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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比武招亲

“……嫂嫂承让了!”武松抱拳道,“没想到,嫂嫂双刀煞是威武。”

“武家哥哥功夫了得,小女实在抵不过……”

吴迪看明白了,若论起宗凌的双刀,江湖中实难有敌手,且宗凌的劈风双刀还远未及登峰造极之境,听闻宗凌还有个师叔李逵刀法出神入化,不知何日能领略。可论起拳脚本领宗凌能耐平平,怎可与武松相比。

宗凌揉搓着疼痛的胳膊,对吴迪道:“武二郎实乃武霸,遍天下难遇敌手。”吴迪欣然颔首道:“好得很!武松醉打蒋门神……”

宗凌:“……”

比武招亲在古代并不多见,却也不是虚传。隋文帝杨坚的外孙女叫宇文娥英,隋文帝的女儿乐平公主的独女,乐平公主想为女儿公开比武招亲,杨坚发布敕令,由乐平公主亲自坐镇,求亲者先比试武艺,选不中的,就让他们出去。最后,名将李崇之子李敏脱颖而出,被封为上柱国,宇文娥英通过比武招亲找到了称心如意的夫婿。

提辖官,北宋时掌军旅训练教阅,督捕盗贼,镇压民众反抗。从带兵人数来看,充其量也就是支队队长,武职小吏。穆天武是阳谷县衙一名提辖官,最喜好使枪弄棒,女儿穆婵自幼耳濡目染,不爱红妆爱武装,俨然一个女汉子。

几天后,穆家宅前,大红毡毯铺在临时搭建的擂台上。擂台两侧彩旗招展,迎风猎猎,台上搭起欢门,上系着大红绣球。擂台中央刷着偌大的“武”字;擂台四周兵器架上横竖尽皆斧钺枪棒。

穆天武身广体胖,一袭提辖武服,向台下抱拳一揖:“穆某人多谢各路亲友好汉前来捧场。小女不才,年芳十七,自幼尚武,爱慕本领高强的好汉,今日,穆某特为爱女邀这场‘比武招亲’,凡是尚未娶妻的好汉,人品贵重,不嫌穆家小女卑微貌平者,尽可一试身手……”

比武招亲的规矩是先由愿比试者互相较量,待最终胜出者再与穆婵比试,能胜穆婵者便招为夫婿。

台下若干板凳杌几,吴迪端坐在靠背椅中,身旁是陪伴前来的张满福,身后是武松宗凌等人。由于知县亲往,还邀了京城来的“御前行走”,穆天武脸上放光,自感荣耀。吴迪泰然自若端坐椅中,享受着权力带来的优越感。流眄四顾,周匝人山人海,多半是看热闹的,前排有不少武士打扮的小伙子精神抖擞,神采奕奕,争先恐后地想让穆家小姐眷顾于己。人群中还有几名西域打扮者前来,引起周边百姓的留心。

再看擂台上,穆婵一身嫩绿紧身衫,下着短裙,容貌姣好,端坐台后,身旁一名伺候丫鬟和她有说有笑。吴迪回首瞟一眼武松,见他一副好整以暇、目空一切的态度,便知武松有实足的信心。

比武开始……

一阵拳风腿影后,还站在台上的一名汉子身强臂长,特意露出胸前的汗毛尽显贲张的胸肌,仰天大笑几声,抱拳道:“不才,本人郝勇,还有哪位不服的可上台挑战,如若无人,穆家千金就归我啦……”

武松交叉手臂冷横的睃着,正急于上台揪斗那人,只听得一声怪腔:“嗷……吼吼!……精彩……”声音活像个要噬人的野狼。

众人都寻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有三名装束奇特,光头锃亮,只是额头上留有一撮黑发,两耳上沿两缕发辫如细蛇一般垂于肩头的荒蛮人指指点点怪笑着。其中一人款款走上擂台,甩着长袍子蹩脚的说道:“我们……西夏国人,小妞好看……我要娶她……”

台下顿时沸反盈天,吵杂声不绝于耳,有看热闹的人亢声嚷嚷:“羌人蛮夷滚下去,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么!……”

吴迪起身看这三人,正是西夏党项人的样貌打扮。台上那人面目狰狞,牛鼻子铜铃眼,皮脂粗糙,唇上浓浓的八字胡须像经久未清洗一样。

西夏国党项族是北方西羌族的一支,自拓跋氏元昊建国以来,宋人便称之为“西夏”。西夏长期与辽结盟,对宋廷时战时和,眼下正值西夏与宋讲和时期,宋廷允许西夏人往来中原行商。

擂台上的西夏男子捋着发辫,傲气道:“我……野利道冲,西夏皇后野利氏族人……,夏宋友好,我……要娶她……”

台后坐着的穆婵霍地起身,见西夏蛮子如此轻蔑自己,怒火中烧,几欲上来教训那人。

穆天武早已坐不住了,愠怒而来,对野利道冲道:“小女招亲,自然招的是我大宋人氏,你等西夏蛮夷屡屡犯上,如今朝廷以恩怀对你夷狄,还不收敛些,竟跑到阳谷县欺辱我大宋子民。”

野利道冲颐指气使道:“你,不讲规矩,刚才没说比武……是中原人,我......没有妻,必然要比。”

台下又是一片哄闹声起,谩骂声不断,更有看热闹起哄架秧子的,打着口哨,蔑笑不已。

郝勇便上前来,抱拳道:“西夏蛮子,既如此,那便比试无妨,只是我中原武师武功卓绝,如若不小心把你打残了,休要抱怨,像疯狗一样乱咬人。”

听郝勇羞辱野利道冲,台下哄笑一片。穆天武本欲继续与蛮子理论,见郝勇英武,又悄然坐了回去。

“看招……”郝勇趁其不备,闪电般飞脚踢来,动作如横空出世一般飘洒。

怎料野利道冲动也不动,直等郝勇飞脚踹来,用头颅如野牛般一顶,端端顶向郝勇的脚掌,只听得“咔嚓”声响,郝勇竟被反弹出去,重重落地后抱着脚踝疼痛难忍。

穆婵陡地起身,眼睛忽地一睁,心中默然:“铁头功!蛮子好生厉害。”

吴迪也惊呆了,按理说郝勇已经打赢几场了,武功并不差劲,没想到只一招便败下阵来,可见西夏人武功造诣不浅。

“蛮子休要张狂!”台下一人吼道,顺势腾身上擂,堪堪走近,道,“不才,鄙人陆羽,陆家拳掌门人,要与你这西夏蛮子比个高低,如若你输了,乖乖滚回你的西夏去。”

“好!”穆天武起身向陆羽一揖:“久仰‘陆家拳’威名,陆家前辈也曾是边关将领,久战沙场,磨炼出一套陆家拳法虎虎生威,好得很!”说罢用一种感激之情看着陆羽,颔首闪身一旁。

陆羽经这番夸赞已是飘飘然起来,踏着幽雅的步伐对野利道冲说道:“你可曾听闻我陆家先辈在西夏边关打擂,一人斗败你西夏十二名殿帅府武师的事么?”

野利道冲手掌扶胸膛躬身一礼,道:“略知道些,那我……请教了!”

两人拉开架势,陆羽蹲个马步,平出一拳,道:“拳脚无情,小心点,放马过来。”

野利道冲攒了下胸前牛骨穿成的念珠,摩拳擦掌,双拳捏合,发出“咔嚓嚓”声响,长袍子向后一甩,腾地闪身打来。

野利道冲势如猛虎一大掌向陆羽掴来,陆羽见势不妙,心道“好大的风声”,匆忙左臂挡隔,胳膊碰触的一刹那,陆羽已经感到这一掌似有千斤蛮力,震得自己胳膊发麻。

陆羽匆忙间欲出一拳直捣蛮子小腹,怎料野利道冲变掌为爪,顺势将陆羽左臂一钳,暗自发力。陆羽的一条胳膊被擒拿,顿感蛮子力大,手腕的麻筋几乎要被钳断,疼得目眦欲裂。本想打蛮子的右拳也虚发无力。

野利道冲只擒住陆羽左臂向外侧一掰,陆羽门户顿开,野利飞身一记“飞膝震石”,一膝盖顶在陆羽胸腔,发力向下,只见陆羽像是被千斤铁砣砸中一样,斜灌着坠地,瓷瓷实实墩在地上,捂住胸口不停地咳嗽着。顷刻间,一股鲜血已呕哕而出。

登时观看人群发出一阵唏嘘声。台下的武师见名响江湖的陆家拳掌门竟被几招击溃,已知蛮子委实厉害,众人面面相觑,再无人敢应承。

其实陆家拳的招法并不差,确乃实战中磨砺出来的功夫,陆羽只是输在了内功上,即便武功招式再猛,也要有基本硬功为基础,陆羽打不出拳的原因正是被野利道冲扼住手臂麻筋顿时全身麻痛虚软,哪里还能打人。

穆天武跑来赶紧搀扶起陆羽。陆羽已是面无血色,奄奄一息。

吴迪赶紧对武松道:“武松兄弟,我看这蛮子甚为可恶,你快去拾掇了他,也为穆家争口气……,只是蛮子功夫厉害,你当……”连“小心”二字未及说完,武松已拨开围观人肩腾步出去......

穆天武直愣愣地站在擂台上,心下掂量着自己必定不是蛮子对手,想必穆婵也抵敌不过,这可如何是好?!转眼再想,今天即便豁出老命也不可令蛮子得逞。心下正踌躇间,只见台下飞起一人,腾身一跃已然立在台上,未及细观,那青年朗声一笑,亢声道:“此等狗屁能耐也敢来打擂台?!”

人们又是一阵唏嘘,登时又发出连连的叫好声。武松踱了几步,向穆天武一揖:“不才,我便是新中的武举,清河县武松是也。”

穆天武见是前两天才游街报喜的武二郎前来比武招亲,眉目攸地一展,换做笑脸,抱拳道:“啊,原来是武壮士,好好好!……只是蛮子厉害,壮士还需小心。”说罢再使劲地一点头,欣然下台。

一直在台后观看的穆婵本已是五味杂陈,一场比武招亲还引来了西夏蛮子,恰恰在此时跑来阳谷县,且功夫还这般厉害,眼见台下无人是对手,也是茫茫不知所措,正要抱定决心抢在爹爹之前与蛮子拼个你死我活,如若自己不是对手,大不了一死了之也绝不被蛮子羞辱。

正在此时,又见英俊冷横的武松前来比试,心中莫名得升起敬爱之情,此时欣喜交加,脸颊也红润了。

吴迪见一场高手过招的好戏即将上演,自认武松的本事不在话下,赶紧上前来细细观看。宗凌便尾随其后护着吴迪,欣然道:“不要担心,武松的本事我领教过,看好戏吧!”

野利道冲仔细端详着武松,见武松身高膀壮,面目英武,微一颔首,怪声道:“你,高大,我要用力,不会让你。”

武松笑道:“哈哈!好得很。再加一注如何?谁若输了向对方叩三个响头,敢么?”

“好!好!……”台下的人应和着……

“好,输了磕头。”野利道冲瞪着武松道。

武松强横地指着野利道冲,冷蔑道:“爷爷让你几招,来!”

野利道冲回头向台下的徒弟看一眼,见武松狂傲颇为不满,眉头一紧,像是一头公牛便向武松冲来。

武松略一俯首紧盯野利步伐,轻轻随着向后退步……

野利道冲还是方才打陆羽的一掌掴来,武松也便左臂一挡,野利又是将武松胳膊一钳,暗发蛮力。武松将左臂一绷,野利顿觉这条胳膊硬如石、坚如铁,哪里还能钳住麻筋。

野利猛将武松胳膊向外侧一掰,武松顺势一个巧妙的翻腕,如滑蛇一般反而擒住野利手臂,狠发一力,野利登时疼嚎一声,右臂已颤颤巍巍。

武松将野利手腕一折,令他失了稳心,起右脚一端踩实在野利脚面上并不急于击打,野利只觉脚面上承载了万斤力,像被钉在地上一样动弹不得。武松睃一眼野利道冲,冷冷道:“说过,让你几招,爷爷还未打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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