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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三天大限(上)

吕思远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还穿着一身灰色的运动服只不过已经破破烂烂的,有着密密麻麻的小洞。他也只是看了一眼,就匆匆的向四周打量着。

“果然……回来了。”吕思远轻声地说道。现在的他,仿佛是做了一次梦一样,明明发生了很多天的事,像是一眨眼的功夫一样,此时的他站在球场上,球场上人很多,有的在打球,有的在散步,有的情侣在球场边缘坐着看着打球的人,吕思远抬起了头,看天色应该是傍晚了,他决定找个人问一问。

“同学,请问一下现在……这是怎么回事?”吕思远本想拍一个路过的人的肩膀,手却拍了个空,确切的说,是吕思远的手从那个人的身体里穿了过去。

“你不能与这社会上任何人和事,你的感官可以感觉到这世界的任何事物,却不能与之接触。”

“哎……这可怎么办,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一提到家,吕思远突然想起有好久没有回家了,前段日子因为学校组织实习生任务而一个月没回家。想着那简单的床,简单的衣柜,老旧的阳台,木质的桌子,桌子前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拿着杯子,他用那个杯子偶尔喝茶,偶尔喝酒,那个人正是吕思远的父亲,别人都叫他“老七”。

“哎……”一声长长的叹息从他嘴里吐了出来。吕思远刚要迈步向前走,却被眼前的景色惊住了。

“什么情况?瞬移?”吕思远发现自己已经站在自己的家里。周围的摆设和气味他在熟悉不过了。

“这也算是你的一个福利吧,从今日起三天,你想去哪里,尽在你一念之间。”

“哈哈哈哈,那岂不是天下无敌了?”吕思远YY着。

“别误会,澡堂子什么的老子死也不会带你去的。”

“你把我想象成什么人了……诶?不对啊,我爸不在家啊。刚刚明明……”

“你的父亲就在医院,你要去么?”脑海中的声音用异常严肃的语气打断了他。吕思远听到这话收起了刚刚放松的表情,凝眉思索,这是他的习惯,也是他的爸爸吕老七教他的第一课,遇事沉着冷静,哪怕心中惊涛骇浪,也不能有半点慌张。此时的他正是如此,他的父亲把他一手带大,虽然父子二人经常吵架拌嘴,但两人的父子情却异常深厚。此时的他极力的控制住自己不要爆发出感情。此时的他握紧了右拳,目光凶狠的盯着前方,眼神似极了被抢夺了食物的饿狼。

“哪个医院?带我过去。”吕思远几乎是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几个字。

“别慌,你父亲身体没事,不用紧张。”脑海中的声音那一句话,一下子让吕思远冷静了下来,随即一怒。“妈的,你耍我?快带我去看我爸!”

“你父亲身体上没事,可表情看上去……算了,你自己去看吧。”场景一换,吕思远站在了医院的一楼大厅中。

“这……不是姑姑的单位么?”吕思远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个医院。吕思远的姑姑是个温柔而且善良的女人,从小没有母爱的吕思远几乎是她的姑姑一首养大的,这倒也不是说他的父亲不养他,相反,他的父亲是他一切的支柱,只不过男人粗枝大叶的,更何况吕思远的姑姑是个医院的护士,又是吕思远表哥的妈妈,带孩子有经验,所以吕思远基本对她姑姑的感情不次于亲生母亲。直至后来有一位不一样的母亲出现,与吕思远的父亲,以及女方带来的一个小姐姐组成后组家庭,母亲叫做赵伟,姐姐叫做赵雪,赵伟是个微胖的成年女性,自从她来了吕思远的生活开始改变了,或许也是时间久了,领地意识在作怪,吕思远有点反感这个女人的做法,后来慢慢开始厌恶,因为她几乎每天都出去喝酒,喝到后半夜才回家,每天和他爸吵架,本就喜欢安静喜欢平淡的他更加反感了。他现在在这医院一楼大厅正当中,环顾四周,发现并没有什么人,他突然思绪万千,左面的嘴角微微上扬,像是自嘲的笑了笑,他突然发现对面有两个人正在谈话。

“还好,咱们医院新引进的设备足够让这种病人多活几天。”一个身穿白大褂白裤子黑皮鞋戴着眼镜的男大夫的声音传入了吕思远的耳朵里,吕思远眯着眼睛看了看,只觉得这个大夫眼熟,却一时半刻想不起来。

“嗯,这次真的谢谢你了,刘大夫,哎……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挺过这关,而且现在也不知道思远怎么样了。这孩子……”大夫对面站着一个很漂亮的女人,背对着吕思远,此时吕思远距离这个女人只有30多米的距离,吕思远却差差点没哭出来,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连忙跑过去,边跑边喊:“姑姑!我在这!”不错,这个人正是吕思远的姑姑。

“思远?”吕思远的姑姑猛的一回身,紧张的四处张望,却失落的回过头去,抬头挤出一个微笑着对男大夫说到。“我都有点出现幻觉了。”

“为什么?我姑姑刚刚明明听到了我的声音?”吕思远大声的咆哮道。

“我说过你不能与这个世界上任何事物发生接触。你姑姑当然也不例外。”脑海中回音到。“但是我们阻挡不了灵魂层次的东西,比如情,念,这类东西,你明白了?”吕思远失望的站在了姑姑的身边,深深的叹了口气。

“或许你太累了,有空好好休息休息吧。”男大夫推了推眼镜说到。“二哥这里有我呢,你先回去吧,有消息了我通知你。”

“我爸果然出了问题!我得过去看看!”吕思远看着姑姑离开了医院,跟着刘大夫的后面走着,进了电梯,却意外的发现刘大夫按了5层,吕思远是知道的,这个医院的5层分明是妇科。心存着怀疑跟着他到了5层,出了电梯,拐了两个弯,到了一个看上去比较豪华的病房,刘大夫轻轻的敲了敲门,对着门轻声喊道:“二哥!是我!”

“进来吧。”屋里传来一声低沉的中年男性的声音,听上去很憔悴,却还是带着刚强的感觉,听到这个声音的吕思远紧咬嘴唇,紧握着拳头,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不让含在眼眶里的眼泪掉下来。

刘大夫推开门吕思远跟了进去,他以为会看见他的父亲在病床上躺着,发现并没有自己所想的那样,只是坐在病床旁边的一个椅子上,双肘拄着双膝,两只手撑住下巴,眼神空洞的望着病床上的那个人,吕思远发现他的父亲的眼睑泛黑,眼睛布满血丝,脸色微白,看样子是熬夜了很久了,而让他最心疼的则是看到他父亲的头发已经白了一半左右。他依稀记得他穿越之前的前一周左右看到他爸的头发还是乌黑油亮的。但是他放心了一点,他的父亲看来没有出什么大事,只是熬夜了,他的眼神从他父亲的脸上移开,看向了病床上躺的那个人,这个人他并不陌生,但此时此刻的吕思远却显现出差异的表情。只见病床上躺着一个女人,这个女人留着短发,体态消瘦,脸部凹陷,眼球突出,面色泛黄毫无血色,吕思远太认识这个病人了,这个病人是他的继母,赵伟,也就是刚刚故事提到的女人。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吕思远向脑海中提问到。

“你父亲表面看上去比较憔悴,但仍有血色,身体并无大碍,而床上这个人……她……”脑海中的声音欲言又止。

“她什么?你说吧,没事,我只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吕思远说到。

“好吧,这个人阳寿已尽,已无力回天,将不久于人世。”脑海中的声音说到。

“哈?”吕思远不可置信的问到。“她?这不……”

“你想说这不可能?你先看看你爹。”脑海中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接着说到。“相信你看完他的表情就有答案了吧。你们二人感情不和,但他们夫妻二人呢?若只是担心的话你爹不会是这个表情吧?”

“不错……那也就是说我爸知道了这件事?”吕思远怀疑的问到。

“说不准,从你父亲的表情来看,像是知道了,但从刚刚那个人的语气判断,或许你父亲只是猜到了而已,并没有人告诉他,或许……”

“或许他的心里还存着希望,对么?”吕思远语气低沉地接到。随即盯着床上的他的继母良久,内心感慨万千,虽然一直和她不对付,可想来想去,这个女人照顾了他这么长时间,对他而言无疑是有恩的。而且归根结底,躺在床上这个人,吕思远也是叫她妈妈的,感情当然还是有的,突然间听到这个消息也是不禁鼻头酸酸的。

“对了,她是得了什么病?”吕思远突然问到。“她的身体一直很好,确实两年前有过一次大病,不过又好了啊。”

“很遗憾,我也没有答案,毕竟我对医类不太拿手,而且我也不知道你这个地方的人的病该怎么说。”脑海中的声音说到。“我也没有办法,看来这个大夫知道,我可以帮帮你。”

“他知道你也让他说不了,也没有用啊。”

“我可以窥探他的记忆。”脑海中的声音说到。

“我去,你不早放屁!”吕思远愤怒的说到。“能窥探他的记忆还至于这么麻烦!在楼下我就知道一切事情了!你还能不能再坑一点!”吕思远继续吐槽到。

“我是在帮你!再说了你也没问啊!你这个人咋不知道感恩呢?”脑海中的那个声音不耐烦的回应道。

“别废话了,需要怎么做?”吕思远不耐烦的说到。

“紧紧的盯住他的眼睛,别的什么也别想,就可以了,剩下的交给我。”

吕思远也不废话,紧紧的盯着刘大夫的双眼。突然发现自己站在一个特异的空间里。

“看来这就是他的记忆的世界吧。”他不停的翻找,终于……

“有了!赵伟!”吕思远看到了她继母的病例,立马翻开查看。

“淋……淋巴癌?怎么可能?”虽然脑海中那个声音提醒过他他的继母要驾鹤西去,却并没有相信,因为凭借着他们这个时代的医疗手段,什么病都可以治好。直到现在,他看到了淋巴癌三个字,并仔细确认很多遍以后,才终于相信。现在的他,从刘大夫的记忆世界中回到了现实。突然间明白为何父亲会这么死守着这个女人了。

“淋巴癌是什么意思?”脑海中的声音问到。

“你也看到了?”吕思远笑了笑,后背倚在门上,抱着膀子说到。“就是绝症的一种,类似于毒素,这种病毒扩散的很快,可以说得上这种病的人……真的是无力回天了。”

“哎……我也能理解你的心情,也不必太难过。”脑海中的声音安慰道。

“不,你误会了,我并没有很难过。只是突然间感慨万千。”吕思远走到病床的窗户前,双手插兜,望着外面的景色说到。“从小到大,我爸一直是我的偶像,到了后来叛逆期,越来越不喜欢我爸了。那个时候只要我爸打我,我奶就会保护我,所以那时候我特别喜欢和奶奶在一起。然而,他却没看到我长大,就已经走了。”

“所以你奶奶才是对你最好的人?”脑海中的人问到。

“嗯,可以这么说,那个时候就是这么认为的,只不过那时候不懂事,总是淘气,奶奶仍然很照顾我。”

“那时候有个舅舅,也对我们几个孩子很好,有一次我爸打我,他将我护在身后,我顿时就想起了我的奶奶,然而,他也被车祸带走了生命。”

“你觉得这些事和你有关?”

“嗯,那时就有这种感觉,以为自己是个不幸的人,所以每碰到一个不得不深接触的人,我就会格外珍惜,要么就不与之接触。你仔细看看我爸,你就会明白我为什么这么想了。”吕思远闭上了眼睛,生怕自己因往事而落泪。

“他曾经是一个有梦想的人,他曾经站在过武术最接近顶点的位置,徒弟出类拔萃的不计其数,而现在,因为我,他停止了梦,从顶点到最底层。都是因为我,思瑶兄弟,换成是你,你会怎么想?难道你敢百分之百保证你不会多想么?”吕思远转头对着身后的空气说到。

“你果然认出了我,难怪你一直不问我是谁。”一阵华光闪过,一个身材修长的帅哥穿着古装站在吕思远的面前。“其实,我和你差不多,我多多少少能理解你的感受。”

“哦?是吗?哎……算了,以后再问你的故事吧,她……还能活多久?”

“三天。”高思遥说到。“恐怕师傅的用意……就在于此吧!”

“哈哈哈,你师父可真是……兜了这么大个圈子,就是为了看我妈死?”吕思远有点生气的问到。也不知道他是在问那个老头还是问眼前的高思遥。

“师傅恐怕还有别的用意,我也猜不透,总之,你知道了这件事,这也是好事不是么?”高思遥为他开解道。

“嗯,但愿吧,你带我去个地方,我想去那里看看。”两个人的身体消失在了医院。病房里出现一阵黑影,一个身穿黑衣黑斗篷的人出现在了病房里,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见他嘴角那一丝狡猾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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