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六篇:贪官恶果,挖坟,泥僧,魔迹,鬼诱,奶锅
恶果——
县城里某国家干部,挪用公款、收受贿赂、给上级拍马屁、欺压良民……损公肥己,无恶不作。
这该死的老王八蛋!他还真该死,五十多岁得了癌症,不上半年,一命呜呼了。
没想到,这老家伙死了也得咬国家几口“肉”吃—经过死者亲属向政府几次哭闹、勒索,他家得了一大笔“葬费”。
县城里得受“火刑”,不如“衣锦还乡”的好。又哭又闹,又吹又打,又戴百花,又放鞭炮,又穿素孝服,高举纸糊的人、牛、羊、电视机、电冰箱、车、房……等众多仪仗,糊得自行车轱辘还带转的。好几百人的送葬队伍,拥着一口八抬大红棺材—从城里来到乡村,在农民最好的耕地里,此干部“落了户”。
一时间,引起人们纷纷议论。有怨恨他的,有忌妒他的,竟还有人对他棺材中的葬品的传说很感兴趣。
到了五七,死鬼儿女来坟上祭奠,眼前的景象是:
墓碑已扑,坟早被盗开,墓穴土堆积于四周,坑子里棺材盖儿半开着,死人的一条胳膊在棺材沿儿上搭着,尸体像是已经一丝不挂,几只大灰老鼠从棺材里“唧唧唧唧”的蹿将出来。
异史士曰:
村中小孩浪言——
从奶奶那里打听清楚了,墓坑概深五尺,棺盖离地皮也不过二三尺。
于是小孩联想丰富:白天养足精神,晚带锨镐去山根野地挖坟,开棺板,用电筒(十一节儿电池的)照,饱看髑髅,然后摘“白葫芦”出,再复坟形,神不知鬼不觉!
想此过程,一人为之,得花几个小时,还得使出九牛二虎的力来,叫人帮忙也是不可取滴——
因为猎奇者我也,搜神者我也,索颅首为艺术者亦为一己之私也。诗曰:
骷髅当贝壳,山根有的是。夜间赶去拾,不怕鬼神知。不敢求人助,单怕世人识。
这只是童蒙幻想,真敢这样做的除非是没教养的熊孩子,虽然只是想想,长大后当做“卢梭忏悔录”
又,有刘氏兄弟不睦,大哥死,兄弟耍坏,叫人挖墓坑挖了七尺。村言:墓穴深则子孙发迹慢。余观清西陵之地宫,亦非名副其实,亦“半地下室”也。
轶闻四则
泥僧第一
我很喜好泥塑,自己曾用泥捏过许多玩偶,再用水彩涂上颜色,所谓绘画与雕塑结合的传统民间形式,被德谦王老师誉之为“彩塑”。好不欣悦!
欣悦之余,继尔叹美中之不足,感觉比较幼稚,自己艺术水平还有待提高,于是对这些成品产生了伤感,又不忍割爱抛弃,徒然自惭形秽于心。
有一泥僧,与众偶摆置于桌。老姑携表弟在家,表弟稚气,于众偶喜而亵玩,余护持之。
老姑让我给他一个玩儿,“挑那最不强儿的。”我犹豫再三,挑选再四,把那泥僧给了他。他于亵玩之间,在炕上磕掉“袍角”,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再不好也是自己的作品,如同自己的孩子,就又欣然索回。
我用胶水粘好,放回桌上,这下不是更欠美伤美了吗?
翌日于瞻玩之际,见其绿袍红颜,也蛮可爱的,只是足下“列缺”,令人憾然。心境一转,生出恶作剧来:
“我若把它埋弃地下,重裹十袭,既眼不见为净,又……或许几十年后成为文物!”就这么办!这比我一向的毁尸灭迹行为强多了!
出了我家大门,街道之下便是我们的园圃,于猪圈南墙根儿首棵白杨树其右二尺,我挖了个坑,把它埋下。埋之前,裹了很多塑料布和硬纸片。
半年后我再去挖,却怎么也挖不到了,真纳闷儿!……?
老辈人传言:土玩木偶,三年不着日光儿,就会作怪;金子、银子裸埋地下也会长腿儿、此言虚实待考。即便有实处,恐怕也要天时地利人和都占全,吾之土偶其独得乎?
或有他故,在此大惊小怪,只增笑尔。
魔迹第二
东西、南北两条街道相交,我家和曹寄仙家相隔不到150米,他家是南北街南头首户,我家在东西街从十字路口算起第二家。就在这百十来米的街路上,还有我们两家院中,曾留下“魔迹”。
一日晨,寄仙家的来我家寻堪,她一路寻迹到此,我家人这才发现“魔迹”。
两家之间的土路地面上,似是小儿戏为之荆棍儿划痕,有这么两条。划痕到我家院门木头门槛(能活动的,可拆可装,如今已去掉)下,间断半寸,然后从容越过,在院中转了俩圈儿,就消失了。寄仙家也是如此,她就是晨起第一时间发现跟循着这痕迹过来的。
看样子,并非人为痕迹。我们两家这几日也没有走动过,也没有小孩子来。若说几天前有人所为,应湮没不可辨,不可能这么清晰。只能是昨夜的事情,说明昨夜曾有“魔”光顾过我们两家。
据他们说是“魔脚印”,我并不知魔为何物,做何形状,留此X档案待考。
鬼诱第三
我村有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生父已死,母亲外出打工,家中只有他和后爹两人。
一天深夜,少年正熟睡的时候,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唤他去“看戏”。他急忙穿衣、下炕、开门,见门外有一位老太太拉着一个俊俏的小女孩在等着他。少年不由自主的跟着这一老一幼走出了家门。外面漆黑一片,他不知道这俩人往哪领自己,只觉得道路很难走……
第二天,后爹发现孩子失踪,他一向对这个“儿子”不关心,所以他并没有认真找寻。
下午,村外一座险峻的大山顶儿上,一位打柴的村民看见了少年。少年蹲在一块大山石旁,似睡非睡的闭着眼,冻得身上直打哆嗦。打柴人很奇怪,这是初冬时节,这几天尤其冷得要命,他一个人怎么跑这儿来了呢?问他话,少年好象没听见。
第三天上午,打柴人发现少年还在那儿呢!他已恹恹一息了,斜倚在石头上。打柴人把他背回村中赤脚医生那里,通知了他家里人。少年母亲已从外地回来了……
少年住了一个多月的医院,他被“鬼”引诱的事儿使人胆战心惊,最受惊的是他妈妈。
奶锅第四
我村某妇女,把一只小奶锅放到酒柜深处,与外面隔着许多瓶瓶罐罐。她没有来得及拉上玻璃柜门,就到外屋炒菜。过了一会儿,忽听里屋“哐啷啷!”一声脆响,她赶忙去看:那只小奶锅已落到了地上,打着旋儿,还没稳当呢。酒柜里别的东西安然如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