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司空雪自冥王殿内选出一身材娇小,容貌出众的女子,司空雪让苏晏用银针封住了女子的内力,并用特殊的药膏抹去了女子手上长期握剑的痕迹。司空雪认真的和那女子说道:“自今日起,你的名字就叫姜了,你爹娘二人青梅竹马、感情深厚,但你娘在生你时血崩而亡,所以你爹对你很是厌弃,取名为了,意为你出生便死了,你爹每日都喝的大醉,嘴里念着的都是你娘的名字,你每日要照顾爹,幼时靠捡柴卖柴赚取银两,后来被市集上的一位善心大娘见了,教了些刺绣的功夫,然后便开始学着绣些丝帕换些银两,日子倒比从前好了些,不想爹爹却学会了赌博,自己赚的钱还不够还赌债的,所以这次你爹被人逮到了生生打没了一条命,认识你的人怕惹祸上身,都不敢再买你的东西,所以你才上街卖身葬父。你要记住,自今日起,你的眼中、心中只有南宫睿一人,因为他救了你,他是你的恩人,你要忘记曾经的一切,你只是一个在山中长大的女子,见识浅薄,你要把他当做你的天,要甘愿为了他舍弃自己的生命,知道了吗?”“姜了记住了,自今日起,属下与冥王殿再无关系,只是一名山中长大的普通女子,半点武功不懂,我会因为南宫睿的恩情而爱上他,事事以他为先,哪怕舍弃自己也在所不惜。”司空雪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又简单的交代了几句,就让姜了第二天自城外推车而入,在城门最近的街道旁,卖身葬父,司空雪还安排好了人去调戏姜了,就等着南宫睿这条鱼了。而在这之前,南宫瑾就和司空晔、南宫睿约好,要在那天去城外踏青。
那一日晴空万里,几人心情不错的骑马朝城外而去,在城门附近就见到了那卖身葬父的戏码,几人刚好赶上恶少调戏少女的一幕。“小美人,快点把爷的银子收了,跟爷走吧。”“小美人,乖,爷会疼你的。”“美人,等你长大点,爷就让你做十九姨娘,爷让你吃香的喝辣。”姜了只是低声哭泣,不停的摇着头。那恶少好似没了耐心,朝着小厮们一摆手,众人就上前去拉那女子,姜了满脸泪痕,祈求道:“大爷,您放过小女子吧,我只想卖身为奴为家父换口薄棺,求求您,放过我,好不好,我还小,我不想做您的十九姨娘。”那恶少给了那女子一巴掌,怒吼道:“敬酒不吃吃罚酒,银子我给了,你就是卖给我了,做什么,老子说了算!”见火候差不多了,司空雪假意要上前阻止,被南宫瑾硬拦了下来,不满的问道:“你干嘛?你看那女子多可怜,再不救她那恶少就真的把她抓走了。”“不许去!误伤到你怎么办?”“你......”司空雪不满的话还未说,南宫睿就已站到了姜了面前,几招就将那些小厮统统打倒在地,然后亲手将姜了扶了起来。见状,那恶少双腿都抖了起来,却硬着头皮吼道:“哪......哪来的小鬼,敢......敢破坏爷的好事?!”南宫睿回头望了那恶少一眼,然后将腰间的剑拔了出来,那恶少见了转身就跑,边跑边喊道:“爷今天心情好,就......就放过你了。”南宫睿自腰间取出荷包放在姜了手里,然后笑着轻声说道:“去吧,好好安葬了你父亲吧。”姜了满目感激之情,柔声问道:“敢问恩公大名,府在何处?小女子安葬完父亲,就为奴为婢,报答您的恩情。”“区区举手之劳,谈何报答?”说完转身就准备离开。这时姜了盯着南宫睿荷包上的‘睿’自轻喃出声,而她身边看热闹的群众中有人适时说道:“睿?真的是睿王?刚刚我就觉得像,没想到竟真的是睿王。”周围的人听了,忙都跪了下来,见状,南宫睿笑着说道:”都免礼吧,本王只是路过,大家不用多礼。“说完就离开了,而姜了并未再去追他,只是望了望他离开的背影,就费力的推着车离开了。
七日后,南宫睿刚刚起床,管家就来报,说门口跪了个女子说要入府为婢。南宫睿皱了皱眉,不悦的说道:”想办法赶走。“不一会儿那管家就又回来说道:”那女子说了,是来还王爷的恩情的,请您给她这个机会。“闻言,南宫睿静默了片刻,就起身来到了王府门前。来人正是那日南宫睿所救的姜了,她依旧是一身白衣,发简单的挽起,仅有一朵白色的绢花作为装饰。姜了虽低着头,背却挺得直直的,见到眼前突然出现一双鞋,连忙抬起了头,满眼的悲伤之情在见到来人是南宫睿时,堪堪被星光占满,声音也充溢着惊喜“恩公!”南宫睿亲手将姜了扶起,然后柔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幸得恩公出手相助,民女才得以将家父好好安葬,所以今日民女依诺前来为奴为婢以还恩公的恩情。”“那日不是说了,不用你还?”“那是恩公说的,民女未说。”“区区举手之劳,本王不觉得有什么需要别人记挂的,你走吧,睿王府不缺奴婢。”“恩公若不应允,民女就在这里长跪不起。”“你......随你!”本来南宫睿还想着劝解两句,这女子就会离开的,这里人流众多,定会有人听到自己曾施恩于她,这样对自己的声望有好处,没想到这女子这么不知好歹,而自己又不能真的将她收入府中,万一这女子是别人派来的细作,那自己岂不是平白给了别人机会,思及于此,南宫睿眼中闪过一道狠冽。姜了就这样在门外跪着,哪怕日头西落,繁星满天也不曾移动分毫,但苍白的面色,以及被汗珠浸湿的地面无不诉说着她的执着。终于,白日的那双黑靴再次出现在姜了的面前,南宫睿一脸为难的说道:“你这又是何苦?”然后亲手将姜了扶了起来,姜了摇晃着站了起来,膝间的白裙上已有斑斑血迹,南宫睿低头望去才发现姜了跪着的地面上竟有几颗石子,见状南宫睿的眸子暗了暗,将姜了横抱于怀中,走入了睿王府,管家不用南宫睿吩咐,就找来了府医为姜了诊治。南宫睿将姜了抱入了自己的房中,府医随后赶了过来,并在南宫睿的吩咐下,自药箱中取出一把剪刀准备将姜了膝盖处的布料剪掉,见状,南宫睿挥了挥手,管家忙将屋内的其他人带出了房间,并轻轻关上了房门。当望见姜了膝盖血肉模糊的惨状时,南宫睿心中闪过一阵异动,他稳了稳心神,皱着眉训斥道:“你这是何苦?本王都说了,不用你报恩,你怎么这么固执?!”姜了面上闪过一阵惨然,无奈的说道:“睿王爷,民女真的是无可奈何。除了报恩,民女也有私心,爹爹是民女最后的亲人了,他走了,还留下一堆民女无力偿还的赌债,民女想着,能来睿王府为奴,一可报答王爷对民女的恩情,二可寻求庇护,那些人再蛮横,也断断不敢来睿王府放肆的。”闻言,南宫睿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你爹还欠了多少赌债?”姜了自怀中取出了一叠字据,上面竟有大大小小十余个赌行的印章,粗略算下近千两纹银。姜了颓然说道:“上次王爷所赠的荷包内就有二百多两的纹银,安葬爹爹民女仅用了不到四两,其它的都用来还赌债了,可是,却刚够利息而已。那些人说了,三日内民女若还还不了,就......就卖身偿还。”说着,姜了咬着唇落下泪来。南宫睿坐在姜了身边,自怀中取出手帕为姜了擦了擦泪,柔声说道:“你先在这里住下吧,赌债的事交给本王,其他的,等你伤好了再说吧。”姜了满目感激之情的望着南宫睿,然后轻轻点了点头。南宫睿安抚了姜了几句,就带着府医离开去了书房,随行的还有管家。当南宫睿坐好后,府医开口道:“王爷,臣刚刚仔细为那女子把过脉,那女子半点内力没有,且没有用药压制的痕迹,且除了由于过于操劳引起的体虚外,并无半点不妥。臣还特别留意了那女子的手,除了有些新的刮伤外,是一双很普通的手,没有半点使用武器的痕迹。”南宫睿又管家一眼,管家适时说道:“今早那女子来的时候确实一脸惊慌,她来时确实有不少人围在了王府周围,那女子膝下的石子也是那些人扔的,刚开始是打在她身上的,只是王爷出来了,他们才停了手,结果王爷要走,那女子一急跪了下去,结果正好跪在了石子上。”南宫睿抬手轻敲了几下,冷声说道:“本王觉得一切发生的都太巧了,言管家,你安排人去查,我要知道关于这女子的一切。还有,派人看着点她。”说着,南宫睿又冷声吩咐道:“让青衣暗中监视她。然后每日跟本王汇报。”话落,南宫睿就离开了,他来到了自己的房前,静默片刻,又飞身来到了屋顶。南宫睿轻轻将瓦片掀起,往屋内望去,他只看见姜了安静的睡颜,且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南宫睿将瓦片放回后,就离开了睿王府,逐一拜访了各个赌行,将姜了给他的借据都清了,然后才回到王府,在客房睡下了。第二天下午,管家汇报说那女子的消息已都集齐了,见到手中的消息,南宫睿久久未开口言语。消息上说此女名叫姜了,三四岁起就去集市卖柴换钱,市集上许多人都认识她,但最熟的是个卖布料的大娘,那大娘说曾经看着那姑娘可怜,就教了她些针线功夫,想着女孩卖些绣品能好过些,没想到,姜了竟是一边卖柴,一边卖绣品。他们这些人只见过两次姜了的爹,都是来找姜了要钱,每次都喝的大醉,姜了不给他钱,他就打姜了,然后硬将钱都抢走了,他们这些人上前拦过,但他爹说了,自己女儿挣的钱就该他花,自己女儿自己就该打,与他们这些外人无关。每次姜了都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笑得灿烂,继续卖柴卖绣品。上面还说姜了的家就在山里,一座茅草屋,很破,却很干净。在茅屋后有两座坟,一座看起来很久了,一座是新的。南宫睿觉得自己心中难得的有了一丝钝痛。见南宫睿脸色不佳,言管家犹豫了片刻,轻声说道:“王爷,姜了姑娘已经搬离主院,去了客房。”闻言,南宫睿什么也没说,只是当天就将青衣撤了出来。
后来,南宫睿没再去看姜了,姜了也没来找他。日子就这么平淡的过了下去,平淡的南宫睿觉得自己就要忘记府里还有姜了这个人了。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南宫睿发现自己的衣服上有一种淡淡的青草香,就连被褥上也是,他以为府里换了熏香,反正味道不讨厌,他也没多说什么。这一日,他不小心将衣袍弄脏了,便准备回房更换一身,结果就发现了鬼鬼祟祟的姜了。南宫睿什么也没说,就在暗处望着她。只见姜了偷偷的往屋内望去,发现里面没有人,就很开心的跑了进去,南宫睿跃上屋顶,向屋内望去,就发现姜了很小心的将他的衣物自衣橱拿了出来,然后自怀中取出了一种自己没见过的青草,不停的在上面敲打着,每一件、每个角落都没错过,然后将每一件衣袍都折好又放了回去,然后在衣橱的下方拿出了几根已经枯掉的青草,换了新的放了进去。床上的被褥也是都被姜了用那不知名的青草敲过后又放了回去,然后她又自床底取出干掉的草换了新的,干掉的草被她扔进香炉,点了起来,然后整个屋子都弥漫着近日才让南宫睿觉得熟悉的青草香。做完这一切,姜了开心的离开了,南宫睿冷着脸自屋顶跃了下来,然后将床下和衣橱内的青草取了出来,放入怀中。府医随后被传唤来了,南宫睿将怀中的青草扔了过去,冷冷说道:“看看这是什么?”“长叶冻绿,很普通的驱虫草药,怎么了?”“驱虫的?没有别的作用吗?”“内服可祛湿。”“别的呢?”“别的?没了。”“会不会与别的东西相克,然后有毒?”“恕微臣才疏学浅,未曾听说。”“只是驱虫吗?”南宫睿呢喃着,挥了挥手,府医就离开了。南宫睿和言管家打听了姜了的住处,然后就自己走了过去,结果就看到姜了一脸开心的为面前的一堆青草浇着水,正是长叶冻绿。南宫睿知道,自己感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