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夫人,惠王在前面小树林等你!说是有要事相商!”颜素素走进马车轻声对赵曦儿低语!
赵曦儿放下手中书卷,对颜素素嘱咐道:“”劳烦素姐姐帮忙理一理这堆书卷,我去去就回!”
“夫人如今还称呼我为姐姐实在不妥,如今你贵为惠王妃,而奴婢是来伺候你的,你为主奴婢为仆,日后还请夫人改口,唤奴婢素素便可,免得让旁人听了去说奴婢不懂规矩!惠王府可不同蛟河,各种礼制规矩多如牛毛,稍有不慎就会落下把柄,遭人诟病!素素深知夫人生性纯良,不拘小节,可我不得不提醒夫人一句,都说一进宫门深似海,往后还请夫人且行且思,多留个心眼才好!”颜素素语重心长,字字入理,说得赵曦儿甚是感动!
“姐姐所言极是!以后在人前我唤你素素便是,你也可自称奴婢,但私下里你永远都是曦儿的好姐姐!还望姐姐日后多提点曦儿,曦儿深知姐姐向来心细,比不得我粗枝大叶,不拘礼节,这正是我向颜老夫人要了姐姐的本意!日后我与姐姐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此生绝不相弃!”赵曦儿拉住颜素素双手,两眼泛着泪痕!
两人不禁相拥落泪!乱世儿女,求生不易,虽前路难料,但彼此暖心的话语化解了此刻的迷茫和无助!姐妹同心,甚是温暖。
过了近郊的这片桦树林,便是京城!离京数月,千机璟站在坡上远望京都,皇城依旧!
“惠王有何要事,需躲到此处来议?”赵曦儿快步走近千机璟,从背后拍了他一把!
千机璟转身拥她入怀,良久!
“曦儿!你可后悔随我入京,嫁进惠王府?”千机璟凝视着她!湿暖的呼吸拂过赵曦儿的脸,令她迷醉!
“曦儿深感荣幸,怎会后悔?惠王乃皇室贵族,身份高贵!曦儿身份低微,承蒙惠王不弃才能享此富贵荣华,曦儿感激不尽!”赵曦儿仰视着千机璟,字字深情!
两人促膝而坐,千机璟指尖轻拂着曦儿青丝,脸露倦容!
“曦儿,你嫁于我虽能享富贵,但也必担艰险!你常年隐身而居,不知俗世人心险恶,变幻无常,实在令本王不安!如今这皇城看似祥和安宁,实则暗藏杀机!圣上龙体欠安,政局动荡!我那几个皇兄皇弟都暗自操戈,随时准备夺取皇权!我身处其中,原本我心无牵挂,一往无前!可如今我有了你,我害怕了,害怕将你卷入其中,害怕让你受伤!关己则乱,你可懂!”千机璟字字句句,情深意重,令人动容!
千机璟又盯住她,认真地说:“曦儿,到了惠王府定不能在人前显露你会武艺!定要把持不羁的心性!定要按礼制规矩行事!这样,我才能守护住你!你可能做到?”
赵曦儿重重点了点头!面对这样霸气又柔情的美男,她只觉浑身热流阵阵,她还有什么不能答应他的呢?有夫如斯,卿复何求!
夫妇二人沉浸在这温暖的情愫里,忘乎所以了!千机瑁兴匆匆跑过来,作揖说道:“皇兄皇嫂,时辰不早了,赶紧赶路吧!”
千机璟扶赵曦儿站起,走上前去拍拍千机瑁的肩膀,三人速速归队,整军出发!
惠王府,闲云阁!
红鸾暖帐,如此良宵!千机璟回府后,只在前院向众人打了个照面,便抱起赵曦儿,一路向闲云阁而去,令众人唏嘘不已!
“惠王,奴婢退下了!您和曦夫人也早些安歇吧!”素素安顿好手头事务,前来向千机璟跪安!羽卫闻声,也作揖退下!
闲云阁温馨安宁!紫檀独特的香味浸满卧室!赵曦儿四处打量,看看这个,摸摸那个,甚是惊喜!千机璟见状,打趣道:“可真是个乡野村姑,见到什么都好奇得紧!”
“你敢取笑我!让你见识见识我这乡野村姑的拳脚!”说罢,赵曦儿飞身跃起,踢向千机璟!千机璟顺势接住她的腿脚,将她甩到床上,两人就在婚床上纠缠打斗起来!
这时,房门口传来“哐当”一声!随后,只听得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千机璟旋即起身冲向门外,可除了地上一滩花盆的碎片并未见其他!他关好房门,转身对向赵曦儿低语道:“看来,有人开始想来闹洞房了!你我可要好好云雨一番,才不负此人的期待!”
“油嘴滑舌!我看是只觅食的夜猫也未可知啊!我困了,先歇息了!”说罢,赵曦儿转向一边,和衣而睡!
千机璟自知无趣,只得独自宽衣,侧身躺下!虽身为皇子,拥有强权,但面对自己心爱的女子,他不愿强求!
“仪兰院”中,萧楚烟收起笔墨,端详着自己的画作,甚是怡情!桃儿端上一杯茶,小声嘱咐道:“夫人,都三更了,安歇了吧!”
门外,柳儿急急进来,附身向萧楚烟!萧楚烟不慌不忙,边看画作边轻轻问道:“可见到惠王?他可在处理公务?”
柳儿神色惶恐,闪烁其辞!“夫人,殿下...殿下他并未在处理公文,他...他正和新夫人...巫山云雨中......”说罢,退向一边!
萧楚烟将自己的画作紧紧揉成一团,咬紧了下唇!“今夜之事要守口如瓶!否则,你也知道后果会是什么!你们都下去歇息吧!”柳儿桃儿应声退下!
萧楚烟暗自落泪了!想起今天在前院接驾时,千机璟未曾看她一眼,众目睽睽之下抱起曦夫人走向闲云阁,她就断定,千机璟对此女子非同寻常!她想骗自己,她要证明此女子也只不过是千机璟掩人耳目的棋子罢了,千机璟绝不会宠幸她,绝不会和她同床共枕,所以她暗自叫柳儿深夜潜入闲云阁,一探究竟!
萧楚烟心潮涌动!她甘愿屈居惠王府,只想有朝一日真正成为千机璟的女人!如今看来,不是等就可以实现的!她独坐床前,一夜未眠!
次日一早,羽卫来传话,说梁玄武帝召见惠王!千机璟换上朝服,立刻前去!
素素领进两个小丫头,朝赵曦儿一笑,说道:“夫人,惠王给你新派了两个使唤丫头,说是王府里最机灵乖巧的,您看看!”
“奴婢麦儿,奴婢穗儿,见过曦夫人!”两个丫头见机跪地问安,脆声细语,甚是讨喜!
“快快起身,不必拘礼!”赵曦儿上下打量两人一番,忙去搀扶!见两人娇俏玲珑,甚是欢喜!
素素咳嗽两声,故意提高了声音:“麦儿穗儿,以后要对曦夫人忠心不二,今日既入了闲云阁,就要一心为主,处处为曦夫人着想,你两可能做到?”
“是,奴婢能伺候曦夫人,是前世修来的福气,此生只效忠曦夫人!”两个小丫头显然被素素吓到了,开始拘谨起来!
“好!你俩赶快吩咐厨房,曦夫人要用早膳了!”麦儿穗儿应声而去!
素素一边给赵曦儿梳妆更衣,一边轻声嘱咐道:“夫人,恕奴婢直言,您和下人可不能走得太近,现在您不再是一介草民,您是惠王妃,说话做事都要有王妃的气派!刚才那两个小丫头,两眼放光,甚是自我,您不压压她们的气焰,说不定哪天干出吃里扒外的事也是常有的!您要拿出主子的气度来!”
赵曦儿听罢,扑哧一声笑开了!“有我的素姐姐在,我还有什么可怕的!”
“你正经点儿,我可没跟你开玩笑!”素素一脸严肃,“对了,早饭后,按照礼制,你要去拜见另外三房夫人,等会可要沉住气,多看少说!见了人该有的礼数做到就行,可千万不能降低自己的身份,好歹惠王府没有正王妃,她们和你一样都是侧室,没必要太拘礼的!我会好好给你梳妆更衣,才不负你的盛世美颜!惠王早就给你定制了各式衣裙,都是极美的!可要挑一件最艳丽的,绝不能输给其他夫人!”
“还是打扮的平常一点吧!初来乍到,不能太张扬,就穿这件烟紫色的细纱袍子吧,低调淡雅又不失颜色!”赵曦儿对着素素拿过来的各色衣裙,一眼看准了这件!
素素也点头称是!主仆二人不紧不慢地准备着拜见礼!
......
大夫人吕颖的“怡红楼”甚是热闹!她一早便命人悉心布置了一番,从廖静姝的“百草居”搬来几盆菊花装点内室!这个时节,正是菊花最盛!
萧楚烟来的最早!她身着鹅黄色石榴衬裙,外罩同色缎面坎肩,头上挽了个简单的倚云髻,攒花翠玉簪子隐约其间!妆容清淡,不露痕迹!由贴身婢女柳儿搀扶着进来!
吕夫人早已坐在前厅的主位上,她身穿一件大红丝缎长袍,上面用金线攒织出牡丹闹春的春景图,甚是华丽!最显眼的,是她发髻上的那支纯金打制的凤簪,随着她的动作闪动着,泛起金光!
“萧妹妹来的可真早,想必是急着见曦夫人,问问她昨夜春宵可还快活!”吕夫人提高声音,故意说得所有人都能听见!
“姐姐近来越发口不择言了,闺房中事也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毫不避讳地说笑,真是令妹妹刮目相看啊!”萧楚烟豪不客气地应声说道,在右侧客位轻轻坐下!
吕夫人一时无话可对,故笑而言其他:“这廖妹妹最是静心,天天摆弄些花花草草,打发时光!今日看来又要迟来了!”
正说着,廖静姝和赵曦儿一同进入怡红楼,听吕夫人这般说,廖静姝面露浅笑,兴奋地说:“多亏了我迟点过来,这不在路上碰到了曦夫人!和曦夫人一路闲聊而来,甚是愉悦!曦夫人貌若仙子又谦和有礼,我甚是喜欢!”
廖静姝身着暗绿色丝缎坠花衬裙,耳鬓随意插了一支淡黄色菊花,不惊艳但甚是精致!她边说边挽着赵曦儿的手,带她一同坐下!
婢女们给她们奉上茶,摆上各式糕点!
赵曦儿轻轻站起,面露笑意,一一打量了三位夫人,慢慢屈身作揖道:“三位姐姐安好,赵曦儿这厢有礼了!日后还望姐姐们多指教提点才好!曦儿年轻,初来王府,有失礼之处,望姐姐们多担待!”
吕夫人连忙跑向前来搀扶她,上下打量一番,惊叹道:“世上竟有如此标致风流之人,我算是开了眼,难怪我们王爷会过目不忘!曦妹妹,有了你之后,王爷日后怕是更不想看到我们这些黄脸婆喽!快请坐,不必拘礼!”
众人皆无语!吕夫人回到主位,堆笑着看着赵曦儿:“刚才曦妹妹已经见过了廖夫人,她是王爷的二夫人!妹妹对面这位是王爷最宠爱的楚夫人,可曾见过!”
赵曦儿闻声站起,向前一步屈身作揖:“楚姐姐安好!”
“曦妹妹安好!我不姓楚,我姓萧”萧楚烟也起身还礼!
“啊!曦儿无知!萧姐姐莫怪!”赵曦儿略显尴尬!
吕夫人见机大笑起来:“曦妹妹有所不知,我们王爷对楚夫人可是与别人不同的,独独给她赐名!日后两位妹妹可要共同服侍好王爷才好!”
两人听罢,相视无语!
“吕姐姐今天打扮的甚是喜气!这知道的呢,说姐姐向来偏爱华服,这不知道的呢还以为姐姐是新夫人呢!你们说是吗!”萧楚烟一扫众人,拂嘴而笑!
吕夫人听罢,顿时阴了脸!她嘴角一扬:“哼,萧妹妹此话,是说我和曦夫人争宠?你是何居心!”
“妹妹我能有何居心?只是夸姐姐艳压群芳,姐姐不高兴?”萧楚烟淡定如初,没有丝毫慌乱!
“吕姐姐向来艳丽动人,今日更甚!”廖夫人随声附和!
赵曦儿静静听着,不曾言语!一旁的颜素素轻轻推了她一把,示意她尽快离场!
“各位姐姐,妹妹房中还有许多杂事等着去处理,先告辞了!”说罢,赵曦儿起身作揖!
“也该散了!都各自回房吧!今日大家也都乏了!改日再聚吧!”吕夫人说罢,径直离去!
回闲云阁的路上,赵曦儿沉思了!想起方才三位夫人的对话,字字挑衅,句句挖苦,暗藏利刃!楚夫人,那个曾是千机璟独宠的女人,在赵曦儿心中激起了波澜!
“独宠?赐名?”赵曦儿心生醋意,一阵泛酸!她心中埋怨道:“好你个千机璟,大骗子!还说只钟情于我,只赐名于我,没想到府里早就有一位不同于别人的楚夫人!男人都是骗子!”
醋意满满,爱意也蔓延!赵曦儿开始慢慢看清自己的心!原来,千机璟早就占住了她的心,与颜倾城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