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带着红袖从府里出来时,大街上已经是灯火通明,人山人海了。
“红袖,哪种花是木莲啊?”看着街道两边摆放着的各色花卉,林舒不假思索的问道。
“少夫人,这些都不是木莲,木莲是长在江水边的,”红袖细声细气的回答道,“为了纪念木莲花神,没有人会把木莲带离江边。”
“是嘛?”林舒没想到这里的人对神话传说中的木莲花神如此敬重,以至于都没有人会把它挪个地儿。
“那我们去哪儿才看得到木莲?”
“到溧江水边就可以看到。”红袖指着远处灯火闪烁的地方说道。
林舒看着那边的灯光,似乎也听到了人们的欢闹声,便带着红袖往那个方向走去。
走到近处,林舒才看清溧江的真正面貌。
溧江是穿城而过的,在这暮色当中,它如同一条蜿蜒爬行的蛟龙。盈盈的江水在月光的洗涤下,波光粼粼。
江畔,红色的花临江而立,说是花,但都是闭合的,没有一朵是绽放的。但即使是闭合的花,也是婀娜多姿,如美人初醉般美丽动人。可以想象的出,当它绽放开来后该是怎样的绝代风华!
“木莲怎么没开啊?”林舒初见木莲,就被它的仙姿所惑,呆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少夫人有所不知,木莲是朝开暮闭的。”红袖对木莲似乎知之甚多,“清晨初开时,花朵洁白,午后慢慢转为粉红色,到傍晚花朵快闭合时,颜色呈深红色,故有‘三醉芙蓉’的美称。”
“那我今年岂不是看不到木莲花开了!”林舒看到了摇曳多姿的闭合木莲,对风华绝代的盛开木莲更是期待。
“少夫人不用急,今天看不到了,还有明天啊!”红袖安慰道,“如果明天少夫人愿意出来,也可以来这里看盛开的木莲花。”
“我倒是愿意,”林舒有些落寞的自言自语道,“可别人不愿意啊!”
因为林舒说这句话的声音小,周围的声音又大,红袖并没有听到她的话。
放下对盛开着的木莲的期待,林舒带着红袖在江边逛了起来。
虽说没有人想着给木莲挪个地儿,但做生意的人也想了很多法子把木莲融入到人们的生活中来。
在所有的物品当中,林舒最喜欢的莫过于木莲花灯。木莲花灯大体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河灯,一种是花灯。
河灯主要是以盛开的木莲为原形做出来的,而花灯则是盛开的、闭合的、半开半闭的都有。木莲花灯有白色的,有粉红色的,也有深红色的,白色的仙姿脱俗,粉红色的羞涩动人,深红色的妖娆迷人。各种颜色,各种姿态,各有千秋。
林舒最终挑了一个深红色的木莲河灯,学着游人将它里面的灯点燃,由着它带着自己的愿望,顺水而下。
许了愿,放了河灯,林舒再看这热闹的场面,无端的有些烦躁。天色也晚了,她便带着红袖往回走。
刚走到桥中间,听到“扑通”一声响,人群突然乱了起来,隐隐约约听到说有人跳河了。
林舒和红袖紧紧的拉着彼此,被挤在了人群中间,但随着人群的移动,她们还是被冲开了。
红袖被人群带到了大街上,可林舒却失去了踪迹。红袖只好在街上四处寻找,直到街上的人渐渐少了,林舒还是没有消息。红袖没了法子,只好回到府里向阮大人和阮夫人请罪。
阮大人和阮夫人都已经休息了,听到下人的禀报,又匆匆忙忙的收拾好出来。阮玉竹和乔玉凝不知怎的也收到了消息,也来到了慈安堂。
“到底怎么回事?”因为涉及内院的事,阮大人并没有出声,只是在一边坐着,任由阮夫人问话。
“今天晚食过后,林少夫人说是想出去走走,又不想叨扰到夫人,所以就带着红袖从花园的小门出去了。”下人回禀道。
“那人怎么就不见了?”阮夫人大怒。
“这……奴才不知。”禀报的下人战战兢兢的回答道。
“把红袖带进来!”阮夫人忍着怒气回到座位上。
片刻间,红袖就被带了进来。“奴婢……”
“你好大的胆子!”阮夫人也不等她请安,“竟敢私自出府!”
“夫人恕罪,奴婢……”看到夫人如此震怒,红袖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林氏是怎么不见的?”
红袖强自镇定下来,回答说:“林少夫人放完河灯,就带着奴婢往回走。谁知刚走到桥中间,人群就乱了。林少夫人和奴婢被挤散了,等奴婢从人群中出来,就找不到林少奶奶了。”红袖说完就哭了,主子找不到了,她这跟着出去的奴婢也不会有好下场。
“来人,把她押下去,关到柴房。”阮夫人看到她一脸的泪就更烦了。
红袖被拖了下去,阮夫人对林舒的不满也达到了极点:“林氏实在是太嚣张了!竟然私自带着丫鬟晚上跑出去!”
“行了,先安排找人吧!”阮大人对林舒也很不满,但作为男子,他还是以大局为重,“别惊动太多人!”
为了保守秘密,阮府并没有大张旗鼓的去找,而是派出府里的下人暗中寻找。
京中的大户人家都有所察觉,但也没有谁去打听,只有些小道消息说阮府在找人,可具体找什么人也没人知道。
所有的下人找了一夜也没找到,直到黎明时分,阮府都准备放弃了,才有一个下人来禀报,说是找到林少夫人了。
据那个下人说,是在一个废弃的园子里找到林少夫人的。也不是他找到的,而有人派一个小孩来告诉他的。
林舒从昏迷中醒来,却只记得她和红袖被挤散了,后面就没了记忆。所以,没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没人知道林舒为什么会在一个废弃的园子里。这都成了一个迷。
林舒很内疚,红袖被卖了,因为她的任性。她曾偷偷打听过,有人说红袖被卖给了人牙子,也有人说被卖给了山里的猎户……总之,没人知道红袖具体被卖到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