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沉浸在永远失去爱犬老五的悲痛中。
晚饭后,与老公出门散步,平时牵狗散步很少碰见狗的路上,狗却突然多了起来,而且博美犬串儿种狗特别多,个个都像老五。
不解地问老公,老公诧异地看着我:“你应当学会忘记。它毕竟只是一条狗。”
老公心疼我,看我的眼神,像看祥林嫂。我自觉产生了错觉,苦笑、无语。每每工作时,一忙起来,几乎想不起老五。可一回到家,在开门的那一刹,总恍惚老五隔着门在欢迎我。
痛苦的感觉,真想忘记,可太难了。
芭比的六只小狗,老五、老四、柯南,没了消息。
老大娃娃,在北京城乡结合部,当着快乐的单身汉。不知上次回家省亲,对它的心灵是否有着影响。老三BIUBIU,薄命红颜,天堂里自是多了一只望夫犬。
突然挂念起远在成都姐姐朋友家的老二。一问,还不错,老二已经做了母亲。
据说,老二到成都,体重刚好三斤三两,就地改名叫三三。三三在成都小品种狗群中,倒也显得“丰乳肥臀”。只是三三不太会当母亲,难产,好不容易生下两儿一女三只小狗崽儿,不幸还死掉两只。其中一只,是在三三睡着后,小狗崽儿自己跌出窝冻死了。
听来让人唏嘘不已!
想想,要是换了芭比,这种事绝对不可能发生。芭比是个绝好的母亲。哺乳期的芭比,眼睛里常常布满血丝。可不幸的是,芭比再优秀,它身边的六个孩子,却注定了命运多舛。现在哈利全家只剩下了老哈利和老芭比,仍然生活在成都两个老人身边。
卖菜小伙的教训提醒我,不能立刻从父母身边,接走哈利和芭比。
因为它们,已经成了父母家中的一员。
没狗的日子,劳作少了许多,生活一下子清闲下来,有些落寞。
一天,一家宠物公司突然在楼下按响了门禁,为我送来一只贵妇幼犬。原来,成都的姐姐想用名贵的新狗,来填补我精神的空虚。
毛茸茸的一团,像个玩具。
女儿左思右想,给她起了个好听的名字:泰雅。依稀记得台湾有一个原住民族,好像就叫泰雅族。女儿说,泰雅应该是哈利和芭比的养女。
“养女?柯南这个继子,哈利都不喜欢。养女,小心眼儿的哈利能接受?”我有些拿不准。
女儿说,泰雅是个小MM,哈利应该不会太排斥吧?
是啊,毕竟泰雅跟哈利芭比,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哈利也许会接受它的。就这样,泰雅,成了北京名正言顺的狗民。
泰雅,还是幼犬,不太会表达自己的感情和与人交流。泰雅看我的眼神,非常空洞。我看泰雅,这种品种的狗,男不男女不女的,一时也难以产生感情。甚至觉得泰雅没有老五好看。
刚开始,我甚至还再次电话那买菜小伙,肯请能否用泰雅,跟他换回老五。买菜小伙更直言,换老四、柯南都行,老五不行。
真不知他为什么,恁是不给我老五。他真比我更喜欢老五?的确,跟老五接触久了的人,多半都会喜欢上它,它性格温顺,泰雅相反,泰雅虽然没有哈利的血缘,可泰雅更像哈利的女儿,好动、灵巧、淘气、爱玩儿,一点没有“大家闺秀”的感觉,不像个小母狗。
在否定又否定中,泰雅在我家生存下来。
奇怪,我对泰雅再冷落,泰雅仍然十分粘我,搞得我常常心生愧疚。平心而论,泰雅确实非常漂亮。在我并不十分热心地喂养下,泰雅不声不响地长到了六、七个月。
肥肥的,看起来很憨。
就在我逐渐快要喜欢上它,心中快要完全接纳它的时候,它却狠狠地,得罪了我和女儿。
事情还得从家里那只灵巧的黄鹂鸟说起。
黄鹂鸟,在我家已经生活了许多年,它亲眼见证了哈利、芭比的成长,也伴随着哈利、芭比的狗儿女长大。在狗们成长的过程中,黄鹂鸟也没有闲着。每天,它苦练嗓子,同时,那灵巧的尖嘴,也像哈利的爪子一样,练就了一套打开鸟笼门的本领。
刚开始,我时不时见它,突然飞在客厅半空,或者落在茶室文化墙上,我还挺奇怪。一查看,鸟笼门开着,初以为是自己大意,洗鸟笼忘关笼门。鸟儿倒也听话,一叫它,一伸手就能抓住它,然后放进笼子,拉下笼门。
后来,反复数次才发现,原来鸟儿已经学会自己开启笼门,常飞出来遛弯,也会自己飞进去。
好在哈利芭比和它们的狗儿女们,与鸟相伴生活,早已习以为常,因此,鸟儿的本事,成了家人的骄傲,从来没有想过要去制止它。
这天,女儿在家写电子课件儿,我也正好在家休息,忙着打扫家里卫生。泰雅,正处在长牙磨牙、爱玩儿玩具的年龄,我给它买了一个绿色的球状塑料玩具,一咬,就会“吱”地一声响。泰雅非常喜欢它,常咬在嘴上,兴趣盎然地“吱”“吱”叫着。
我忙着抡起“长枪短炮”的清洁工具,热火朝天地干家务。突然听到黄鹂鸟,在阳台那边,像小鸡一样“咯咯咯”地叫了几声,我心想,这只鸟,什么时候也学会鸡叫声来了。一抬头,看见泰雅也在阳台门边,嘴里正叼着一个绿东西,兴奋地甩动着头。
“泰雅,干嘛呢?那么高兴?”我近视眼,看不清泰雅在玩什么,只见绿绿一团,想必是那个会响的玩具球。
泰雅听出我愿意与它分享快乐的意思,欢快地跑过来,“啪”地把嘴里的东西,丢在我面前。
以往的惯例,我会把玩具捡起来,使劲儿扔得老远,然后泰雅就会冲过去,捡回来让我再扔。它对此玩儿法,乐此不疲。
看着泰雅兴奋等待的神情,我伸手去抓那东西。怎么感觉有点儿不对劲?热呼呼地,还有些粘。我头皮一紧,赶紧把手上的东西凑近眼前:
“啊——”绝望的声音,从我嗓子里冒出,久久回荡在偌大的客厅上空。
“妈?怎么了?怎么了?”女儿从她房间里冲出来,抱住我。
我悲愤恐惧地说不出话来……女儿从我手中抓过一瞧,吓得顺手扔了出去:“啊,黄鹂鸟,头都要掉了!!”
泰雅把小鸟当成了玩具,给扑咬死了。
每天歌唱的黄鹂鸟,在我家里快乐生活了这么多年,灵魂却在瞬间飞上了天。
“死泰雅!”女儿恼怒地满屋子追逐,到处躲避着显然已吓坏了的泰雅。
“你这个死狗,就是你!我家小狗从来不伤小鸟,就是你这个死狗、坏狗。”女儿气急败坏。
是啊,小鸟先来先到,这些年已经成了家中一员大家都非常心爱它。
我真难过极了。可怜的鸟儿!一定还在得意,自己又一次成功地钻出鸟笼,却没想到成了泰雅嘴里的“玩具”一命呜呼。
这时的泰雅,在我和女儿的眼里,就是一个凶残老巫婆的形象。
“妈妈,泰雅不能留在家里了,爸爸要是回来,知道他的吉祥鸟儿没了,会受不了的。”女儿心疼父亲的感受,我也同样在心里,涌出一股反感泰雅“凶残”的情绪。
于是当天,泰雅“被避难”到了一个朋友家。朋友把泰雅当宝,反倒不停地安抚显然也受到极度惊吓的泰雅。
家中彻底“平静”下来,静得再没有了那不绝于耳的欢快鸟叫。
老公回来了。老公吃惊于我和女儿的过激反应。
老公说:“鸟儿没了就没了,泰雅只是一只小狗,它懂什么。你给它的第一个玩具就像小鸟。它没准儿还以为小鸟是一只会自动弹跳的玩具呢。”
的确,后来的事实证明,泰雅对小鸟,有着天生的敏感。外出散步,看见飞落在眼前的麻雀,泰雅都会眼睛一亮,然后兴奋地要上去扑咬。
无奈,我给泰雅的幼儿期教育,忽略了声音形状对它的刺激。
老公硬拉着我,往返近百元,打车接回了被我“放逐”在朋友家的小泰雅。忘性大的泰雅,看见我依然亲热,倒把我感动了一把。
不记恨的泰雅。
憨憨的泰雅。
我决心认真培养与泰雅的感情。毕竟,老五已经要不回来了。
泰雅毛太长,又那么的容易脏。
我给泰雅买回了一双四只小狗鞋,准备第二天周末,带它出去好好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