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不用上课，陈澈一觉睡到十点多。懒洋洋地从被窝里探出脑袋，把冰凉的手机从床头柜上摸过来。
一堆微信消息差点吓得她把手机扔出去。
【小苏打：卧槽！！！！！！！】
【小苏打：陈澈你他妈给我滚出来！！！！！】
【小苏打：！！！！】
【小苏打：我跟你说！！！后院起火了！！！】
【小苏打：波赛冬是顾哲航！！！！】
【小苏打：我他妈看到微博的时候都快吓死了好吗！！！】
【小苏打：我他妈！！！还有人扒那组照片是你拍的！！】
【小苏打：陈澈你人呢！！别他妈睡了！！还不赶紧给老子起来！！】
【小苏打：妈的波赛冬上热搜了！！！我靠！！！现在人都这么闲吗！！！】
【小苏打：陈澈！！！给老子出来啊！！】
【小苏打：还有你俩的CP饭写了长微博！还在原文里cue了我！妈的这条微博已经三万多转发了！老子刚打开微博的时候还以为我被谁挂了！】
【小苏打：陈澈你给老子出来解释啊！！！！】
陈澈瞬间翻身坐起。
卧槽？！
来不及回复小苏的微信，颤抖着手打开微博。一刷新，立刻傻眼。
Hiicent的那条微博已经转到了她的首页，转发里齐刷刷的“啊”。连营销号都加入了转发的队伍，放眼望去还以为是哪个当红小鲜肉晒照片了。
下意识点进那条微博，颤抖着手点开大图。
五雷轰顶。
就是她昨天传给顾哲航的照片，就是那一组她在酒吧门口偷拍的照片，甚至她手机里还存着一份没来得及删掉的原图。
七万多转发，热转前几位都是眼熟的营销号，再往下就是波赛冬自己的粉。评论零，这人没打开评论权限。
【诚邀热搜来的大家品品这只点烟的手画出来的画［查看图片］】
这是热转第一。
点开那张转发里的图，陈澈彻底愣在床上。
30层楼落地窗外的景色，画的中央正下方还有一个长发黑衣女生，背对着画面坐在沙发上。这个景色是从分部落地窗才能看见的，是不是就意味着，画面里的这个人是……
陈澈慢慢握紧拳头，又松开。想起来刚刚小苏微信里说的那句话，还是点开热搜榜。
第三位，Hiicent。第十一位，波赛冬。
陈澈分别点进去看了，精选第一都是Hiicent在今天零点发的那条微博。第二个热搜的精选第二是一条跟小论文似的长微博，她匆匆看了一眼就退出来了。
什么玩意？不说别的，光是现在这种情况，她就真的想一拳头捶死自己。
Hiicent的头像是一个签名，她也点开大图仔细看了。这个签名她不是很熟悉，但是把他的微博简单翻一遍就差不多知道了，这就是他每次完成一幅画之后都会签在右下角的“Hiicent”。
他在朋友圈发过的画里，虽然右下角也会有个签名，但是签得更加随意，只有一个“H”和一串日期。再加上朋友圈的签名跟他头像上的那个是完全不一样的风格，正常人一眼能认出来才有鬼。
早发现就好了，她可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啊。
陈澈再次打开热搜，默默把那条号称“护城河细节帝”发的长微博从头看到尾，连配图都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然后面无表情地返回自己主页。
疯子，都是疯子。
小苏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陈澈已经重新缩进被子里了。
“你现在在哪！出大事了！”苏瑜萱急哄哄地大喊。
“我知道……我都已经看见了……”大橙子闷闷地开口。
“我真的气死了我靠！妈的顾哲航赶紧去死吧！我已经取关了！妈的气死我了！”
“你气什么……”陈澈把脑袋埋进枕头里。
“我他妈一直都关注波塞冬，我之前真的以为波塞冬是意大利天才画手！妈的后来他关注你我还震惊了好久！当初我还好奇呢，这种级别的大神是怎么认识我们家小橙子的！结果！全他妈是套路！顾哲航是不是有病啊！”
陈澈选择沉默。
“还他妈点赞！一群智障粉丝跑去你微博撕你倒贴的时候我就觉得波塞冬这个人很恶心了！妈的谁知道今天又发照片！发他爸爸！气死我了！那群傻批CP狗是不是闲得慌！陈澈你自己知道你的图都被那群抠细节的智障抠成什么样了吗！妈的CP狗不能学会圈地自萌吗！现在闹这么大谁收场！”
“那条长微博我也看见了……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还他妈在原文里cue我是几个意思？老子让你帮我拍的那套复古风照片怎么就成证据了？怎么就能证明顾哲航的那六张照片也是你拍的了？妈的这群人有病吧？还跟写论文似地列一二三四五六，我六他爸爸！我就知道会有人撕你倒贴！妈的那条长微博一出来我就猜会有人脑子短路跑过来骂你！气死老子了！”
“顾哲航的那几张照片确实是我拍的。”
两个人同时沉默。
“你说啥？”小苏的眉毛都快拧成两根麻花了。
“我说，顾哲航发的那六张照片，确实是我拍的。当时他在酒吧门口等人，因为我要给家里买对联之类的东西，他带我去的。之后他说要去酒吧看个喝酒喝到吐的朋友，也把我带过去了。我偷偷拍的，然后传给他了。”
小苏的拳头再次握紧：“妈的所以顾哲航发照片之前都不问问你的吗！好歹标个cr啊！他上热搜了涨粉了，一群人在他微博里又是花痴他这个人又是花痴他的画，你评论里全他妈是垃圾！凭什么啊！还有人把你之前发的那些照片翻出来了，在那里瞎他妈嗑糖！CP狗什么时候能给老子消停点！都是脑他妈残！”
“我不想说话了。”陈澈的声音越来越小。
“你先消气，你微博密码没改吧？我去帮你删评论。”
“别了吧，放在哪里好了……别管就行，删了还会惹到某些玻璃心。”
“妈的凭什么顾哲航把自己送上热搜之后挨骂的是你？凭什么那群CP粉自我狂欢了那么久之后挨骂的是你？气死老子了！”
陈澈闭上眼睛，心塞的同时还有点生气。
之前她看到顾哲航把她设成特别关注之后，她就一直小心翼翼的，发微博之前都要思考再三。他说他不怎么看微博，她还是不敢乱说话，甚至在知道他关注了她之后就把以前那些吐槽微博全删掉了。
这怎么就成了CP粉的糖？更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他就是波赛冬？
还有……他是不是说过他的账号是私人账号？这就是私人账号？私人账号发个照片会有七万多转发？
行，她服了，彻底服了。在智商这个层面，她从来就不是顾哲航的对手。他可是高考六百多的理科大神，在他面前，她注定是个废物一样的存在。
“你别气了……”陈澈闷闷地接话。
“你明天见到顾哲航的时候麻烦捶死他，或者给他看看你微博评论里那些人的嘴脸。还有，你记得把你评论关掉，省得那群疯狗动不动乱咬人。妈的我能不生气吗？我关注了这么久的画手居然跟那个我经常吐槽的人是同一个？妈的我就是智障。”
“其实也怪我，要是之前我去看过他的主页的话，也不会惹出现在这么多事情。”陈澈翻了个身。
“下午出来逛吗？我真的咽不下这口气，再不出去走走我就炸了。”
“嗯。”陈澈瘪瘪嘴。
“你今天不许看微博，评论也不许看！下午我在梦都中心地铁站等你！”
“好。”
挂掉电话之后，陈澈原本打算把手机扔在床头柜上，想了想，还是打开微博。
昨天晚上发的最后一条微博，她上次看只有三百多评论，现在已经到了两千多。小苏的评论因为被博主点赞回复，一直在最顶上，这条评论的二级评论相对正常，其他评论的画风就完全歪掉了。
【话说这两人谁啊？空降热搜花了不少钱吧？】
【这位阿姨长得也不算差，为什么想不开捆绑波塞冬？不知道波塞冬就是因为有人在他的评论里刷CP才关评论退博的吗？这是又打算逼他退？粉还没点权利骂你了？】
【原来这样的拍照技术就能被海神看上？本人学摄影的，想问问怎么找到海神这样的男朋友？是拍完直接睡然后哭爹喊娘要他负责是吗？】
【某个热评说话不要太过分，睡你tm给我滚，骂这女的倒贴可以，骂我波赛冬你信不信我送你上天】
【海神那组照片真的是你拍的吗，那个人真的是海神吗】
【倒贴货，放街上五毛一斤都没人买，海神是瞎了才看上你的吧】
【我就知道妹子这边会成为战场，拜托各位键盘侠用脑子想想，妹子做错了什么？妹子倒贴？你怎么不说那什么波塞冬倒贴？】
【波赛冬倒贴这种女的？？神他妈本年度最佳笑话？？8012了朋友，xxj赶紧回去做你的寒假作业吧球球了，搁这儿给你橙子阿姨挽尊也不怕海神粉把你拍烂在沙滩上？？？】
【一口一个波塞冬，请问给古希腊神话编纂者版权费了吗？？麻烦别把那位画手捧太高了，大家都留个退路，省得日后打脸哟】
【纯路人，看了一圈得到个结论：抱团火起来的都不是什么好鸟，男的至少会画画，女的会干什么？虽然我承认妹子拍的某些照片确实挺好看，但是整体技术真的不咋地】
【抱抱我橙子，别理那些智障。某些人也别太过分了，我橙子都没回关你们海神，别瞎yy谢谢】
【那些把我橙子推出去挡枪的傻批CP粉还不出来收拾烂摊子吗！妈的吃糖就是你们！现在橙子的评论都脏成这个样子了，你们居然还想着吃糖？吃你爸爸】
……
陈澈默默退掉微博。
小苏没说错，她不应该看评论的。本来心情就不好，看了那些评论之后，好像一下子差到极点了。
还是完全没办法接受顾哲航就是Hiicent这个事实，之前她问过他认不认识Hiicent，顾哲航还说听说过这个人，甚至跟她说他凭直觉猜波塞冬是男的。她当时给他看Hiicent的画，他还说海神画得没他好。
她早该在发现波塞冬的画风和顾哲航的画风基本一致的时候就反应过来的。
Hiicent，不就是顾哲航的“H”和“Vincent”的变形吗。他最喜欢的画家是Vincent van Gogh啊，连微信头像都是梵高向日葵，她怎么就没反应过来。
他没说错啊，她就是猪，有时候智商连猪都不如。
下午见到小苏的时候，陈澈的状态还是那样。满脸疲惫，整个人都有点飘忽。
“我跟你说，我上午在你的评论里撕了一整个上午，我真的气死了。我还转发那条cue我的长微博让他们删掉，波恩让我不要和那些人争执，网络世界很复杂。我气得午饭都没吃，气死了气死了。”小苏一把挽住大橙子的手臂。
陈澈耸肩。
“明天是年前最后一次课了吧？”
“是啊。”大橙子无奈地笑。
“你要不现在赶紧把顾哲航移粉，明天的课结束之后就当这辈子没见过。真的，这男的绝对有毒。每次搞事都是你被骂，凭什么？”
大橙子再次陷入沉默。
她已经不想再去想这个人了，反正明天就是最后一次见面的机会，以后就不会再见到了，那群人也不至于以后也闲着没事去抠什么“巧合”吧？
顾哲航直到晚上才知道自己在热搜上挂了一天，下意识打开微博，男生意外地发现那条放照片的微博已经九万转发了，转发量还在涨。热门转发已经被那些只知道“啊啊啊”和“哈哈哈”的营销号占满了，那些有点营养价值的热转全被压在后面。
男生微微皱眉。
这就是一组普通的照片而已……为什么有九万多个人转？都没见过男的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