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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惶惶不见来时路

我躺在棺木中,不知究竟过了多久,我能清晰地感受到曾经发生的一切,仿佛一切都经历过,而如今又化为这无穷的哀伤,无尽的思恋,不竭的泪泉。

紫陌真的死了吗?她救了那个小姑娘,进入那个小姑娘的身体,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呢?那个小姑娘又是谁?我感觉她的面容好熟悉,可是我的记忆很模糊,越想越模糊。

“不要再哭了,烦死了!”,这样清晰的声音传来,让我刚加清楚,刚刚的我是在梦里,如今,虽然我很想知道后来的事,可我知道不可能了。

听到耳边似有声音传来,我竟然恍惚许久,当试着睁开眼,眼前的一切不是很清明,我使劲地揉了几次,终于有些影像。

我从棺木中起身,费力地四下张望,下一瞬,便再也移不开了。

“南枫,南枫”,我急忙爬出棺目,不顾一切地拉着他的手,他好奇地打量着我。

“对不起,我……也许,也许,我真的是紫陌的转世。”想着刚才梦到的画面,那么真实,我竟语无伦次了,他的手有些僵硬,身子也不动,仿佛从来不认识。

“你,你是谁?”他言语生疏,我这才细细打量他的一身装扮,现在的他是一身现代人的装扮,除了那张脸似乎整个人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他现在身上穿的是西装革履,虽然看起来有些破烂,像是被打劫了,他的头发也剪短了,有些乱。

看着现在的他,他的周身似乎都在强调他不是南枫,但他的那张脸是那样清晰深刻,那样俊美绝世的容颜,我永远都不会忘掉。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他改了装扮,放弃古装,为什么如此狼狈地出现在我面前,但我知道,他就是我的南枫,只是我不愿相信在他的目光里,与我对视时,竟是我从来未见的生疏。

“你,你说你不知道我是谁?”你真的那么讨厌我,连认都不愿认我吗?我好不容易才知道紫陌的过去,知道你一直寻找的她离开你的原因,虽然只是梦,虽然我也不确定,也没有证据,可是我却不知该不该告诉你,而现在,你却忘了我是谁吗?

“这是哪里啊,我怎么会知道你是谁,还有,你刚才在说什么?”他一脸的无辜,于我的心,很痛很痛。

“南枫,你真的不愿再理我了吗?”我小声的说出,是的,我很想像以前一样什么都可以说,可现在,却又怕跟他说话,生怕他再次消失。

“南枫,是叫我吗?你说话好奇怪啊!”

“你……”

“我,我怎么了,我很好啊,这里环境真不错,你干嘛躺在那个棺材里!?”他一脸天真,说着他竟跑到梨树林,伸手便折了梨花,他很欢快地笑着,但……

“南枫,你连你都不记得了吗?这些天,你去哪了?”我把声音压得很低,我也不知是不是在对他说,他却伸手拉过我,一把把摘到的花插到我的头上,我不自觉地低下了头。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是谁,南枫,这个名字不错,是我的名字吗?”他说,那张同样的脸,可他的眼睛里那么干净,似一滴纤尘不染的露珠,又似如初生的婴儿般对一切都好奇,但对一切也都毫不在意。

难道他失忆了吗?巨大的悲痛让他把一切都忘了吗?这样想时,我的心里竟有一丝欣喜压碎悲伤,也许,忘记是好的吧,我叹了口气,试探着问,“你都记得什么,比如那儿”,我指着梨谷口,那里是我们相遇的地方。

“那儿,那是什么?好美好清香的花吗?你戴着真好看”,说时,他又转身奔去了。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我的脑袋一片混乱,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嘿嘿,你在想什么呢?”他笑得很灿烂,末了他说“我都不知道我是谁,如果你知道,告诉我吧!”

我真的彻底乱了,他自顾自的摘花,倒也不再问了,只可怜,那一树的梨花,任他摘了,捧在手里,然后轻轻一吹,如雪花般纷纷飘落,我站在一旁看着,只静静地欣赏,那个如此欢乐无忧的人儿,也许他真的失忆了,如果,他能一直这样,那该多好。

“你想吃东西吗?”忽然想到前几日,父母打电话告诉我他们近期就要回来,又见如今天色很晚了,连月亮都已到头顶报信了,我问。

我也不知他心中所想,更不知他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可是,我不能再让他一个人承受无尽的折磨,既然他忘了,那我何必再提那些伤心事呢。

想是他玩累了,很快他就走到我跟前,只是不料他很快便又缠上我,就像当初那样,我走一步,他就走一步,只是,当初他一路看着我出神,如今却一路东张西望,

一切似乎都回到了初见,每走一步,他都会问我会做哪些好吃的,我一一向他讲述,他听得手舞足蹈。

到了家,是午夜,但没有一点困意,我让他点餐,他很欢喜居然点了我跟他说过的所有菜品,我无奈地回到厨房,看着空荡荡的冰箱,没有食材,最后只做了最拿手的抄花生米,烫荷包蛋,后来,他并没有说什么,开心地跟我一起进餐。

生活一下子变得很轻松,南枫似乎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他喜欢研究各种吃的玩的,就像回到了小孩子时期,我就跟他一起胡闹。有时候,我甚至怀疑眼前的这个人是不是他,可潜意识里我希望就是他。

一个多月的时间急匆匆地过去了,昨晚接到妈妈电话,说他们今早就到,一大早我便起身和南枫一起准备好一大桌子菜。

“砰,砰”听到敲门声,心知该是父母回来了,我便起身去开门。

“许,许导”,不料刚一开门,撞见的竟是许天导演,想到南枫还在屋内,我的心更加紧张。

“暮合小姐,我们终于见面了,真的不容易啊”,他面带微笑的说,可是眼中一把刀,我知道该来的始终要来。

“有事?家中脏乱,不太方便,我们外面谈可好?请。”心中委实不愿南枫再被扯进混乱,我便邀许导去外面谈,以求避开南枫。

然而,造化弄人,南枫已经听到了动静,出来了。

“暮合,原来你叫暮合啊,还一直不告诉我你的名字,好好听的。”南枫说得兴奋,完全没注意到还有一个人。

“南,南枫,呵呵,原来你们是回家了啊,找到你就好了,你知道吗,你现在人气很旺,很多制片商希望跟你签约,我们已经为你又量身打造了一部古装剧,就等你了”,许导一见南枫,眼睛立马变成柔和的光,拉着他就说。

然而南枫竟直直地躲在我的背后,像极了受惊的小鸟。

“南枫,不要怕,你先回屋里,好吗?”。我见他犹豫就直接把他推进屋子,他似有不满,但见我把电脑打开,他的视线就再也离不开了,因为我给他找了一部动画片,一部这段时间他很喜欢的动画片--<喜洋洋与灰太狼>,安排好他,我便出去了,因为此事必须解决。

“他,他怎么了?”许天导演一直在等着,一见我,疑问自是迫不及待了,

“他失忆了”,我强作淡定。

“失忆?”许导带着质疑。

“嗯”,突然想到之前看到娱乐记者天马行空的猜想,心里始终留有余悸,我再也不愿把我们牵扯进去。

“他怎么就失忆了”,许导疑惑更甚,我赶紧岔开话题,“你刚才说又有一部戏”,我说,许导见我这样一问,便又有了喜色。

“是的,之前的那一部他的表演很出色,制作方很看好,再加上后来南枫失踪,引发娱乐界许多的谣传,他现在的名气很高,如果现在他能接受那部戏,对他无疑是锦上添花。”

许导不愧是一线导演,他口才很好,可是我已经决定了。

“对不起,南枫现在这样,我们无法接受。”我说,许导的脸色瞬间很难看,正与发作,却被门外一声叫喊打住。

“暮合!”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这一声喊,果然是老妈回来了,老爸紧跟在老妈身后,他们风尘仆仆,想来这一次旅游去了不少地方。只是这次回来多了一个人。

“表姐!”是我的表妹薛粲如,薛涛的亲妹妹,她紧随我老爸进来,一进门就直奔我这边。

“爸妈,我跟你们介绍下,这位是许天许导。”我说,向我的父母介绍许导。

许导本来对我的拒绝黑着脸,可现在见到我的父母反而笑开了花。老爸迅速走过来跟许导握手,异常激动。

“您就是许导,天呢,真没想到您能光临,太好了,对了,您来这里,是……?”老爸问,眼睛里全是光,像是见到神仙。

“您好,我找阮小姐谈点事,没打扰你们吧。”许导说。

“怎么会?”老爸一直握着许导的手不放,两人亲密地简直就是久别的老伙计,十分亲密。

“爸,许导是大忙人,有很多事要忙呢。”我故意提醒老爸。

“没事,我今天难得休息,不忙。”谁知许导认定了般,他这样回答,所有的人都很兴奋,尤其是电视迷老爸。

“许导还没吃饭吧?不嫌弃的话一起?”老爸说着,拉着许导往屋子里去。

“表姐,我哥呢?听说他拍戏了?”许导跟老爸进屋后,粲如便拉着我问,我的脑海再次混乱,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

“是啊,暮合,我们都看了最近的报道,说是薛涛整容成功,并且拍了一部电视剧,就要播了。还说他失踪了,到底发生什么了?”老妈也追问,我更加不知如何是好。

“他……”我张口,却那么难以言明。

“暮合,快进来。”老爸一声喊,老妈也没再问,我们一行便都进了屋子。

然而,此时此刻,屋子里的一切,像极了一幕戏剧,只是不知会上演的是喜剧还是悲剧。

南枫从屋里出来,粲如见到他很激动,老爸老妈也吓了一跳,许导一脸疑惑,此时,所有人都盯着我,我只想找个洞赶紧钻进去。

“各位,这次制片方花了大价钱,准备制作一部高清晰的古装电视剧,也算是为南枫量身定做,全明星阵容,女主角是一线女星沈冰筱,价格也绝对让你们满意,如果你们中有喜欢电视剧,喜欢表演的,来客串一些角色也是没问题的,我真的希望你们能够答应。”许导今年40岁,是娱乐圈少有的天才导演,他的剧向来都是明星汇集,他如今这般对我的家人说,可以说是无上的荣幸。

当然,许导的心思果然够细,他显然看出我老爸的心思,他说这些时,老爸的眼睛盯着我,散发着从未有过的光芒,我知道他的期许,还有谁比我更清楚他的想法呢。

老爸跟表哥一样,那么热衷于影视剧,有着演员梦,而今表哥为了这个梦已经丢掉了生命,老爸那期盼的眼睛有多少的希望,也许这一切就在我的一念间,我根本没办法拒绝,可是南枫呢,他该怎么办。

“对不起,许导,您也看到了,南枫已经失忆了,就算我答应你,他也没法表演……”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不敢再看老爸的眼,可我还是那么清晰地感觉到他的伤心,失落,痛苦与无奈。

“没关系,失忆不是问题,我们可以慢慢解决,当然,这次制片方也邀请阮小姐您一起参演,虽然不是女主,却也是相当重要的一个角色,不知您可愿意?还有阮伯父,我们还缺很多角色没选好人呢?”许导不怒反笑,他这么说,在场的人已经不仅仅是吃惊,他竟然敢用从未学过表演的我和老爸,每个人都很清楚一旦我们演不好的后果是多么严重,他在拿他的名声前途来赌吗?一个南枫真的有这样的吸引了?我不敢往下想,许导像一个疯子样,我已经找不到正常的理由去解释,他竟用这样的手段。

“对不起,我不能答应。”我说,更加决绝,心里更多的是恐惧。

“你!”许导终于愤怒地吼叫。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一下子,空气里静的诡异。

“我要去拍戏。”谁知南枫突然插嘴一问,打破这沉静,继而还没心没肺地冲着我笑。

“好,我现在就去安排。”许导说,再次转怒为喜,满脸讨喜地看着南枫,随着他的视线,所有人都看向南枫,那个站在一旁仿若没事人的南枫。

久久久久,气氛才渐渐恢复常态。

“暮合,我饿了。”南枫嬉笑着说,仿若没事人一般,我依旧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人,他真的是我认识的南枫吗?

“暮合,客人来这么久了,该去做饭了,大家应该都饿了吧?。”正在气氛变得尴尬时,老妈徐徐道来,许导却突然起身,连连摆手,说尚有很多事需要处理,就不打扰了,说罢便匆匆离去,我低着头,心绪重重,不得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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