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柳叶心里有事便走了,离开前还是下意识看了一眼总裁秘书前的小蜜。
小蜜拿出储钱罐,正在数里面的钱,哗,离开总裁秘书这个位置42天,竟然有31块钱,这呀算来,每天自己至少上了两次厕所。这样下去,如果把这个规矩发扬光大,老板光开厕所也能赚很多钱啊。
“小蜜,你干嘛?”倪常送柳叶也走了出来,正好和柳叶看到同样的一幕,便开口问道。
小蜜正拿着这小巧的小猪罐子,右手念念有词,听到面前有人问话,不假思索便回答道:“我想老板当女厕所所长,还是很赚钱的。”
柳叶蹙着眉,斥责道:“胡说八道什么?”
倪常却是哭笑不得,忍住笑拍拍桌子:“小蜜!嘿,小蜜!”
小蜜仰头一看,啊了一声:“对不起,老板,我不知道是你。”言下之意就是如果知道是倪常,就不敢这样说了?谁料小蜜接着解释道:“如果我知道是你,我就会说把这个规矩发扬光大,你一定能拉动内需,赚除了小蜜以外的钱。”
倪常仿佛被闷棍打了一下,说不出话来,只好假装没有听到,送柳叶出去,路上,柳叶不断地追问倪常到底那神经病总裁秘书在说些什么,怎么都听不懂了,不可能是自己的智商太低了呀。倪常当然也不好说自己收小蜜如厕的钱,支支吾吾就绕过去了。
回来之后,那个呆瓜小蜜已经将钱放好进储钱罐,这样看来,小蜜是因为女扮男装才无法在男女分开的卫生间上厕所的了?
怪不得愿意每次出五角钱千里迢迢来这里上厕所。
今天我就不相信,对付不了一个这么简单的小蜜!
倪常心意已定,今天晚上不单只要小蜜乖乖地俯首称臣成为身下败将,还要小蜜把自己所有的秘密都坦白地说出来。如果连这样的手段都没有,还有什么资格当非比寻常公司的总裁呢?
下午,很快就在忙碌中过去了,总裁接到财务经理武术的电话说陈飞已经去领了五万元的医疗费用,也交了一万元的罚款,此事就这样淡化了下来。
准点六点,倪常出现在小蜜面前说:“走了。”小蜜知道他说要送资料回家,便看看老板的手上,没有资料啊,好心提醒,老板反而笑答最重要的资料在脑海中。
到了小蜜的家,倪常一反常态,要求进去,好像完全忘了他嫌弃厕所脏的一幕。其实倪常心里打的如意算盘却是当场拆穿小蜜的女人身份,这个拆穿身份,看来非要回到住所证据才会充足的了。
艳丽和玫瑰都还留在房里,听到门响,齐刷刷地两双眼睛就看了过来。
小蜜看见她们竟然连三点式都没有穿,自己羞得满脸通红,把倪常挡在外面大声说:“艳丽、玫瑰姐,我有朋友来,快点穿衣服啊。”
玫瑰心肠比较好,和小蜜的关系也好好些,就去找了衣服穿上,但是艳丽却是一个人尽可夫,早已经把自己的身体当成了唯一赚钱的砝码,此时反而一挺胸,竟然迎面而上,光着身体挺立在小蜜和倪常的面前,娇声道:“哟,什么朋友,男的女的……”
倪常看又是这个女人,嘴角一笑,好像没有看见艳丽的裸体一样,低头对小蜜说:“小蜜,你知道吗?有一个橘子深爱着苹果,但是表达爱意时却遭到苹果的拒绝,橘子悲伤地问:为什么?你知道为什么吗?”
小蜜见老板突然讲起笑话,想了想,回答道:“因为他们不是同一个品种?所以不能谈恋爱?”
倪常摇摇头,眼睛如毒蛇般投向没有穿衣服的艳丽锋利地说:“苹果说:俺妈说了,衣服太好脱的女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句话如此毒辣,是谁都听懂了,艳丽这样饱经风尘的女子竟然被刺激得的面目全非,眼角流泪,发出小蜜从来没有听到过的尖叫,张牙舞爪、暴怒地要冲过来和倪常拼命。
在艳丽冲向倪常的同时,一个小巧的黄褐色身影也在瞬间落入了倪常的怀抱中,原来是小花听到了多日不见的主人的声音,立即就从房里冲了出来。
除非倪常愿意,艳丽哪里能近的了倪常的身?不一会,小蜜便看见手脚并用去抓打倪常的艳丽姐姐像蔫了一样,萎顿地坐倒在地上,倪常依然是一副清高的样子,双手抱着小花,嘴角带着骄傲的笑,傲视群芳。
玫瑰换好衣服,听到叫声也冲了出来,正好看见小蜜蹲在地上抚摸着艳丽的肩膀说着什么,便跑过来,瞄了一眼倪常,也蹲下来问道:“怎么了,怎么了?”这时倪常说道:“你们出去,我有事和小蜜说。”
玫瑰轻蔑地“哼”了一声,扶着艳丽回房间换衣服,几分钟的光景,便走了出来,经过小蜜身边时,仰头傲然对倪常道:“我们离开,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小蜜是我们的朋友!”
此时倪常手中的小花突然轻轻一跃,跳到了艳丽的怀里,这下倒是让倪常感到一丝惊讶,难道这几天他们培养出了这么深的感情?艳丽和玫瑰带着小鹿犬下楼去,门轻轻地关上了,小蜜的眼里仿佛还是艳丽姐的颓丧面容,一个人的自尊扫地,颜面全无就是这样一个对自己的绝对失望吧?
站在这个便宜的租住地,她倚在自己家的木门上(说来可笑,因为没有钱也没有什么可偷的,这么几年来,她们甚至懒得去装金属防盗门),慢慢地带着悲伤的眼睛看着倪常。
倪常何尝被小蜜用如此悲哀的神情注视过,双手扶住她的肩膀,柔声问道:“小蜜,你不高兴我这样对她们是吗?”
小蜜的眼泪蜿蜒而下:“您知道我在乎!但是,为什么你还要伤害?难道把一个人的尊严完全打倒,你就能够得到快感?您知道吗?我上班的时候都是她们在照顾小花,有时候做生意没有办法做饭,她们甚至愿意买昂贵的狗粮来喂养小花。您知道吗?总裁?”她的心有点疼,酸酸地,蔓延出去,直到灵魂的深处。
这个屋子的灯光很暗,本来完全符合倪常蓄意亲热的气氛,万万没有想到开头就被破坏掉了。看来没有处理好小蜜的这个心病,要她俯首称臣是绝对的不可能的了。倪常叹了口气,把小蜜拖到大厅阴暗的竹子椅子上走好,握住她的手问:“你觉得,你的玫瑰姐和艳丽姐还能这样接多少年的生意?躯体总是会老去!”
“她们没有本钱,也不可能做别的事情。但是虽然不能说行行出状元,但是这也是她们谋生的一种手段啊?总比去偷去抢好吧?”小蜜回答得振振有词。
小蜜坐在椅子上,她的神情有点萎顿,但是眼睛却是那样的明艳动人,仿佛她就是这个残旧的屋子里最具有生命力的生灵,不管怎么说,她是最善良的生灵。
倪常摇摇头:“小蜜,你错了,人的本性是什么?你可能还不懂吧!你的朋友的存在会破坏别人的家庭,会传播各种疾病,会扰乱公共秩序,这是社会的暗杀,明白吗?如果不是你的朋友,我根本管都不会管。”
小蜜似懂非懂,心里想得却是另外一件事情,看了看倪常,便又心虚地低下头。
她的神情倪常已经非常熟悉了,便鼓励地轻声问道:“你想问我什么?”
小蜜鼓足勇气,摇摇嘴唇,仿佛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才问了出来:“总裁,那,那你这辈子有没有找过妓女?”
倪常全身一震,没有想到小蜜竟然会当面问这么尖锐的问题。
倪常抬眼看见小蜜的眼睛,如此期待他回答,反而觉得如果撒谎是他此生遇到的大大难题,但是面对她的眼睛,他无法欺骗。
站起来,走到大厅的窗边,外面蓝天上星光闪闪,月亮如钩。窗外便是红灯街,夜色渐浓,街上开始人来人往起来,楼下的银杏树摇曳着薄薄的叶子,带着他亲吻小蜜的所有记忆。心里有一股细微的声音在说对小蜜,似乎撒谎这种手段自己使不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蜜才听到倪常略微内疚的声音:“是,我找过。”如果一个未婚男人不能够和未婚妻亲热,难道就要当一辈子处男么?虽然说这有点像矛盾的说法,把自己刚才义正词严的一番话都否决了,但是,倪常还是不想在小蜜面前说谎,虽然他找的并不是她心目中的这种低贱的妓女,但是其实性质上也没有什么差别的,找一个是找,找三个也是找;找高级的也罢低级的也罢,没有什么不同。
他话音刚落,猛然就感到一个纤弱的躯体从背后紧紧搂住了自己的腰,慢慢地,一股热热的液体就沁入了他的背,那是她的眼泪。
转身,环抱,低语。
“小蜜,你,怎么哭了?”知道她的心痛是为了心爱的人毕竟也只是普通男人才心伤,倪常却不知道如何解释与安慰。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了,存在就是合理的,如果没有花心的男人,妓女也就没有生意,这个行业也就不复存在了。
小蜜柔弱的身体微微在发抖,她勇敢地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大哥哥,我真的是女的,你相信吗?”
“我相信,小蜜。”倪常抚摸着她日益长出的头发,不知怎么地,这么轻松地就让小蜜主动承认自己是女人,他感到自己的任何手段都起不了作用。其实战争也是一样的,需要对手,才打得起来,如果对手是一个白痴,再好的计谋又有什么用呢?
“那么,大哥哥,如果你下次想找妓女了,你找我好吗?”小蜜鼓足勇气,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
啊?!
倪常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大错了,怎么听到这么保守的小蜜说出这种不可思议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