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又能保证再爱我多少年呢?十年?二十年?”我刻薄地问他。
他非常坚决地说:“一生。”
“本仙女就信了你的邪。”
我张开我双臂,示意他过来抱抱我。
他没想到我会有这样的反应,我看得出他的步伐里恍惚着难以相信的幸福,他在我面前缓缓地蹲下,慢慢地抱住我,生涩的动作里夹杂着颤抖。
“我不爱你,你难道不怪我么?”我问他。
他又结巴了,但还是尽力平复,开口道:“我……我……我……在书上看到过一个人生数据,就是,就是,就是人的一生大概会遇到三千万人,相爱的概率是零点零零零零四九。”
“所以,你不爱我,我不怪你。”他说。
“我也舍不得怪你。”赶忙补充道。
傻相,“小数点后面到底几个零?”我嘲笑他。
“四个……四个……”他伸出四个手指头给我看。
我摸摸他的头,把手指插进他茂密的头发里,玩弄着他的头发,这似乎让他放松下来,他把头贴着我的小腹上,手也开始摩挲着我的腰背,是爱抚,完全没有侵犯的意图。
“那你要等我喽,等我爱上你吧。”我说。
他迫不及待地点头,却贫嘴道:“爱我可以,爱我爸就别必要了。”逗得我笑了,他看我笑了,他也笑了。
我也不敢确定会要他等多久,“既然一张结婚证能给你带来安全感,我们明天就去领证吧。”我说。
“真的吗?”
他的眼睛里都在熠熠发光。
“嗯。”我说。
随即又将他的脑袋按回到我的肚子上,摩挲着他的头发和脸颊,他抱紧我,他的身体都在微微地颤抖,像痉挛一样。
“可我不确定还要你等我多久。”我说。
“只要你在努力向我走来,”
“不论多久,我都等你。”他的语气坚定而果断。
“你都从哪儿学来的这一套一套的?不过,你一定要等着我。”我说。
他加重了拥抱我的力度:“有感而发,无师自通。”他跟我解释他前女友的事情,他和他前女友的过往当然不算是他感情的不贞,毕竟他前女友是在我之前遇见他。
我说,以后我不会再逼你了,也不会再赶你走了。
他拥上来,整个人抱住我,越缠越近。
我们就这样相拥而眠,他从背后抱着我睡,我是夜猫子,但他的怀里,有种莫名的宁静,竟然也渐渐地产生了睡意。
第二天上午,我们就去上海市民政局办了结婚手续。
说草率也不草率,毕竟,他带追不追,追我追到现在,也好多年了。
拿着结婚证出了民政局,他就把结婚证端在手心上里里外外地看,无比的喜悦和羞涩。
“我说……”
我喊他。
“在!”
他应。
“回去吧……”我吩咐他。
坐在车里,他还是喜滋滋的模样,我倒没什么特别特殊的感觉,仿佛这就像是一场梦,有点不太真实,话说,我以前还真做过梦,梦到过和新成结婚。
“孩子的问题……”我问他。
“你打算怎么跟你妈妈解释?”
他笑,“没事的,结婚证都有了,就算是没孩子,我妈也不能把我们分开了。”他一脸自信地侧过头看着我。
其实,我知道他是想问一些问题的,只是他还没问。
“真的没关系吗?”
我不确定。
他伸手摸摸我的手说:“灿,我从来都不想去勉强你,只要一想到勉强你,比勉强我自己还让我难受。”
拜托,能不能以后不要一开口就这么甜腻的好嘛?
真是受不了。
6号下午,新成把我送到机场,我要回北京,临走时他抱住我,几乎要把我揉进他的身体里了。
就这样,很神奇的,一个国庆过,我就从大龄剩女变成了少妇。
新成说他早就准备好了结婚戒指,但是他想等我真正爱上他的时候,才让我们互相给彼此戴上。我说好。
我从机场打车回宿舍,你猜我碰到谁了?
任慧慧,上次静宁结婚的时候,还请她做伴娘了。
“你怎么也来北京了?”我有些惊讶,这个世界真小。
她同样也被这偶遇给惊讶住:“是呀,这个世界好小,我们上次还在巴厘岛才分开呢。”
我说:“对呀。”
然后,我俩就一起拼车了。
她告诉我说,她这次来北京是来出差的,其实她也居住在上海,现在,在一家律师事务所做助理。
我问,律师事务所?
她说,是啊,谁让我没好好念书,现在只能做做助理的工作了。
然而,这个世界真的好小。
她就在新成家的事务所做助理,但我估计新成应该不认识她。
我告诉她,静宁和林远后来又离婚了。
她非常吃惊,离婚了?林远他那么爱静宁!
谁说不是呢?我说。
提到他们的事,我都头疼。
她说她今天是来公司在北京的分部,然后她先到的目的地。她就先下车了。
我还没来得及跟她讲我结婚了。
我回到宿舍的时候,宿舍里就老孙一个人在,吴倩那孩子又不知去向了。
“我回来了。”我在玄关处换鞋,向屋内的老孙喊话道。
“噢……”她应。
我走进来,她的卧室在我的隔壁,老吴的卧室在我们俩的对面,她喜欢向阳的卧室,我和老孙表示不在乎向阳背阴的问题,原先那个屋应该是我的,然后我就让给她了,反正她喜欢,我又不在意。
老孙在写东西,我把大红的结婚证从行李箱里翻出来,放到她的眼前,不说话。
我都猜到她会大叫。
“啊呀我去……老子受到了惊吓……”
她还是颤颤巍巍地接过我的结婚证翻看。
“哎呀……我去……太特么虐狗了……”
“这么帅……”
她的关注点完全在新成身上,不在我身上。
看到她这副滑稽的样子,我有点忍不住笑。
“笑你妹啊……就过个国庆,你连婚都结了!”
“要是再过个年,是不是连孩子都要有了?”
老孙平时就是一本正经的样子,但是也有这样搞笑的时候。
“我去,那你准备怎么办啊……是回上海,还是继续留在北京?”
她把我的小红本还给我。
“……还没决定呢……”我说。
我拖着我的行李箱回屋,她跟在我屁股后面:“灿,你老公这么帅……”“我去……”“你也给我介绍一个呗……”
我翻了个白眼,说道:“他是我大学、研究生同学好吧。”
“真羡慕你……灿……”她的语气里是真的羡慕。
“我也羡慕你的好吧,还没毕业就被人抢着要,还是海外offer。”我说。
她有些丧气:“唉……此二者,不可同语。”
我说:“哎……上次我听老吴说,你以前遇见过一个心动的男生,怎么没去争取一下呢?”
“谁说我没有去争取?”
“我努力了,可是没办法,人家不喜欢我。”她说。
她转身回屋,“我遇见他的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有女朋友了。”
“虽然说,他后来结婚的那个,不是他那个时候交往的那个女朋友。”
“可他还是拒绝我了,”老孙的语气不尽悲伤。
“我就只是他的偶遇,连外遇都算不上。”她自嘲道。
“我有的时候在想,我要是没有遇见过他的话,现在是不是早就结婚生子了?”她说。
其实,我也无数次地设想过,高中的那个时候,我要是没和林远分到一个班里去,不认识他的话,现在会不会不一样?
如果那样的话,我也不会来上海,也不会遇见新成。
或许那句话说的对:发生的一切,就是最好的安排。
“很多事情是无法预料的。”我说,“既然发生了的话,就顺其在自然吧。”
她沉默了。
“对啊……谁说不是呢。”过了好久,她才自言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