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卞喜又说又笑,表扬与自我表扬着,眼看就到了用餐的时候。我征求了嫂子和貂蝉的意见,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吃过饭的她们居然提出想吃镇国寺的素斋!这女人啊,真是天生的旅游家和美食家,刚一进城,就把当地最著名的景点和特色菜打听清楚了!
我真是无奈了,尤其是对素斋。据说一千多年后的人们,特别是城里的有钱人,依旧流行吃这个!而且素斋的价格一直呈直线上涨,比肉菜还贵!可那些有钱人竟然美其名曰“吃的就是艺术品位”,简直莫名其妙!我还是觉得肉食才是生活中不可或缺的。
当我把去镇国寺吃饭的想法告诉卞喜时,他的脸色忽然变了一下,不过很快就调整回原来的样子,还笑嘻嘻地把我们带到了镇国寺。
正当嫂子她们忙着逛寺庙时,我遇到了一个奇怪的和尚。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终于,他先开了口:“将军,我们是同乡啊!咱们两家只隔一条小河。”“啊!”我惊喜地叫了出来。“他乡遇故知”是我们那个时代最幸福的事之一。当然,后代世风日下,人们遇到老乡不仅毫无亲切感,反倒多了几分提防。也不知是谁让信任和真情变成了欺骗和设计,与日俱增的“杀熟”葬送了纯真的乡情。
我的这位老乡已经出家,法号“普净”。由于要照顾女眷,我聊了几句便着急要走,可他却一把拉住我,指着我的刀使了个眼色。我脑海中忽然点亮一盏明灯——全明白了。普净确实厉害——也许接近佛的人智慧也随之增加了吧,可以瞬间点醒愚人。
“吃饭啦,关将军!”卞喜已经在叫了。我们刚刚各就各位,他就举起了酒杯。突然,“噼啪”两声响起——前一声是卞喜的酒杯落下之声,后一声是我拍案而起之声。“卞喜,你竟敢暗算我!”我一把卡住了他的喉头。与此同时,在嫂子和貂蝉身边,我的手下全把刀亮了出来。卞喜安排在屏风后的刀斧手也一涌而出,不过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他们老大已经成了人质……
我安排女眷出了关,看看安全了,抬手一掌把卞喜打飞。卞喜扯着嗓子拔剑想扑上来,我早有提防,左手甩出暗藏的短剑。卞喜哼了一声,倒了下去。
余众散尽,一切又恢复了安宁。我与普净依依惜别,两眼泪汪汪地感谢他的点拨之恩,然后带着人马上了路。
卞喜虽然才智过人,又抓住了我容易骄傲的弱点,可是太多嘴了——他的暗杀计划连城里的和尚都知道了,这也太不隐秘了,可见言多必失。据说他在我们来前曾游镇国寺,还大笑道:“把关羽结果于此处,倒能让他更快见到菩萨了。”结果让普净听了个真切。精细的人,喜怒不形于色,话更不可以随便说。
转眼到了荥阳城门前,这次则是沂水关的复制。一大队欢迎人马在太守王植的率领下春意盎然地簇拥着我们进了城,仿佛我们是来游山玩水的上级领导。不过吃一堑长一智,我可不敢再大意了。
安置好嫂子,我坐在那间豪华套房里没事干。见天色已晚,我习惯性地又掏出了《春秋》。这书真是经典,我每次看都有不同的感觉。我正在遨游书海,突然闻到一股糊味——不好!这不是饭做熟了,而是想做熟了我们!
我大喝一声,挥刀把门劈开,救出嫂子们和貂蝉,拉起队伍就向城外闯。眼看到了城门,王植的人马举着火把拦住了我们的去路:“关羽,你个小样,烧不死你丫挺的,这次老子赏你个透明窟窿!”
我懒得和这种龌龊之人浪费口水,举刀就砍。我的刀刚抬起来,他的枪就到了。好快!我心里一凉,身体往后一缩,不料他的枪竟在离我尚有一段距离时就停了下来。我正诧异,王植的第二枪又刺过来了,接着便是一连数枪,只听见呼呼的风声。我下意识地闪躲着,我知道自己的样子一定很扭曲、很没型,可是我也暗暗奇怪:他的每一枪似乎总是在离我还差一截时就收回去了。
连躲了十六枪,我实在不想再躲了,心里一火:干脆和丫拼了吧!于是,他的第十七枪我没有再躲,而是憋足了劲一刀劈过去。只听“扑哧”一声,王植被砍成两半,而他的最后一枪却依旧离我差着一截。
赶走残兵,我们出了荥阳城。一路上想了半天,我终于明白了:王植虽然枪法惊奇、快如疾风,但太重效率而不重质量,每一招只求快,结果是招招致命,招招落空,终于落得这样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