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成站在半空,从口中吐出飞剑,向亚鳞的脖颈处斩去。飞剑绕着偌大的脖颈一圈,亚鳞的身体与头颅便很轻易地被分割开来。杨成这才确定,此蛇是真的死了。
以控物术将亚鳞的尸体收进了郁苍的储物袋里,并将周围散布出去的金鳞全部收走。杨成好比一个打扫战场的人,任何东西都不放过。
最后,他用飞剑挖出一个深坑,将几具尸体掩埋后,这才放心地离去。虽然方圆几里地几乎都被摧毁,这地方也人迹罕至,出于谨慎,他不想让人轻易地明白此地究竟发生过什么。
杨成并没有立刻去郁苍的洞府,而是继续朝家的方向飞去。灵力不足时,便下地寻找一个隐秘的所在,进入葫心石补充灵力,然后继续出发。
杨成一方面在适应飞行的环境,一方面更为精确的掌握控物术。就这样,走走停停,本来四五天就能到达尚阳村,他用了半个月才到。
站在自家的篱笆门外,久违的熟悉涌上杨成心头。向院子里望去,他娘正在从后院搬出柴禾来,准备做饭。而在他娘身后,紧跟着一只通体黄色、二尺多高的狗。这狗进了前院,便对着在篱笆门外的杨成狂吠起来。
柳氏发现了狗的异常,放下柴禾,轻轻踢了一脚狗,想去院中打水。边走边絮叨着:
“大黄,你瞎叫什么?你想吓死我这个老太太么?”
杨成看到这温馨的一幕,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禁不住喊道:
“娘,来给我开门,成儿回来啦。”
柳氏听出是杨成的声音,喜出望外,看着门外的杨成,小跑着去开门。杨成进门,柳氏喜极而泣,双手抚摸着杨成的脸,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娘,成儿回来了,您应该高兴啊,我来陪陪你和我爹,我爹呢?”杨成扶着母亲坐在院子中间的石凳上。
许久,柳氏擦了去眼角的泪水,低声道:
“你爹上山打猎去了,天快黑了,他应该很快就回来。成儿,你这次回来是?”柳氏怯怯地问道。
“娘,我就是回来探亲,陪陪你跟我爹,我想你们了,我很想你们,想这个家,想娘做的饭,想爹的旱烟味,想这里的一切。”杨成说着,紧握着母亲布满老茧的双手,他无法表达自己对家的依赖和眷恋。
“那你不走了?”柳氏立刻问道。
“我要去做仙人,不能在这里留很长时间,但娘放心,这点时间我出去打猎,让我爹也休息休息。”杨成安慰道。
就在这时,但听从外面传来杨琦洪亮的声音:
“老婆子,今天运气好,打到一头野猪,可真累到我这把老骨头了,来帮我抬进院里。”
杨琦小心地将野猪放在篱笆门口,这才抬头向院子里望去。他一眼就看见正在说话的杨成,一脚踹开木门,进了院子。
“我说今天怎么不见你来接我的,原来是成儿回来了,成儿,站起来给爹看看。”杨琦地拍了拍杨成的肩膀。
杨成应声站了起来。
“呵!儿子,你比两年前高了一头,现在都跟爹一样高了。好像也比以前壮实了。来,坐下来,跟爹好好说说修道成仙的事儿。”杨琦并不是完全夸张儿子,杨成的确变得比两年前壮实了。
“爹,您先坐一会儿,我先把把野猪弄进来。”杨成说着,右手一指门外,那猪凌空进了院子,轻轻放在了院里的角落里。
杨琦、柳氏十分惊喜,看着儿子都不用动身,就可以做到他们俩要费很大的劲才能做到的事。
“儿子,这就是你学的法术?”杨琦停下装烟袋的手,摸着杨成的右手,好奇地问道。
“嗯,爹,娘,成儿这次有三年的探亲时间,但是成儿还有其它的事情要做,我想在这里陪你们一个月。等以后修为高了,再来接你们。”杨成担心的是,在回家这一路上遇到各种事情,虽说已经了解,但难保会殃及父母。所以他早都决定,在家呆一个月,就前往郁苍的洞府,然后找个隐蔽的地方潜心修炼2年多,就回青云宗。
修为的提高,是当下最为重要的事情。否则,不仅不能保护家人,反而会让家人更加危险。
“也好,也好,一个月就一个月。我儿还是有孝心,你走之后,陪伴我们的就只有大黄了。这次走了之后,是不是就再也不会回来了?你们管这个叫啥来着,对了,叫断凡路。断就断吧,只要我儿做了仙人有出息,我们这两把老骨头,算得了什么?”杨琦放下杨成的手,点燃烟袋,狠狠地抽了几口。他脸上的阴云,如同刚刚吐出的烟雾,浓郁得怎么都化不开。
“爹,您竟然知道这断凡路?”杨成吃惊地望着头发开始花白的父亲,轻轻问道。
“咋不知道?去年,杨毅那小子就回来了,说这是断凡路,此后绝不会与家人有任何来往。在他家呆了一天,就回你们青云宗去了。”杨琦淡淡地说道。
“是啊!自从杨毅回来探亲之后,张石,还有李万豪都先后回来过。都是在家呆了一天,就急匆匆地赶回去了。但是人家来的神气,都是骑着飞剑来的。”柳氏补充道。
“老婆子,人家那叫御剑飞行,怎么在你这里,成了骑剑来的?”杨琦没好气的纠正道。
“对对,我记性不好。自从他们几人都来过之后,我跟你爹每天都在提心吊胆。既盼望你能够来看看我们,那说明我儿子修为有成了,有资格前来探亲了。可是又怕你来,因为你一旦回来,走的就是断凡路,从此之后,我们一家人就散了。唉!”柳氏说完,深地叹了一口气。
杨成这一路走来,内心对此事也十分纠结,修道,为什么一定要与自己的生身父母断了关系呢?若是没有父母,就根本没有他的存在,更何谈修道。
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杨成打断了沉闷的气氛,坚定地说道:
“爹,娘,成儿跟他们不一样,成儿不会断了与你们的关系的。虽说我这次走的的确是断凡路,但在我内心深处,这就是一条探亲路。若要真断了与你们的关系,那我还不如不修道呢?
“一个人,倘若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断了关系,那还修什么道?成什么仙?我还期望着等我修为有成之后,跟爹娘一起享受天伦之乐呢。”
杨成的话,字字句句,都敲在了二位老人的心坎上。杨琦听到最后,眼里散发着精光,重重地拍了一下儿子的肩膀,说:
“我儿说得对,我这一年多来,也在琢磨这个事情。修道就修道,干嘛要与我们断了关系。再说,我们也活不了多久了。”
“爹,您别这么说,您一定要保重身体。成儿答应您,绝不断去跟你们的关系。在我的心里,你们才是最重要的。”
“成儿,如果你真不跟我们断了关系,那么回去以后,你是不是没办法跟宗门交待?这可如何是好?”柳氏担心的问道。
“娘,这个断与不断都在于我们个人,跟宗门没多大关系,宗门也不会去过问。只是据说,断了关系修为会精进,不断的话就会停滞不前。但实际上,依成儿的猜测,这个说法有些牵强,具体怎样我也说不清楚。反正我是不会跟您二老断了关系的。”杨成解释道。
“我们姑且相信你所说为真,既然如此,成儿,为何不在家呆满三年?”杨琦想得很周到,再次问道。
杨成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但望着父亲锐利的眼神,知道撒谎可能瞒得了别人,但绝对瞒不了眼前看着他长大的父母。
杨成将路上遇到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父母,在他的父母听来,就如同故事一般,半信半疑。
“爹,娘,修道界并没有你们想象中那么美好。儿子不能过多的说什么,说实话,我也是为你们的安全考虑。万一那郁苍还有其他弟子或者师傅,要是寻来,那将非常危险。修士杀凡人,如捏死一只蝼蚁,这是真的。
“所以,成儿最多在家里呆一个月,这一个月里,我去打很多野兽,娘全部腌了,够您二老吃几年的。另外,我这次回家探亲的事,爹娘不要跟任何人说,就当我没来过。我来的时候,我没让村里人看见我。
“对了,还有,孙大头修为进步慢,暂时不能回来探亲,我走的时候见过大头,他一切都好。娘,您那天去他们家看看,顺便把这个消息告诉他的家人,让他们放心。就说大头一旦修为好一些,就会回来看他们家人的。”杨成在大头的事情上撒谎了,这是他第一次对父母撒谎。
二老见杨成所说每件事,都远远超出他们的想象和预料,也没有多问。
“我看这样吧,你去跟孙家人说的时候,别说成儿回来过了。就说成儿托梦告诉你的,既然保密,咱谁都不告诉。”杨琦警觉地嘱咐道。
这一个月,杨成没有修行,陪着父母,要么出去打猎。他的确为父母准备了能够吃几年的猎物,柳氏全部腌了。一家三口,开心愉快地度过了这个月。
这三十天,对杨成来说,刻骨铭心。他感受到了父母的爱,也第一次以行动孝敬了父母。虽说不能日日如此,但有此足够。
这一天,杨成在父母期望和不舍的眼神中,慢慢消失在了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