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翔和煜宸回来当天晚上,就把龙脉确实在这冥山村后的消息告诉给队友们。而且决定隔天一大早要全员出动,前去探测,这次他们不会和上次一样没做准备就突然进入,此次一定好做好万全准备。
几人继续借住在小伙子家里,今天其他留在村里的人便和小伙子聊天打听消息。小伙子十八岁,常年和偶尔脑子犯病的阿爹住在这里,他阿娘在他八岁的时候就跟人跑了,他阿爹也是在他阿娘跑了之后,脑子受了刺激才疯的。
他没读多少书,八岁之后基本靠百家饭养活,或者他阿爹脑子清醒的时候教他一些农活,自己干活总算可以养活自己。偶尔村子里需要用到人的,不管红事白事,他都去帮忙,由于长得黑,村里人都叫他黑土。
黑土讲自己经历的时候,都坦荡荡的,或者还把在别人眼里看起来很悲惨的过往当做笑话讲。还说最近他阿爹变得更加疯疯癫癫了,都可以媲美村子里的茅山道士了。
筱柔、凤蕾和冰夏那三个女生被黑土感动得稀里哗啦的,拍着黑土的肩膀直给他打气鼓励。黑土一个农村小伙子脸刷的一下就红了,活脱脱一副被人调戏的良家妇男,看得旁边几个男生直笑。
白天几人和黑土算是度过愉快的时光,虽然村子里还是处在死人的阴影里。但是貌似影响不到他们这边这个小木屋,几人还是有说有笑的。
不过,感动于黑土的坚强乐观,有先见之明的人就没那么放松游乐了。其中就属晴鸠最愁眉苦脸,他在为黑土担心。
当时进村的时候,黑土就告诉他们,村子里的死的人都是十八岁以下的男孩。而黑土现在十八岁了,而最重要的是,当时黑土还透漏了,如果冥婚少女的确有怨气杀人的话,那么他黑土必定首当其冲。
黑土当时送殡担冥婚新娘的软轿,因为一个不小心把新娘给摔了。照村里的说法,如果冥婚少女真的怨气杀人的话,黑土逃不了。至于为什么黑土还活着,那就不知道了,可能其他发生的事都仅仅是“意外”。
不管怎么说,晴鸠既然认可了黑土是一个不错的小伙子,那么就不想他发生意外。这几天他要时刻注意屋子周围的动静,不管是真意外还是真灵异,他不能让黑土发生危险。
当天晚上几人安静入睡,晴鸠由于心里担心,睡得很浅。再加上几个男生一起挤一个屋子,甚至还有人打地铺。几个人流汗臭烘烘的,外加上屋子的霉气,心里有事,外加处女座的晴鸠实在睡不着。
晴鸠把身上亦翔乱放的手拿开,小心翼翼跨过亦翔和青翼,越过地板上打地铺的煜宸和陈浩,把门开一条缝隙就溜出去了。在桌子上趴睡的柳言抬头半眯着眼一望,以为是出去解手了,没多大注意,继续睡。
来到门外,看着黑夜里格外明亮的月,听着耳边蟋蟀蛙叫之声。晴鸠决定到黑土家门口的井里汲水洗脸,擦去满身的薄汗。
将小水桶轻轻抛入水中,轻晃绑着小水桶的麻绳,感受着手中变沉的重量,用力一拉。晴鸠就把小水桶拉了上来,提过水桶放到井边石沿边上。
首次用这种古老的深水井打水,晴鸠耗费了一点力气,打水的时候丝毫不敢看向井内。把水桶放到地上,把手放进水桶里,眯眼捧起一把凉水就往脸上拍打。
拍着拍着,晴鸠猛然觉得脸上貌似痒痒的,以为是自己的头发弄到脸上,便眯眼伸手将自己脸上的碎发撩开。继续洗脸,没想到脸上还是痒痒的,立即睁开双眼。
“嘭”地一声,小水桶掉到地上,这个声响并未惊动到屋里熟睡的众人。晴鸠的确被吓了一跳,但是身为男生的他已习惯遇事不会那么大惊小怪,至少不会大叫。刚刚小水桶里的,那是一桶碎发。
晴鸠看着倒在地上的小水桶,桶里流出一堆碎发,长长短短都有。刚刚夜色太暗,外加没刻意去观察水桶,根本没发现里面有碎发。
皱着眉,洁癖的他拿起衣摆就往脸上擦拭。晴鸠心里想着这水桶里本来就有头发,还是是井里本来就有。不过,今天白天他们刚从里面打水,应该不大可能,为了验证,他特地重新打了一桶水。
这一次,果然桶里只有几根,那么就证明头发是本来就在桶里的。晴鸠放下水桶,犹豫着还要不要用这桶水洗脸。后来看着桶里漂浮的几根碎发,还是果断放弃。
把桶放到井边地上,他决定要用厨房那边水缸里的水洗脸。刚到厨房,打好水洗完脸,想要出去的时候,猛然一瞥厨房门口貌似有一个黑影闪过。
晴鸠心扑通扑通直跳,咬咬牙,还是直接追了过去,顺手抓起厨房里灶台上的一小袋黄豆。看着和厨房有点距离的屋子,再看到前面若隐若现的黑影,晴鸠随手丢下几颗黄豆,便直接追了过去。
这黑影貌似在引他前往黑土后山的山里,晴鸠一边直追,一边随手撒一两颗黄豆。黄豆有点少,希望明天他的伙伴们可以早点发现追来。
看着越追越到森林森林深处,晴鸠慢慢缓下脚步。很不对劲,对方在这乌漆抹黑的山路走得也太顺畅了。他跟着黑影跑,途中还差点摔了好几次,脚已经被荆棘刮伤,走路都有点困难了。
对方像飞一样,仿佛脚不用沾地一样,丝毫不受影响。晴鸠渐渐慢了下来,黑影还是和他距离一样,就在他眼前,又好像有点距离,总之看不清楚。
“喂,你到底是谁?引我到这里干什么?”晴鸠索性停了下来,对着貌似也停了下来的黑影说。丛林里因为他的叫喊声惊起几只小鸟,虫叫声此起彼伏,莫名让人心里不安。
那个黑影没有回答,晴鸠看着越缩越小的黑影。屏息静气,打起十二分精神倾听对方的脚步声,却发现对方向前移动,好像根本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想象到一些不太科学的画面,晴鸠恐惧加深,重新闭上双眼,看向前面,根本没有发现黑影的痕迹。刚想转身回屋子,鼻子处传来一阵幽香,晴鸠突然觉得脑子有点昏沉沉的。
瞬间警醒,晴鸠紧咬下唇,甚至已经渗出一点血迹。但他毫不在意,因为现在他没法分神,因为他现在貌似全身动弹不得,而肩膀上多了一双苍白的手。
那双手皱巴巴的,骨头分明,那个人在他的背后。什么时候来的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这种神出鬼没的本领貌似不应该称呼为“人”了。
突然,一大把头发从他的颈窝处挪了出来,看着那粗糙的黑发,晴鸠忍住快到喉咙的呕吐感。那头发就像蛇一般,开始缠绕他的脖子,然后慢慢缩紧,晴鸠慢慢地脑袋变得空白。
晴鸠脑子里在想,或者他独自一人追出来根本就是错了,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简直太可惜了。而且,最为令他懊恼的是,到最后,他居然还不知道对方是人是鬼,是男是女。
神识慢慢变得空白,整个人全身无力掉到地上。
旁边蹿出一个黑影,把晴鸠扛起,森林又回归到一片宁静。
夜色慢慢淡出天空,黎明的曙光划破天际。
黑土屋子里的亦翔等人一个一个慢慢醒来,一个一个来到井边打水洗脸。原本被晴鸠放到井边地上的水桶,依然如昨天那样摆在水井的一米开外地面上。
昨晚晴鸠倒在地上掺着碎发的水已无影无踪,包括碎发。这里没有人能发现昨晚这曾经有人洗脸被碎发惊吓到,甚至没发现有人来这里洗脸。
几个人轰轰烈烈来到厨房饱吃一顿,黑土伺候着疯大爷吃早餐,慢慢聚齐的各位才发现到少了晴鸠的身影。
“你们今早有看到晴鸠吗?我还以为又是他早起到后山看日出了,但至少昨天他会准时出现在餐桌上,今天怎么没看到?”亦翔大口扒拉着米粥和野菜说。
努力在墙角降低存在感的柳言突然说:“昨晚他貌似睡不着出去了,后来可能就没回来了,至少我没有发现他有回来过。”
“嗯?不太可能啊!”亦翔想起自家老弟的性子,至少昨天他说了今天要到山里找明墓,那么依照他老弟的性子,肯定会做好万全准备。至少有一点,肯定先休息好,以最佳的精神状态进入工作。
“我去找找,他不太像会做这种彻夜未归的事。最近村子里出意外的事情太多了,我担心会出什么岔子。”亦翔立马放下手中的碗筷,冲出厨房门口。
黑土原本在伺候疯大爷吃早餐,看着风风火火冲出门的亦翔,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走到灶台,突然发现他放在灶台上的一袋黄豆不见了,便骂骂咧咧说:“奇怪,这袋黄豆怎么不见了,难道有老鼠,要是被我逮到,一定要扒了它的皮!”
青翼看到亦翔飞奔出去,原本把最后一口粥喝完也准备去找的。突然听到黑土的咒骂声,本来没放在心上的,直到他出了厨房门口,看到地上那四颗黄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