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王的书房藏在后院的一个角落里,乍一看,毫不起眼的一间房舍,十分古朴。周围四散长了很多竹子,都说文人以青竹自比,象征着自己高贵的品格,眼前这个年纪可以做自己父亲的男人,也不知是真的喜欢竹子,还是装作喜欢竹子,才在在这里种了这么多的竹子。
玉心仪本来不愿麻烦襄王,只是自己一个人能力有限,实在是找不出姚长风的线索,这才没办法,只好前两日写信向襄王爷求助,一个姑娘家总是不该抛头露面的,她这样对自己说道。其实,真实的想法被她隐藏在内心深处,因为襄王爷看她的眼神怪怪的,同他眼神有交流的时候,玉心仪总是下意识的回避,总觉得会被他的眼神吸入漩涡中,然后陷进去,出不来……
核桃为此还嘲笑她胆子小,“你少自作多情了,人家不过是看你两眼,你就怕了,怎么这么多年来我的眼神就对你无用了?”说完摆出一个“愤怒到仿佛要吃了自己”的表情,她仔细盯着核桃的眼睛看了看,除了故作凶狠的眉头,他的眼神十分澄澈,不带有任何杂念。她摇摇头,一掌拍在他的额头上,“不一样,我还是觉得怪怪的,你说他是不是对我有别的想法?”说完还托着头认真思考起来。
对面的核桃一副作呕的表情,嫌弃地说道,“大师姐,您能重新审视一下自己吗?他和你还沾亲带故的,按辈分你该喊他舅舅!”
玉心仪听着核桃吊儿浪荡的口气,话糙理不糙,他说的有道理,这襄王爷算是自己的长辈,自己和他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犯不着怕他,就当他是个“眼睛犀利”的长辈好了。
有了这番心理建设,玉心仪跟在他身旁与他独处的时候,心里轻松了不少。她也暗暗骂自己没用,一个老头子就把你吓成这样,真是有辱师门!有辱师门!
转念一想,在书院里自己就像是个野孩子一样,爷爷一大把年纪照看自己总是力不从心的,多亏师母在身边像照顾女儿一般照顾自己,想想她这些年也十分不易,以前长风师兄是在外求学,不能时常回来;现如今他学业未成,漂泊在外,下落不明,做娘的一颗心都悬在儿子身上。
想到这里,她便什么顾虑也没有了。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为什么心里会蹦出这句话?连她自己也觉得奇怪,后来想想,真是应景……
“玉姑娘,我算是你的长辈,可以叫你心仪吗?这样子会比较亲切一些。”他邀请她进入书房,说道。
“自然……您是长辈……”她磕磕绊绊不知道说些什么,脑子里还没回过神儿来。
襄王看着她措手不及的样子,脸上不禁露出了慈祥的微笑,他请她坐下,然后自己坐在书案边。
“你托我打听的事有了眉目,我们府上确是有个叫‘姚长风’的人……”
玉心仪听到这里,眼睛里就像饿狼看到了野兔般,闪烁着精光。
“只是,他早已离开王府了,我特意问了管家有没有他的消息,很不幸,你的那位朋友,也就是姚长风,他并不打算告诉别人他的行踪,没打一声招呼走掉了。”
她坐在对面,听着这些字眼一个个钻进自己的耳朵里,然后演化出一副副的画面。
姚长风,你到底去了哪里?
玉心仪眉头紧锁,眼神里期待的光芒渐渐散去,面上也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情绪,只是心情早已从山顶跌落到了山底。
她不动声色地问道,“不是说有些眉目了么?王爷可是查到了些什么?”
“我不知当讲不当讲?”他一副犹豫未决的样子。
“但说无妨。”
“听说他常去一个地方,说不定那里会有人知道他的行踪。”
“何处?”
“解语楼。”
又是解语楼,这还真是个吸引男人的好去处,核桃要去,姚长风也要去,这下好了,又多了一个人——玉心仪也要去。
说来自己也算去过解语楼一回的人了,也没什么可害羞的,便谢过襄王爷,两个人说话间,她偶尔会看看屋子里摆放的物件,爷爷曾说过,想要了解一个人,就去他的书房看看,那里摆放着的,一定是他最珍贵、最喜欢的东西。
忽然,眼睛留意到他身后摆放着的一把剑,剑柄镶着宝石,剑鞘上也是布满暗纹……和自己藏着的那把青鸾剑竟然一模一样!
她佯装镇定,不敢泄露半点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