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多了个婉淑仪!
自御花园折柳封妃后,刘允心便成了梁惠帝千机璟的新宠,从明阳公主的侍婢,一举成妃,羡煞后宫众人。
刘允心,册封为淑仪,号婉,赐居醉霞宫。
连日来,婉淑怡夜夜在养心殿,侍奉惠帝千机璟,她,成了后宫最得宠的妃子。
这些,曦妃娘娘,赵曦儿都是知晓的。千机璟连续几日不曾来过鸾秀宫,她也赌气,不去养心殿拜见。她也不再卧床,不再绝食,她突然明白,这些,已经失去意义!
颜素素已带到慕容焱的口信,赵曦儿一早起身,嘱咐素素取来玉子的太监服,打扮妥当,准备出宫,去趟关外侯府。
素素叮嘱:“娘娘真要偷偷出宫?奴婢觉得,您还是请示下皇上为好,娘娘真想出宫走走,奴婢猜想,皇上定会恩准的!这样一来,娘娘也用不着乔装打扮了。”
赵曦儿脸上看不出表情,只有些许憔悴,她转身看着颜素素,道:“素姐姐想得太天真!罢了,曦儿只愿姐姐嘱咐宫人,不要伸张我出宫之事,就好!”
赵曦儿匆匆出了鸾秀宫,照样混进一早出宫采办的车队,离了皇宫。
赵曦儿左右顾盼,确定没人跟踪后,便朝关外侯府方向而去。记得上次出宫,颜倾城提醒有人跟踪她,她便警觉起来。
天色尚早,京城各处还在沉睡,街上,店铺都没开张,只有零星几个小贩,挑着担子,来回叫卖。
故,鲜少有人注意到小太监打扮的赵曦儿。她一路疾走,想尽快见到慕容焱,就怕他已经上路,返回草原。
行至关外侯府,轻扣府门,门竟是虚掩的。赵曦儿诧异,没有思索,便推门而入。
前院,草木有些许凌乱,赵曦儿心里一惊,觉得气氛蹊跷。他匆忙行至内厅,沿路,几具府内侍卫的尸体出现,赵曦儿靠近细看,均有刀伤,致命的是太阳穴处被一枚银钉穿爆,一钉毙命。
她想起几日前,关外侯府遭遇黑衣杀手侵袭,幸好被她和颜倾城撞见,出手相助。
眼下情形,让赵曦儿背后升起一股冷气!她立马冲进内府,里里外外细细搜寻,除了还有几具黑衣蒙面死尸外,整个关外侯府已经空无活人!
到底还是来晚了!
赵曦儿乱了。
她像只无头苍蝇,徘徊在关外侯府,不知所从。慕容焱经历了什么?去了哪里?是不是还活着?她彷徨!
此刻,府衙内,一队禁军破门而入,蒙古泰手持佩刀,大步走进!
蒙古泰站定,示意禁军两边散开,惠帝千机璟由贾青山搀扶着,缓缓进来,怔怔看着一脸茫然的赵曦儿,面无表情。
禁军副首领蒙古泰匆忙领着一行禁军,开始搜查府衙。
片刻!
蒙古泰行礼:“禀皇上,关外侯已离京,府衙空悬!”
千机璟冷冷示意,不语!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怔在原地的赵曦儿,靠近!
赵曦儿回神,俯身行李:“请皇上安!”
千机璟伸手,搀扶她。
“曦儿甚是调皮,这身装扮,一早出现在关外侯府,令朕遐想!”
赵曦儿起身,不言不语。此刻,一切言语都是无力的,她知道。
只是!
她不能明白,为什么千机璟会知道她此刻在关外侯府?为什么她前脚刚到,千机璟就带着禁军前来,如此兴师动众?为何?
赵曦儿感觉,自己定是被算计了!那么,是谁?
不容她细想,千机璟狠狠拽过她,俯视,眼神深不可测。
“蒙古泰,备马,朕亲自驾马,带曦妃娘娘回宫!”
“是!”蒙古泰应声。
赵曦儿就这样,被千机璟拥着,抱上府外等候的战马。与其说是拥着她,不如说是挟持她。
此刻,赵曦儿竟是木然的!
当马鞭长挥,战马长鸣着奔腾而去时,坐在千机璟怀里的她,竟泪流不止。
此情此景,像极了他俩的初见。
赵曦儿怎能忘记,蛟河狮子山下的那片荒野,那片树林!
然,同样是共乘一骥,身身相依,却今时不同往日,两人的情愫,疏离!
一路飞驰,暖风拂过耳际,两人一路无语。皇宫各门各道,畅通无阻。
行至养心殿,千机璟才拉住缰绳,战马停下!
他挟住赵曦儿,下马,硬生生将她拖到养心殿。殿内的小太监见了,立马跪地,不敢抬头。
“你们都下去吧!守住宫门,闲杂人等一概不见,让贾青山到朝房传旨,就说朕今日身体抱恙,免了早朝。”
千机璟喘息着下旨。
宫人都退下。
养心殿,静了!
千机璟松开赵曦儿,看住她。两人就这样对视着,不言语!
呼吸,喘息,格外刺耳。
忽地,千机璟伸手掐住赵曦儿的脸颊,掐得变了形,眼里尽是痛苦和纠结!
赵曦儿任由他摆弄,眼角,一行冰冷的泪,流下!
“曦儿,你怎么忍心玩弄朕?”
千机璟用力一甩,赵曦儿重重摔在地上,一声闷响。
千机璟跪下,凑近她,轻抚她的发,耳语:“难道,曦儿不想解释一下?你屡次偷偷出宫,不是为了和慕容焱幽会?曦儿说说看!”
此话,像利剑,深深刺进赵曦儿内心,她狠狠瞪住千机璟,终于张口:“陛下既然已经断定,臣妾无话可说!”
“甚好!”
千机璟缓缓起身,脚步趔趄,那张本就棱角分明的脸,显得格外阴郁。
“来人!”
宫门被推开,贾青山俯身进来!
“曦妃赵氏,无视宫规,屡次擅自离宫,有失德行!故,降为嫔,罚半年俸禄,禁足鸾秀宫,没有朕的旨意,不许出宫半步!否则,鸾秀宫所有宫人,均杖毙!”
贾青山暗暗撇了一眼地上的赵曦儿,有些游移:“奴才...奴才遵旨!”
赵曦儿闭了眼,不再有思绪!
......
鸾秀宫上下,都弥漫着淡淡的忧伤!
曦妃娘娘被降位,被禁足,连带鸾秀宫的侍婢们一并被各宫挤兑着!
原先,宫人们都以为,曦妃娘娘是会被封后的,如今看来,大势已去!所以,鸾秀宫的待遇也比不得从前,连御膳房的小太监们都开始使坏,专挑些各宫捡剩下的菜品,胡乱送些过来。
赵曦儿倒并不消沉,她竟接受了当前局面,以书画打发禁足时光,倒也充实自在!
转眼,春逝去!
初夏的骄阳,照得皇城燥热异常!
玉子撅着嘴,气呼呼地进殿。
“哼,那帮狗眼看人低的家伙,摆明了欺负咱鸾秀宫的人!真是可气!”
赵曦儿正在潜心练字,素素研墨。
见玉子进来,一脸怨气,素素笑着搭话:“玉公公这是怎么了?你不是去内务司领冰块了吗?冰块呢!”
玉子哼了一声,说道:“没领到!我去的时候,排了好半天的队,等轮到了,内务司的盛公公说冰块没有了,可我明明看见还有一大桶的冰块放在边上,那盛公公说,翠玉宫的兰妃娘娘怀有身孕,特别怕热,冰块要比其他宫里的多,所以,这剩下的冰块都是要送去翠玉宫的!你没看到刚才翠玉宫那德宁贵的得意劲儿,哼,左右只是兰妃手下的一只哈巴狗,横什么呀!”
玉子越说越气,额头上的汗珠肆意往下流,这天,的确热得早。
赵曦儿放下笔,冲玉子说:“算了,心静自然凉,没有冰块也不妨事!你们把窗户都打开,通通风,会凉快些!”
玉子也不再多言,便去开窗。
四处的窗刚一打开,一只飞镖射进,重重钉在殿内的窗槛上!
众人一惊!
玉子手快,赶紧拔出飞镖,取下信件,递与赵曦儿。
赵曦儿拿起信件,并没有忙着拆阅,她扫了一眼左右,道:“素素,你和玉子去准备午膳吧,此事不可伸张,谨记!”
素素点头,她暗暗扫了一眼赵曦儿,眼神略有迟疑,便和玉子一起退下了。
赵曦儿走进寝殿,关了门窗,匆匆拆开信件,只有几个字:
“娘娘身边出了内奸,望保重!”
没有署名,没有来历,笔迹也是陌生的。赵曦儿疑惑!
如今,赵曦儿借着禁足,也在暗中观察鸾秀宫每个宫人,她怀疑,鸾秀宫里出了奸细!不然,她出宫之事,千机璟怎么会知道?而且还带着禁军前来,明显是早有预谋的!
到底是谁走漏了消息?谁给千机璟通风报信?谁被收买了?她虽尚不确定,但已经开始防备!
这张字条,来得甚是蹊跷!到底是善意的提醒,还是又一个陷阱!
一切都是谜!
赵曦儿将字条揉在手心,反复搓动,心绪陈杂!这局势,让她毫无防备。但她领悟了一点,千机璟不再是蛟河荒野上救她落马的男人,不再是狮子山助她脱困的男人,不再是雍县战场上信誓旦旦的男人!他,是君王,是天下之主!
千机璟不再属于她一个人,永远都不会!她必须和后宫的其他妃嫔一样,去取悦,去争宠!不然,她将会彻底失去他。
思绪万千,乱极!
此时,宫门口传来贾青山的宣旨声。
“皇上有旨,跪接!”
赵曦儿出了寝殿,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