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天开始乔妹告别了以往的生活,开始把以往的一切都装进“口袋”,要学作为人妇的日子,一切都要从“心”开始,尽管心里有太多的不情愿,但是必须要从心开始。因为心要承载太多的东西。即使是被志新给塞得满满的,也还要挪出空地来给这个陌生的家,自然也包括他的家人。尽管心会疼,会疼的刻骨铭心,那也要从心开始。因为她已嫁作人妇!
在厅里十分不自在的吃完那餐史上最艰难的早饭,当然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很不自在的。尤其是薛家二老,尽管他们很快的收敛了初次见到儿媳妇的惊讶的神色。但是还是难以抑制心头的那番澎湃!这个并不算出色的女孩子怎么看都跟自己的儿子不般配,尽管绫罗绸缎也包裹不住那份骨子与生俱来的土气跟俗气,可是她毕竟能帮这个家解除魔咒,哪怕是减轻一点儿儿子的痛苦也行啊!可是心头依稀涌现着这个女孩子似曾相识过得一样,以前是那么的孤傲,那么的清丽可人,超凡脱俗,况且还有那么卓越的才华,怎么也跟以前搭不到一块儿,但是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样一个人。有了以前的魔咒经历,他们就算再不喜欢眼前的这个女孩子,也不敢怠慢她,恨不得像供奉菩萨一样来对待她。所以就更不会去苛责她礼数上的不周全了。其他的妯娌见公婆这样对待一个曾经从乡下来的丫头,自然是心里愤愤不平,出身名门的她们公婆也只是连正眼看一下都没有,而这个丫头居然让二老起身相迎。不就是仗着她身上长了那么一块丑丑的胎记嘛!尽管心里不平,却依然笑脸相迎,更不能在公婆面前失了礼数,那样公婆就会更看不上他们,她们在这个家里也就会更加的没有地位。而金贵也是在疲惫中给父母行了成人之后的第一个大礼,他也算是有家室的人了,他也深知家里的几个嫂嫂十分的难对付,他在想要怎么样保护乔妹,不让他受到伤害。所以不同的人揣着不同的想法,这餐早饭就吃得各有滋味了。
三个人回到房间以后,还是同样的不自在,虽然早就相识,但是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身份相处。尤其是乔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她想给金贵倒杯茶,却让水烫到了手,金贵更是慌乱的撞翻了茶几。一直追问着她问“有没有烫伤啊?”而乡云只是恶狠狠的看着这个抢走他志新舅舅的女人的男人,有点想让那杯热茶烫死他的心情。更是很乔妹姐姐的懦弱,志新舅舅的不肯争取。她怎么也不理解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枉费了他们吃了那么多苦千里迢迢的来寻找她。她本该跟他们在一起的,怎么偏偏跑出这一个薛金贵来呢?金贵稳定了一下情绪之后沉稳的说:“你先坐下,以后这些事自有下人来做。现在咱们要谈一下以后该怎么相处的问题。乡云你先下去,我跟少奶奶单独要谈谈。”乡云只得十分不情愿的走出房间,并且带好了房门。乔妹只得按照他的话坐在床榻上,静静的听他要说什么。何况她除了乖乖听话也没有别的可做。因为出门前林家妈妈就嘱咐了她好多话,女孩子嫁人了就不能再任性了,就是人家的人,嫁得好是你的命,嫁的不好也是你的命。一切都要听从婆家的。丈夫就是一层天,这就是所有女人的宿命,谁都一样的。都要走这一回的!这时候金贵押了口茶说道:“我知道你心里没有我,你也是一千一万个不愿意嫁进来,可是你没有选择,所以我们就很有必要谈谈以后该如何相处了。我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你不愿意做的事,更不会让你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我能做的只是努力的让你爱上我,心甘情愿的跟我,做我得女人!在你没爱上我之前,我不会碰你一手指头的,晚上你睡床,我去书房睡,但是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包括乡云也不能知道。这里可不单纯,远比你想象的要危险的多。所以表面上我们还是要装作很恩爱的样子的,你毕竟嫁给了我,名义上就是薛家的少奶奶!该做的事你还是要做,哪怕只是做给人看。”
乔妹完全蒙了,她完全不知道会是这么一个状态,自己的夫婿也是这样一个人。既不算君子,也算不上小人。那为什么要选她呢?真的是不明白。就在她还没从自己的思绪里拉回自己的时候,薛金贵早已站起身,飘然的扔下一句话:“今天都累了,以后会慢慢跟你解释的,先休息吧!”之后他就去了书房,也就是隔壁的一个房间。顿时偌大的一个房间里就又剩下了乔妹一个人,空落落的坐在床头。心头涌现了一首:《捣练子令》——“深院静,小庭空,断续寒砧断续风。无奈夜长人不寐,数声和月到帘栊。”难道这就是自己以后要面对的生活吗?到了林家之后她也初步的接触到了一些诗词,所以此时此刻也就能搜刮脑子里的一点儿库存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了。望着窗外稀疏错落有致的风景,不甘心这样一所庭院就圈禁了自己。她本该是田野的啊?以前是林家,现在又是薛家。初为人妇,怎么会是这样呢?她胸口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让她快要窒息了。随后乡云进来探听情况,她也只是说她很累,什么也不想说,让乡云下去而已。
于是日子就似乎从花轿进门的那一刻开始不再属于自己了,就像《采桑子》里的:“愁情满地传无计,深闺空庭。冷眼旁听,暗捡寒枝做玉琼。”这就是初为人妇的生活,他不知道别人是不是也跟她一样,但是她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这样。只能把过去打包,给过去,跟志新告别了。尽管很痛,但是毕竟是人家的妻子,也许就是林家妈妈所说的:“那就是她的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