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芝把李爽叫到办公室,关心的问:“你们俩口子又吵架了?”
“她又找你诉苦,她这人也真是,太不懂事了。”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李爽不知其所以然:“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林芝只觉得那个秘密压在心里,好难受,但又不能说,她真的太亏欠他了。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他。
“什么,这是。”
“一万,以后你缺钱可以问我借。”
“我不缺钱,工资连外块已经够多的了,昨天是秦情问我借钱。”李爽把信封放在她桌上。
“不要借给他,他在赌博。”
“我知道,昨天我和淳安去了他家。”
“这个脓胞迟早要刺穿的。你们也真是,怎么会有这么一个朋友。”
“是呀,他虽然看上去很世故,很老练,但实际上他心里很单纯。”
“那个游戏就是一个陷阱,我让淳安别借钱给他,他还是借了。”
“淳安,他是一个善良的人,看见可怜的人,他总要起侧隐之心。”
“所以呢?他开出租车就挣不了钱,一有人求助,他恨不得身家性命都要搭进去。”说到淳安,林芝无奈的直摇头。
“但他是一个让人感到心安的男人。”李爽说。林芝点头认可。
这时,董穗穗敲门送来今天的报纸,林芝拿起报纸,一则很抢眼的新闻映入眼帘。林芝草草的看了看,叹气道:“真让人意想不到呀!怪不得这两天的合同如雪片飞来”
李爽也拿过来看,原来是各大新闻媒体都在铺天盖地的报道贾工集团的地下黑工厂,贾获涉嫌造假,他的所有资产都被查封,而且,他本人还有一桩说不清的命案在身。
李爽边看边说:“这叫恶人有恶报。”
“是呀,从此这一界少了些污浊,而变得干净起来。南方科力也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看这里,居然还打死了本公司一名员工。”
“这里面很有些故事,但不关你我事,去吧!一会儿可能有人要过来看货,你带他去工厂。”
而此时,柳续和张总驱车来到贾货的地下工厂,这里,执法人员正在对他的资产进行清点,查封,柳续从地下检起一块商标,说:“你看,和我们的商标有什么区别吗?”张总惊叹道:“简直如出一辙,难辨真伪吗!”“所以呢,前一段时间工商部门收到了很多关于我们的投诉,这下可以真相大白了。”
二个人继续在工厂里行进,除了南方科力的商标,他们还看到了别的厂家的商标。张总说:“奇怪,阿四拿到的只是一个k98的旧版本。更奇怪的是,警察怎么知道他们在哪个地方交货?”柳续面对他的疑问,沉默不语。最后,张总更是深切的感叹道:“没想到这个阿四居然是公司的一个内奸!”柳续平静的说:“一切皆有定数。”
出了工厂,又回头望去,这个工厂掩映在郊外一片丛林中,让人很难察觉,真是隐秘之极。
阿四的死,犹如轩然大波在董穗穗心里起伏不定,她没想到结局会是这样的,而且,她根本猜不透,这其中发生了什么。
这一天下来,她恍恍惚惚,以至于晚上做梦都会被他的阴魂追逐逼问。她从梦中醒来,大汗淋漓,内心犹如受到了无形的鞭打。她问自己:“我来北市为了什么?”,答案有两个,为了挣钱养家,为了在城里找一个真正的男人。思来想后,和阿四也只能算做鬼混,才导致这么个鬼结果。鬼结果也罢了,可是她和这个鬼结果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天,董穂穂又被叫到柳总办公室打扫卫生,柳总让她稍停,说:“警察有可能会找你谈话。”董穗穗惊恐的愣了愣神:“我该怎么办?”
“你和阿四有关系。”
董穗穗慌乱的摇了摇头。
“我和他没关系,没关系。”
“那他手机上怎会有你的电话?”
董穗穗支支吾吾,不知所答。
“你和他有关系,只有同事关系。记住了吗?”柳续说,他坐在他那硕大的靠背椅上,颇有居高临下之势,董穗穗机械而又害怕的点了点头。
董穗穂果然被叫到警局,她一口咬定阿四和她只是同事关系。
“关系很简单,来往为什么这么频繁。”
董穂穂记得阿四为公司做广告策划,还让她帮忙发传单来着。
“那是因为要经常派我去发传单。”
“晚上也发?”
“电影院门口人多,kTv门口人也多,有时,他还会让我给晨练的人发。”她突然变得很能说。
这时另一个警察进来汇报情况。
“警官,这是贾获的手机,其余的都排查了,就有一个没有来电显示,即便用了最先进的计算机软件,也查不到他的方位,声波取向可谓空白。”二个人窃窃私语半天,然后对董穗穗说:“你可以走了,随叫随到!”董穂穗点头躬腰,惴惴不安的出去了,她突然觉得这里的江湖太险恶,还是离开这里算了。
她回到宿舍,趁着没人,急匆匆的把行李打好包,坐在床沿上休息时,突然想到这个月的工资和奖金还没领,还有,自己如果走了,不等同于告诉别人自己有罪吗?
这时,她的电话响了。
“妈,又什么事?”董穂穂皱眉问。
“上次你弟弟骨折,不是在镇上医院接的吗?一复查,没接好,说是要去大医院才能接好,我要带你弟弟上城里去,你到时候来接我们呀!”
“妈,你先不要着急来。”
“我票都买好了。”
“你怎么事先不和我商量一下。”
“你是我闺女,我把你养大,难不成到了城里就不认我们了?”
“哎,你告我什么时候的火车吧,我去接你们。”董穗穗很无奈。
挂了电话,董穂穗便开始掰起指头算帐,不由叹了一口气:“又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她打开行李,又把东西拿出来归原,然后往床上一躺,明天早上她还得去车站接人,还得给他们安顿一个地方,最后,再找一个大医院,得请一天假,想着想着,她就睡着了。
柳续每天都会赶在上班之前来公司一趟,张总会送来各种自己不能解决的事情让他烦神,请他定夺,两个人在里面要谈一二个小时,之后,柳续会匆匆离去,所以,董穗穂看见张总出来了,便立马从另一个楼梯上去,因为柳总上次答应给她找个轻松的事做,只怕他贵人多忘事,还是提醒一下他比较的好。
“有事你快说。”柳总提着包正准备出去,看见她来,便又回到他的椅子上去,他往后一靠,仿佛有无尽的疲倦袭来。
“柳总上次不是答应要给我换个工作的吗?”董穗穗窘迫的问道。
柳续半眯着眼坐起来,迟疑半晌,问“警察那边已经通过了?”
“按您说的,一切都顺利。”
“你还算机灵。现在,你暂时到销售部呆着,听从他们的安排,会开车吗?”
董穂穗摇了摇头。
“销售部缺个司机,你去考个驾照。驾校都联系好了,公司出钱。上课时间是周末的二天,也不耽误上班。这是学员卡。”董穂穗刚要喜滋滋的接卡而去。
“慢着。”柳续悠悠一声,后面那个字拖得老长。
董穂穗只好站定,等待命运之神再降旨。窗帘半掩,柳总坐在阴面,白皙的脸显得阴冷。
“你和阿四应该算是同谋吧!警察也许会三番五次的来调查。”柳续突然说道。
董穗穗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她看不清他的脸。
“不过,你是我公司一个敬业的员工,而且十分本分。我会保你无事的。”董穂诚惶诚恐,露出十分感激的表情。
接着,柳续又娓娓道来,他在给她安排另一个工作之外的任务,董穂穗虽然难为情,但也只能接着。
中午闲暇时间,董穂穗去医院看已经做完了手术的弟弟,在医院碰到了林芝。
她热情的喊道:“林经理。”
“怎么,生病了吗?”董穗穗被安在自己手下,她怎么也得表示表示关心。
“我来看我弟。”
“严重吗?”
“膝关节接位手术,已经做好了,还得住院关察。”
说话间,林芝接到一个电话,董穗穗默默的在一旁等着她,看她手里提着一个大袋子,里面全是些日常生活用品。
“真不巧,这事都碰在一起了。”放下电话,林芝自语道。看见董穂穗在这,她灵机一动,说:“小董,你帮我一下,把这个袋子给我带给一个病人。”
林芝匆忙从包里拿出纸和笔,一边写一边念:“精神科四楼,找李医生,…”然后,她把纸条给董穗穗。
“不巧,我妈也在这里住院,刚才有个客户给我打电话,有急事,我得走了。”
“你放心,我一定送到。”董穗穗正愁找不到机会巴结林经理,那是恭敬不如丛命。
董穂穂先去看了看弟弟,弟弟还是那副傻样,嘴里流着长长的口水,看见她来了,不知道叫姐姐,只是在那里对着她“嘿嘿”的傻笑,她良久的抚摸着弟弟的头,内心充满了亲切,老母亲在那里削苹果,手皱巴巴的,脸上也苍老了很多,让人觉得辛酸。
董穂穂从包里拿出一叠钱来,给自己只留了几张,其余全递给了老妈。
“我去去就来”看老妈一边沾着口水一边数着钞票,董穂穂匆匆的去了一趟精神科住院部。
说明了来意,那位姓李的医生带她去看病人,经过几道铁门,里面吵闹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有唱歌的,有哭的,有狂笑的,还有痴语的,人生百态,这里俱全。
李医生把她带到护士长办公室,便离去了,所有的东西在这里当着家属的面一一检查,记录,并保管,得知她是三十八号病人的家属,护士长说:“今天是洗澡日。你进去帮老人洗个澡。”董穂穗心有疑虑,护士长说:“你别害怕,她刚刚吃过药,既不会打人,也不会骂人。”董穗穗有些后悔,刚刚不该称自己是她的侄女儿。事已至此,她只有硬着头皮做好事了。
刚开始洗澡的时候,病人很听话,可是洗着洗着,老人家一改混沌,睡意朦胧的眼睛变得炯炯有神,朝她尖声历喊:“小妖精!你又要害人了吗?!小心我掐断你的脖子!”就这样,一双瘦骨嶙峋的手趁她不备,狠狠的抓住了她的脖子,那样子就象一个凶狠的巫婆。要不是护士们赶来,她怀疑自己就要气绝了。
她匆忙的逃出了这栋楼,她的手一直护着脖颈,想起那一幕,她心有余悸,好在东西递进去了。
回到公司,林芝看到她脖子上深深的红印,便惊奇的问:“你这是怎么呢?”董穗穗便把给她老母洗澡的事情说了一遍。
林芝听了满怀歉意,连着说对不住,又说:“这就奇了,我妈这病犯得最利害的时候,也就是乱扔东西,我们就是怕她往外面扔东西的时候砸到人,才送她到医院的,她从来不曾伤过人。”
林芝看了看她,想“定是她那猩红血唇刺激了我妈。”便说:“也许你的唇涂得太红了,让我妈突然产生了别的幻想。”董穗穗心疑的想,她是在讽刺我吗?说我太俗?但也只能笑而不答。
林芝转身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一枝展新的囗红,说:“这枝口红,我新买的,还没开用,颜色很淡雅,我送给你,谢谢你啊,小董。”
“不谢,我应该的。”
董穗穗一再推辞,林芝还是塞给了她。
“林经理,下次家里有什么事,直管吩咐,我虽然没什么文化,但力气有的是。”
林芝高兴的说:“好哇!”
董穗穗出去研究了一番这口红,在市里高端的品牌店里,她见过这种牌子的口红,要五百元。她不由心里惊叹道:“我的娘呀!林经理真是有钱呀!”
柳续现在是在工厂呆的时间最多,今天是k98上线前的最后一次检测,柳续命令操作手在主机上输入命令,接着k98稳稳的抓起一块厚厚的板材,恰到好处的把它塞进切刀内,随着一声清脆的“喀嗒”声,板被剪成二段,板又被推进,而刀已经自动移开,上下模自动就位,将板又折成一个锐角,而废料则通过传输带直接送进了废料库,非常的完美精准!整个团队热烈的鼓掌,喝彩声不绝于耳。
“来,开启香槟!”柳总喊道。
“慢着!我来说几句!”张总说“今天有两祝,一祝k98顺利过关,这都得益于我们的科研团队的曰夜奋战,二祝公司这个月销量急增!得益于我们的柳总慧眼识材,选了一个好的销售主管!”大家纷纷举起手中的酒瓶,香槟丰富的泡沫四溢起来,空气中流动着酒香。
“听说销售主管是个女的,行事干练,做事泼辣。”
大家点头。
“而她的容貌更是楚楚动人,难不成我们的柳总看上她了?”
张总马上过来澄清:“柳总是有婚配的人,大董事长的千金。听说那位千金颇是历害,小心割了你们的舍头!”
场上一阵轰然大笑。柳续仰头饮尽那酒,想一想那楚楚动人的姿态,属于别人,他的心有一些牵挂。而那位历害的千金娇嗔无礼,让他也着实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