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屋子主人的允许后，陈澈好奇地上楼。
还是想看看他工作的环境是什么样子的。
打开书房的灯，大橙子慢慢走进去。
房间大概有半个客厅那么大，也是一股清冷的气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味，大概和他车里的味道一致，闻上去很舒服。
大大的桌子上堆着一整排马克笔，桌面微微倾斜，斜面上还放着一张完成的线稿。铅笔橡皮之类的东西都被单独收好，放在桌角的小盒子里。灯从桌边延伸过来，支在桌子上方。数位板被收在他的Mac边上，下面还压着一本摊开的书。
旁边还有一个书架，整整齐齐分门别类地摆着各种各样的书和色卡图鉴。看样子顾哲航还是按照不同功能排序的，整架书看下来简直完美对上强迫症患者的胃口。
画架被放在房间最里面，上面还有一副已经完成的油画，应该是照着她拍过的某张照片画的。颜料和调色盘放在旁边的小柜子上，这次他用的颜料和之前在画材店里买的那一套不一样。装画用的长筒整齐地堆在墙角，远远看过去跟蜂巢似的。
“陈澈，下楼吃饭。”
“来了。”
大橙子看了一眼那幅油画，转身退出书房。
这不止是他工作的场所，更是他的世界，外人还是不要随意打扰比较好。
陈澈轻手轻脚地下楼，在餐桌边坐下。顾哲航把她的那一份意面放在她面前，然后从厨房端出一碗奶油玉米浓汤。
“我都不知道你还会做西餐。”陈澈一脸惊讶。“这也太好看了吧。”
顾哲航表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实际上心都飞起来了。看着那个弱智拿出手机拍了照片，随后在她身边坐下：“赶紧吃饭，别玩了。”
陈澈把头发随意绑成个马尾，乖乖拿起刀叉。
第一次吃这种正统的西餐，不得不好好夸一跨顾哲航的手艺。浓汤的味道刚刚好，甚至还比她中午和娘娘喝的那碗好得多。意面也很棒，番茄汁比外面的西餐店的味道要稍微甜一些，酸度正好，摆盘真是完美满足她这个拍照狂魔。
“你为什么还会做西餐啊……真的厉害。”陈澈喝了一口浓汤。“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么？”
甜甜的，汤是，心情也是。
“在意大利学的。”
“那你当初为什么不直接留在意大利？还是因为家人吗？”
“我打算凭实力考进去，学籍在国内，要出去只能靠考试。花钱也可以，但是我不喜欢。”顾哲航耸肩。“靠能力才是真正的成功。”
“我的天……我到底从哪儿认识你这么个大神的啊……最开始我真的以为你只是有钱有颜，谁知道还有才？小平民都没法活了。”
男生扭头看着她，一脸复杂的表情。
“干嘛？”陈澈茫然地眨巴眨巴眼睛。“我说错什么了吗？”
“今天夸我这么多次，有什么目的吗？”
陈澈突然笑出声：“夸你为什么需要目的？微博上那些人整天夸你，你也觉得有目的？”
顾哲航闲闲地看了她一眼，继续吃东西：“食不言寝不语，好好吃东西，不许说话。”
“哼。”
“夸我例外。”
“那我不夸了。”
“那就别说话好好吃饭。”
“哼。”
顾哲航笑着伸手在她脸上捏了一下。
可爱鬼。
晚餐结束，陈澈打算帮他收拾桌子，结果还是被赶去客厅。顾哲航淡定地把东西全扔进洗碗机，从楼上端了自己的Mac下来。
大橙子盘腿坐在沙发上修图，趁着加载时间，迅速把之前拍的晚餐发给小苏。
【小苏打：握草握草！！！！】
【小苏打：这个摆盘本人真实心动了！】
【小苏打：可以放微博吗！！！！绝对不说是谁做的！！！】
【一颗橙子：随你随你嘿嘿】
小苏立刻切进微博。
【@小苏打滴打滴打：今天被我橙子种草的是全城最佳米其林大厨做的西餐！摆盘漂亮到不可思议！而且屁橙说味道真的很棒！奶油玉米浓汤好好喝！wuli小屁橙只加了个柔光滤镜，真的太好看了太好看了！！】
评论一下子炸开。
【我的妈呀小橙子的光影处理太好看了8！！！快说这是哪家的西餐！！！心动8012！！！】
【小橙子忘了放地址2333333】
【难道没人觉得橙子是故意不放地址的吗......你们能不能脑洞开大点（不要怕进水】
【这是在哪儿吃的啊？？意面好好看啊！！！】
【无奖竞猜这是哪位米其林大厨做的！！！！！！（就问你们敢不敢猜】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看了热评之后突然明白过来了！！是不是海神！！！是不是！！！连摆盘都这么有艺术性！！！】
听到旁边的人在快速敲键盘，陈澈放下手机，好奇地凑过去：“你在干什么？”
“明天零点开预售，我在看他们发给我的文案。”
“预售？第二本画集吗？我们上次去印刷厂看的那个？”
“嗯。”
“明天就开了？”陈澈兴奋起来。
顾哲航垂眸看着那个已经靠在他怀里的人，心里有点痒痒的。被她的头发挠得实在忍不了了，直接合上两个人的笔记本，顺手放在茶几上。
“怎么了？”陈澈茫然地抬头看他。
对上他的眼睛。
“没怎么，不想忍了而已。”
说罢，直接把她整个人抱到自己身上。
陈澈下意识伸手抵住他，像是一堵墙，跟他隔开一定的距离。而顾哲航似乎对这段距离很是不满，扣住她的脑袋。
沙发上的遥控不知道被谁按了一下，屋内的灯瞬间全灭。只剩下小夜灯的光在黑暗中微微闪着，给这种奇妙的氛围添上一笔美妙的色彩，也正好方便他继续肆无忌惮。
陈澈感觉到一阵温暖干燥正在轻抚着她的脊椎骨节，虽然不像之前那样冰凉，但还是激得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不是说正餐是西餐的吗……”陈澈轻轻推着他。
“嗯，甜品是你。”
直到耳后的皮肤被轻咬一口，察觉到那股淡淡的痛觉，大橙子才默默在心里哀嚎自己上当了。
——因为正跨坐着，整个人像是被架起来，所以他的某些变化，她能明显察觉到。
这大概是最危险的警告，没有之一。脖颈上细细密密落着的印记，连在一起，仿佛渐渐拉紧的细线，一点一点割破皮肤，最后渗出血来。
目的性过于明显，以至于他完全无视她的抵抗，心里有个声音在肆意叫嚣：他需要放肆，谁拦着都不行。
这是属于两个人的狂欢。
明明滴酒未沾，陈澈还是觉得自己的理智正在疯狂燃烧，耳边还响着火焰向外不停迸发跳跃的声音。后颈最先感受到室内暖气的温度，然后是肩头，再是整只手臂。
顾哲航像是对待世界上绝无仅有的珍贵艺术品一样，又或者是在近距离观赏那座全世界仅有的文艺复兴时期雕塑作品，动作越来越慢，越来越轻。
随意把那块布料扔在一边，借着室内的微光，他能看见那些曾经出现在梦里的场景。
虽然什么都还没做，陈澈的脸上已经布满汗珠，都随着她呼吸的频率舞动着，像月光下的芭蕾舞者。
顾哲航突然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了，直到她的指尖如吸血鬼般贴住他的脖颈，不安地拉扯着他的领口，他甚至能感受到她耳根的温度。
很烫。
如果上帝真的用男人的一根肋骨造出了女人的话，顾哲航大概已经找到自己的那根肋骨了。
陈澈，是不是你，回答我。
像是在安慰受惊的小兽，动作再次变轻。而小兽的爪子焦躁地抓着他，害怕扯裂他的皮肤，又疯狂地想要触碰他，这种矛盾就这么在她的脑子里疯狂叫嚣。
顾哲航一定是全世界最好的猎人。
陈澈都要被他折磨哭了：“顾哲航……”
救我。
“别哭，来了。”
他何尝不难受。
弹开的声音清脆响亮。
陈澈的手被他抓住，触碰到他。骨节分明的爪子轻轻按在他身上，顾哲航倒吸一口气。
手里多出的异物终于让她的恐惧占据上风，下意识往回缩：“我不要……”
顾哲航没有说话，却也不让她抽出手，依旧按着她。细细碎碎的吻落在她肩上，动作没停，利落地单手解开她腰间仅剩的那颗小小的扣子。
刚把她放倒在沙发上，手机突然响起。
——马林巴的声音在这一刻听起来异常刺耳。
顾哲航都快炸了，按住乱动的陈澈，抓着她的手握紧，伸手从茶几上把那个屏幕亮起的手机摸过来。只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男生立刻飚了一句脏话。
陈澈的理智稍微回来一些，手却依旧不属于自己，还在不紧不慢地来回，触觉多少有些陌生。
顾哲航松手，抱紧怀里的人。陈澈刚停下，却被他咬住耳朵：“继续。”
按下接听键。
“顾先生，这边是出版社，我们最后来跟您确定画集零点开启预售的事情。”
“嗯。”顾哲航咬牙答应下来。
——因为身下这个小傻子正在毫无章法地折磨他。
陈澈没做过这种事，找不到方法，只能硬着头皮瞎来。谁知道他的呼吸声越来越重，最后还是求饶：“陈澈你要我死吗？”
被点名的人差点哭出来：“那应该怎么弄……”
“轻点，乖。”
陈澈立刻放松力道。
“顾先生，请问出版社这边发过去的文案您有看到吗？请问有没有需要修改的部分？”
“没有。”
指尖无意擦过去，顾哲航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好的，既然没有问题的话，我们将在零点准时上架预售版链接，如果需要复刻版，我们后期会再次跟您联系。”
“好。”
挂掉电话，几乎是直接把手机扔到茶几上，顾哲航双手撑起自己，定定地看着她：“陈澈。”
被点名的人弱弱地松开手。
“再不乖一点，你今晚别睡了。”
陈澈顿住，脑子里依旧一片混沌。
顾哲航长长地舒出一口气，直接抱起她，拿起衣服随意盖在她身上。走进卧室，把她轻轻放下。
今晚月色真美。
——夏目漱石的这句话用来告白，真是绝对合适，没有其二。
借着夜灯的微光，他能看清楚她的脸。
眼里像是装着星辰，碎发杂乱地贴在额头，连鼻尖都在冒汗，唇微微张着，喘着大气。
钻进被窝，抱着她，轻吻她的脸：“陈澈，乖乖的。”
被点名的人像是着魔了一般，乖乖靠在他怀里，小手颤抖着，依旧毫无规律地瞎来。
顾哲航直接剥夺她出声的资格。
就算是这样，也够他疯狂了。手是她的，已经够了。
刚刚那个电话成功把他的理智从失控边缘拉回来，现在还不是时候，不能伤害她。纵然想要到快疯掉，但也应该建立在尊重她的意愿的基础上。
陈澈昏昏沉沉地睡过去，手心湿漉漉的。顾哲航抱着她，等到自己缓过神，翻身下床。
去卫生间把自己处理干净之后，用温水打湿毛巾，回到卧室，轻轻地把她的脸和手擦干净。替她把衣服穿好，盖上被子。把毛巾扔回卫生间，从客厅里把两个人的手机拿进来，放在床头柜上。
月光下的陈澈比平时更好看。
我真喜欢你。
重新钻进被窝，把她整个人抱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
手机提示音响起，陈澈被吓得整个人颤抖一下，顾哲航立刻重新抱紧她，任由她的手搭在他的腰上。
把手机摸过来一看，出版社那边发来的消息。说是预售已经开了，0号会尽快送到他手上，1号会秘密预留。简单回复之后，打开微博，直接搜出版社的账号，点进主页。
一小时不到，预售链接那条微博的转发已经轮过三千了。
想了想，按下转发，顾哲航直接退掉微博，把手机放回去。盯着陈澈的睡颜，在她嘴角轻吻一下。
怀里的人比工作更加重要，晚安。
陈澈醒过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人了。撑着脑袋爬起来，四下看了一圈。
顾哲航准备好早餐之后走进卧室，正好看见她一脸茫然地坐在床上。微微扬起嘴角，走上前，揉揉她的脑袋：“怎么不多睡一下？”
陈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下意识靠在他身上。
“我去上课，你继续在家里睡，中午回来带你出去吃饭。如果想吃东西的话，早餐我放在厨房的保温箱里，自己去拿。牙刷毛巾都在卫生间，记得穿拖鞋。”
陈澈倒回去，闭上眼睛。
明明什么都没做，但就是莫名觉得很累，想睡到天荒地老。
顾哲航重新给她盖上被子，转身出门。
他好像能理解之前爸爸说的话了，人一旦心里有了牵挂，做什么事情都会变得有动力起来。比如家里有人在等你回家，比如公司里有员工在期待新一天的工作。
嗯，现在就是这样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