柜台里扯戴掌柜。
自家三叔已经搜罗好唐家倒弄私盐和粮食的大量证据,往京城送的书信,只怕这会已经到了户部衙门。
距唐家倒台也不过是多几日、少几日的功夫,这作死的臭丫头还敢在这会嚣张,还真是蠢的可笑。
宋逸摇着扇子迈着轻松的步子走了出来,“对,打的好,就该让那个唐明尚知道青州可不是他唐家就能把持住的!”
唐琴还没来及大骂方慧滢听到宋逸的话,恶毒的眼神又盯了过来,“你……你又是哪个?”
见好好的铺子被她们折腾成了这样子,宋逸冷冷的丢给唐琴一个眼神,“你还不配知道本公子的名号!敢趁铺子开张,就来找晦气!”
“有胆子招惹是非,就怕你唐家没能力兜着!”
望着宋逸从后面出来,严舒雅的眼神一亮,“宋公子,你也来给二表嫂来贺喜的吧?我文哥哥是不是在后面?”
这严舒雅痴缠朱希文在青州有好多人都知道,宋逸瞟眼方慧滢的脸,然后笑嘻嘻的说着,“朱希文那书呆子还在书院呢,严小姐要找就去书院吧,不过,你走之前,先把毁坏的东西赔了银子。”
方慧滢出现的时候,严夫人就想开口,可是见到这小丫头竟然是朱希文娶的媳妇,方慧滢要去衙门告状,她并没啥压力,只是想着这丫头的胆子好像大的没边。
她压下心头的话,暗自打量着眼神清冷孤傲,浑身上下并没一般农户女子的懦弱和畏惧,那丫头的通体气派竟然比京城的那些贵女不相上下,甚至还超越了她们。
见宋逸出来,说的话很是维护方慧滢,她更是不好开口,只好端着茶盏掩饰自个的惊心,这小丫头能耐不小,竟然和宋家攀上了关系,怪不得说话底气十足。
不到半个时辰。
戴掌柜就带着小宝回来,他们身后紧跟着几个挎着大刀的官差。
要不是戴掌柜说了铺子里还有宋逸坐镇,严知府也不会恁快就打发人过来。
他个老官油子,已经知道唐家快要倒台,和唐家撇清关系还来不及呢,更何况今儿还是和自家女儿打的架,与公与私,他都不想放过对唐家落井下石的机会。
几个官差把唐琴用绳子绑了,严舒雅倒是把话说的利索,“本小姐不需你们动手,衙门的路我自个认识,就跟着你们去吧!”
这严小姐是个啥脾气,不开口骂他们,就烧高香了。
他们岂能不识相,都冷着脸,呵斥着一旁呆愣的唐琴,“唐小姐惹了麻烦,还妄想唐大公子来救你啊?”
严舒雅走到老娘身旁,去摇着严氏的胳膊,“娘,今儿你也见了,不是我故意找事,二表嫂的东西,还要你拿银子赔呢。”
见女儿撒娇,严氏也想卖方慧滢一个脸面,她从自个手上撸下来玉镯。
严氏走到方慧滢身旁,诚恳的说着,“方姑娘,你和希文那小子成亲,我也没顾上去,这镯子虽然没多好,可我也带了好些年,你当我是个长辈就收下吧。”
这女人可真是会做人,要不是宋逸替她说话,那副坐山观虎斗的丑恶模样,只怕是不会改的。
哪里还会用贴身戴着的玉镯来买她的心思。
不过,做人还要八面玲珑才好,方慧滢尽管心里很是厌恶,还是微笑着拒绝,“严夫人,瞧你说哪去了,我和祖母来青州也好些日子,也没听她老人家说过青州还有这么大的官是亲戚呢,你这贵重的东西,我可不敢要。”
“我祖母可是个要脸面的,知道我贪心收了你的东西,还不打断我的腿啊。”
这丫头还是个软硬不吃的货色,碰了个软钉子的严氏,暗暗的咬紧了牙根,朝一旁站着的婢女使个眼色,那婢女立即从荷包里掏出几张银票。
她拿起三张一百两的银票塞到方慧滢的手里,“既然你不知道咱两家有亲戚,今儿这事,都是雅儿这丫头闹的,就把这银票手了,改日我必定会带着她上门去给你家老太太赔礼去。”
哼,这银票是你们砸坏我的东西赔的,我自然要收了,方慧滢接过银票,“好,严夫人是个明理的人,我也不客气,今儿铺子乱成这样,营生也做不成了,夫人你想要买衣裳,到明日再来吧。”
官差带着唐琴和戴掌柜的出了门,自家女儿也随着他们离开。
严夫人只好带着儿媳离开了锦绣缘。
方慧滢揉着发涨的脑门,瞧着秀儿和铺子里的几个丫头收拾着地上的东西。
宋逸见她一脸烦恼的模样,不禁打趣着,“咋滴?后悔开这铺子了吧?今儿可是头一日呢,你的信心都没了吗?”
方慧滢气恼的冲他翻着白眼,“谁说我后悔了,都是她们找事,生生的惹了晦气!”
知道唐琴来闹事,吴氏在后院屋里早坐不住了,听到前面安静下来,满脸忧虑的走了出来。
方慧滢又费了好大会子,才安抚好吴氏。
今儿开张头一日,就闹腾成这样,想着朱府还有人等着看她笑话,她的头更加的发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