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又不是没有，这辆车是我爸的众多前任之一，也是我家车库所有车里面我个人认为最丑的一款。你尽管反驳，反正我不接受。”
“众多前任……之一？”陈澈一脸诧异。
“我指的是车，想什么呢你？我爸有七八辆车，这是他曾经开过的其中一辆，所以叫前任。你猪脑子就罢了，能不能稍微转一下？”
“那你爸的现任是？”
“Rolls-Royce Phantom.”
陈澈花了0.5秒准确对上这串英文的中文译名之后，惊得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卧槽这一家子太特么……想蹲在墙角画圈圈的心都有了。这一刻的BGM她都选好了，就用《小白菜》。甚至那个场景，仿佛就发生在眼前：小白菜啊，地里黄啊，惨又惨啊，没人爱啊……
她到底为什么会认识这么有钱的人？为啥？上天专门派个顾哲航来刺激她这个破产阶级的吗？她是造了什么孽？不会上辈子真的是某某皮革厂老板欠薪不发最后还带着顾哲航家里三点五个亿和他的小姨子逃跑了吧……
顾哲航见她老半天杵在原地没动静，微微皱眉：“你又干嘛？终于发现这车丑破天际了？”
陈澈回过神，扭头看着那个抱着箱子站在不远处的人，艰难地扯出一个假得不能再假的微笑：“你们家对于车的品味……是不是一般定位在高端品牌的？像这种工薪阶层的车……是不是一般看不上的？”
“我的宾利是我的成人礼礼物，有意见？”
陈澈默默咽了一口口水。
别人的十八岁生日礼物是一辆宾利Mulliner，她的十八岁好像连生日都忘了过……这就是人和人的差距。Fine，I’m OK.
那啥，顾哲航你家还缺那种啥都不会干但是上过大学而且会点英语还会点日语的小保姆吗？或者那种只会打call喊666给你刷游艇刷火箭的迷妹？或者腿部挂件？天呐她到底为什么要认识顾哲航？为什么要问他爸开什么车？在这种级别的金主大少爷面前，她完全抬不起头来啊！翘里妈！
“还不赶紧走？在那么丑的车面前站那么久，也不怕影响心情。”
陈澈瘪瘪嘴，小跑着跟上他：“但是奔驰的logo好看。”
“车丑。”
“logo好看。”
“车丑就是原罪。”
“logo特别特别好看。”
“我再说一遍，车，特别，特别，丑。”
……
她不想和这个人说话了。
顾哲航把箱子放在后座上，然后坐进驾驶座。陈澈原本想打开后座车门，被某人瞪了一眼之后，弱弱坐进副驾驶座。
“你到底为啥那么喜欢凶我？”
“我又哪里凶你了？”顾哲航启动车子。“系好安全带，猪。”
“你刚刚说的这句话就是在凶我。”陈澈一脸嫌弃地系好安全带。
“凶不就是凶了，你还指望我把说出去的话收回来？”
“切。”
顾哲航把车开出车库，直接开到马路上：“真喜欢那辆车？”
陈澈老半天没反应。
顾哲航不满地伸手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我在跟你说话。”
“哦哦哦……我刚在看外面的气球……”陈澈抱着脑袋回过神。“你刚说什么来着？”
“气球？”顾哲航的视线依旧落在前方。
“跟迪士尼乐园里的差不多，但是没有迪士尼的好看。”
“你当你自己今年三岁半？”
“喜欢点可爱的东西都不行了？我还喜欢粉红豹和独角兽。”
顾哲航没说话。
其实主要是因为不知道粉红豹是个啥玩意。
陈澈并没有察觉到身边人的异样，依旧在叭叭叭地自言自语：“还有我看《Adventure Time》的时候，我也喜欢里面的那些角色。还有《We Bare Bears》和《Sesame Street》，还有好多好多其他外国动画，正版公仔我都买了。我家里床上有一堆迪士尼家的小公仔，柜子里还有松松。宿舍床上也有好多公仔，但是我的松松没带去。我在上海上学的时候，每周都去迪士尼溜达，和鸭鸭抱一下。”
“我没记错的话，《芝麻街》好像是儿童教育节目。”顾哲航闲闲地回。
“So what？”
“弱智。”
“你才弱智。”陈澈翻了个白眼。“开你的车，别吵。”
顾哲航想当场把她从车窗扔出去。
什么人呐，不谢谢他一句也就罢了，还嫌他吵？到底是谁比较吵？
等红灯的时候，男生单手搭在方向盘上。原本想把烟盒摸过来，想了想，还是放弃：“中午吃什么？”
“我回家煮意面。”陈澈愉快地回着小苏的微信消息，头也没抬。
“你会做意面？”顾哲航挑眉。
“哇那我真是好棒棒。”陈澈当场翻了个白眼。“会做意面这种事难道不是很正常的吗？我们宿舍那群没有生活能力的女生每次买了原材料回来，都要我去服务室帮她们煮面条。”
“大学都这样？”
“哦差点忘了你没去大学报道。”陈澈扬起嘴角。
“我重申一遍，我拿到了录取通知书，只是没去大学报到。本人高考654，只是我不愿意去读工商管理而已。我就是个画画的，读工商管理跟要了我的命没两样。”顾哲航突然严肃起来。“理解了？记住了？”
陈澈顿住，机械地扭头看着他。满脸诧异，内心飞过一堆一堆的弹幕。
【卧槽这人刚刚说啥？？？？？】
【他高考多少？？？？？？？】
【卧槽654？？？？？六百多？？？？？真的假的？？？？】
【一位学艺术的大兄弟……高考六百多？？？】
【那他要是全心全意上文化课的话，岂不是轻轻松松清华北大随他挑？？？？】
【卧槽这人真他妈用爱发电啊！！！】
【大佬大佬】
……
“干嘛？”顾哲航似乎很不满。“不信？”
“你……真的是艺术生？”陈澈皱眉。
“废话。”
陈澈想跳车。
这他妈……
“你高考真的六百多？艺考的成绩呢？”
“理综284，数学137，语文123，英语110。还行吧，就是英语低了点，勉勉强强。我爸妈让我一直记着这个成绩，说是省得他们给别人夸我的时候没数字觉得底气不足……神经。”顾哲航漫不经心地回。
陈澈的三观都要崩了。
她这是认识了一个什么样的人……叫他大佬真的符合他的身份吗……这男的也太牛逼了吧？如果把她当初高考那147的英语成绩加在他的总成绩里的话，这男的岂不是可以冲状元了？卧槽她当初还以为这人的文化课成绩并不怎么行……狠狠打脸啊！尤其是数学和理综！天了噜！
所以这人还有多少面是她没发现的？会不会他还有很多能让她惊得想跳海的技能？苍天了个老娘舅……顾哲航你到底何方神圣啊？华尔街大亨的儿子吗？
“我没参加艺考，一是不喜欢国内的这些学校，二是艺考本身就恶心。那些暗箱操作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们花钱就能考高分，凭什么？我有这个能力为什么要去私下讨好考官？你凭实力进一个好学校，结果身边全是花钱进来的废物，你心里好受？三是我个人认为国内并没有良好的西方艺术的学习和创作环境，反正我对东方艺术一窍不通，要学西方艺术的话，还是直接去西方国家进修比较好。”
“所以你想去意大利？”
“我家有亲戚住在意大利，我本来在法国和意大利之间纠结的，为了省力气找住的地方，还是选了意大利。而且我经常过去玩，对那边也熟悉，语言也通。道理很简单，你学英语的想去英国留学，我学画画的想去意大利进修，理由一样。”
“你怎么知道我想去英国？”陈澈微微皱眉。
顾哲航吓得差点把油门当刹车踩。
完了，一时嘴快，这次要编个什么理由糊弄这只猪？
“还有啊，既然你想去意大利，为什么不在高考之后就去？”
“你以为我不想啊？那时候我跟家里摊牌，坚决不去读什么工商管理。他们帮我提交的志愿表，等录取通知书寄到我家里之后我才知道。我爷爷还因为我不去报名的事情差点气得进医院，我能有什么办法？总不能直接撞枪口吧？我要是那个时候就跑了，家里那些人估计能直接杀去意大利把我抓回来。”顾哲航耸肩。
“那你这段时间就一直这样混着？”
“什么叫混着？我去我爸公司里帮忙，他要我帮他处理那些工程图。我不想惹我爷爷生气，只能去啊，你以为我想？猪脑子。”
陈澈再次沉默，颇有一种自己拉低了这位大佬的档次的感觉。
天呐……她是碰到了一位何方神圣……叫他金主简直是对他身份的侮辱好吗！
“又不说话。”顾哲航扫了她一眼。
大橙子弱弱地挠头，依旧保持沉默。
还是别说话了吧，省得到时候又收一波灵魂暴击。
顾哲航也没察觉到这人的异样，安安静静地盯着前方路况。
顺利到达陈澈家小区门口，顾哲航默默看着她迅速解开安全带跳下车，从后座搬了箱子，然后冲着他挥挥手，转身跑进去。
整个过程不超过两分钟。
等到她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视线范围内，男生才把烟盒和打火机摸过来。车依旧停在小区门口的大马路边，顾哲航直接下车，靠在车门上。
很烦躁。
他能明显感觉到陈澈不想跟他多待哪怕一秒，这种感觉在她上车的时候还没有，但是为什么在她下车的时候突然变得那么强烈？难道她看到了什么？或者他说错了什么？
回到家，随便做了点午饭，顾哲航倒在沙发上。
还是想不明白，他到底哪儿做错了或者说错了？为什么她对他的态度前后差那么多？难道她们女生都这样的？问题是他又不懂怎么去揣测异性的心理活动，他怎么知道陈澈到底在想什么？
实在烦得不行，拿出手机，给某人发了条微信。
【H：你说，以前她对我甩脸色，我顶多生气一阵子就没事了。但是现在她表面上没什么变化，我能明显察觉到她对我态度不算很好，所以我很烦躁】
【傻崽：？？？？你在说什么】
【傻崽：为什么字我都认识，放在一起我愣是没看懂你想表达什么？】
【H：……就是她不理我了所以我很不爽】
【傻崽：你可别是个傻子吧，人家又怎么不理你了？】
【H：突然不理我，上车之前还好好的，下车的时候突然就变了】
【傻崽：你们俩干嘛去了？？？上车？？？】
【H：你他妈在想啥？送她回家而已】
【傻崽：哟，挺上道啊，都知道主动献殷勤了】
【H：所以她为什么会突然不理我？】
【傻崽：………………我怎么知道，指不定你惹人家了呗……】
顾哲航皱眉。
罗寅真是一点都不靠谱，他要是知道自己哪儿惹到陈澈了，还会拿来问他吗？智障吧。
【傻崽：啧啧啧，暗恋中的男人啊】
【傻崽：总是会发现某些细微的变化】
【傻崽：顾哲航你牛逼】
被点名的人突然愣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