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刚刚他是怎么上楼梯的吗?他的脚掌一半踏着阶梯上,一半悬空,昂首挺胸,视线向上看。如果是一个性格比较软弱的人,是绝对不会这样走路的,一般他们会低头,确保自己脚掌的全部都踏着阶梯上,小心谨慎地走。”
“啊,我这张臭嘴,我只是想让余年早一点警惕。现在零知道了,那余年就更有危险了!”泰勒焦急地直跺脚。
“你先别急,我这只是假设,等一下我就过去确认一下是不是真的零。不过你先跟我说一下,你都说了什么?”
“就是我们前两天一直在讨论的,零逐渐掌控身体主控权,余年可能会消失的事。”
“还有吗?”
“嗯,啊,还有我当时就觉得很奇怪,他突然问我,有没有可能零不是余年产生的副人格,而是沉睡的主人格。”
“哦,这就有意思了。难道他真的误以为自己才是身体的主人?”
“不,我跟他解释了,零没可能是主人格。”
“你要是没解释就好了。如果零一直以为自己才是主人格,那么余年能活下来的几率就会大,一个很弱副人格,他不会先对付,可是现在他知道了自己才是第二人格,以他的性格,一定会想方设法除了余年,总而言之,余年现在很危险。”
“那这怎么办?等余年出来,我再说一遍。”
“算了,这次我先去看看吧,你丫,就好好呆在这里,陪小白玩好了。”林清叹一口气,仔细思索自己该如何挽救局面。
泰勒看了一眼还在逗蟋蟀的小白,磨蹭地走过去问小白,“小白,我陪你玩吧。”小白扭头看了他一眼,把屁股往右挪了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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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林清敲响余年房间的门。
余年睁着睡眼惺忪的一双大眼睛,身穿睡衣,打开房门,侧身让林清进来。
房间里还保持着一开始的模样,床头柜和椅子上已经落满灰尘,阳光的射影下清晰可见门到床之间地板上错杂的脚印。
余年请他坐在床上,自己站着,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林清盯着余年,没有说话。
余年大叹一口气说:“是不是刚刚泰勒说的事,我已经听说了。现在我正在和他商量对策,不过如果我离开了,也好,毕竟我这么弱,没有他我早就死了。”
林清勉强地笑了一下,左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白色药瓶,递到余年面前,不好意思地说:
“我们真的想不出什么办法,不过,泰勒从他的医生朋友那里要来了一瓶镇定安神的药,可能对你有一点帮助,还有,我和泰勒都很高兴认识你。”
余年嘴角上扬,回说:“我也是,谢谢你们了。”说完,他扬起药瓶,摇了摇。
林清清笑一声,走到门口,转身,又轻轻说了两个字,“保重。”
余年送到门口,点点头,说:“保重。”
关上房门,余年直接把药瓶塞进口袋,暗中用指甲把药瓶底部的纸给揭下来,躺回床上,继续睡觉。
林清下楼,泰勒赶紧迎过来,问:“怎么样,还是零吧。”
林清颓废地说:“是余年,不过刚刚的人不是他。”
“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他对我说,‘你说的事情他已经听说了,现在正在和零商量对策。’你觉得我还听不出来吗?”
“啊!”泰勒震惊得后退了一步,问:“他怎么会和零关系这么好?”
“这个不是关键,不过余年比我们想得要聪明多了。以弱示人,欲擒故纵,暗渡陈仓。还有刚刚他在跟我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在瞟他旁边的椅子,应该是暗示我,零正在听我们的谈话。”
“那你没有告诉他,我们刚刚想到的解决办法吧。”泰勒紧张地问。
林清摸摸小白棕黄色的海带头,温柔地说:“我把话写在纸上,粘在给他的药瓶底下,给他的时候还抠了两下他的手心,他应该会明白。”
泰勒也转头,看着小白把蟋蟀放出茶杯,又捉回茶杯,玩得不亦乐乎,叹一口气,悠悠地说:“希望他自求多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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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余年醒过来,暗自庆幸零没有出来,但是他又不能肯定零是不是已经醒过来,监视着他。于是他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拿出书柜里面的一本。不知是谁写的《禅与摩托车维修艺术》,余年一个字一个字的看进去,却一句话都没有看懂,不过这丝毫不影响催眠零的效果,反而十分有效。
半个小时后,他快速地把纸条拿出来,看了一眼,又立马继续看书,暗地把纸条塞回裤兜。
又过了一会儿,他走进卫生间,蹲完马桶,把纸条夹在指间带出来,藏在手纸里,一块扔进马桶。按一下按钮,水声哗啦,一切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回到房间,他拉开窗帘,远眺窗外晴空万里。他的脑海里反复思考纸上的话,突然像是想起来什么,苦笑着说:“今天的天气真TMD好,就跟那天走廊里的阳光一样耀眼。”
此刻正在下水道里翻滚的纸条上写着这样一句话——生后而地死之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