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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行路难

今古恨,几千般,只应离合是悲欢。

塞外未是风雪恶,人间别有行路难。

茫茫雪原,风啸雪涌,在苦水镇前往星耀国沙门关的官道上,一个小小的黑影在官道上逶迤前行。这是一个十岁的小少年,狂风过处,乱发飘零,露出一双蓝色的眼睛,清澈照人。

在知道毛蛋被人带走的情况后,二蛋转身就离开了破庙,身上就裹了一件小伙伴们提供的破长衫。赤着脚踩在官道上雪地里,二蛋一点儿也不觉得寒冷,他的脑海里全是小毛蛋的影子。

自打拾到小毛蛋后,二蛋在流浪的路上含辛茹苦的养活她,两人相依为命,其间渡过的苦难,不足以言语形容。毛蛋对他的依赖是无比伦比的,而二蛋又何尝不依赖她。某些意义上说,被人遗弃的毛蛋就是他自己的影子,照顾小毛蛋就是照顾自己。

为了照顾小毛蛋,为了活下去,二蛋迫不得已的经常进入人类聚集地,一点点儿的慢慢学会人类的语言,慢慢的学会开口,也学会了如何乞讨。

丢了小毛蛋,就像丢了自己,二蛋心里沉甸甸的,如同压了一块石头般,内心郁结至极。也不知道毛蛋现在过的好不好,那些人为什么带走我的小毛蛋?我们已经这么可怜,为什么还要分开我们?想到难过处,二蛋的眼睛里浸满了泪水。

七星阁代表着星耀国的武者巅峰。但就算如此,那又如何?不管千难万难,我都要找回我的小毛蛋。我还有母亲可以期待,可我的小毛蛋只剩下我,如果我不管她了,还有谁关心她?

七星阁、七星阁......奔走在雪原上的二蛋,在内心里开始想着关于七星阁的一切。流浪的这几年,特别是在星耀国流浪的这几年,他对七星阁不陌生,甚至可以说是如雷贯耳。

说起七星阁要从星耀国的历史说起,千年前,古龙大陆的中原之地,小国林立,连年混战,百姓流离失所,旱灾蝗灾,瘟疫横行。路有饿殍白似雪,野店杀人如草芥……值此乱世,更有那妖魔鬼怪肆意横行,人间如同炼狱。

在这些众多小国家里,有一个叫做星耀国的国家横空出世。该国皇帝自称紫微星下凡,为了结束人间的苦难,矢志统一中原。在他的麾下,有七员战将,号称“北斗七星”,分别是天枢星、天璇星、天机星、天权星、玉衡星、开阳星、摇光星。

这七员战将据说能够与天上的北斗七星相互感应,借助强大的星宿之力,有移山倒海之能,有降妖除魔之力。七星斗转,天下侧目,兵锋所指,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灭国无数,很快星耀国就统一了天下。

四海升平之后,紫薇大帝自称“星君”,设立七星阁,给予七员战将以“星主”的称号,建立星耀塔,自创“星学”,并在星耀国内摒除儒、释、道、阴阳、墨、法等各种修行法门,独尊“星学”。

然而此种“罢黜百家,独尊星术”的做法,激怒了天下各大修行门派,群情激愤。道门领袖昆仑派与紫微大帝几次协商未果,导致矛盾激化。

后来昆仑道派激愤之下,与“星学”决裂,与佛宗、墨家、儒家、阴阳家等派在东南形胜之地“天姥山”会盟,扶持前大夏国皇室司马长风为帝,建都“重光”,对峙星耀国。

大夏立国之后,天下受到“星学”打压的各个门派蜂拥而至,实力一时大振。此后星耀国与大夏国进行了长达数百年的征战。后来,北方雪域高原上的天狼国崛起,屡屡南下,导致星耀国腹背受敌,不得已与大夏国罢战休兵。

此外,近些年在万里沙海、巍峨高山的极西之地,众多的蛮夷小国形成了一个统一的神鹰帝国。除了这些,据说在南方的十万大山之中,云山雾罩、毒虫滋生、野兽横行之地,也有一些神秘的部落存在。

这就是千年来古龙大陆的发展演化,以及目前大陆的形势。

眼下在星耀国内,以七星阁为首的“星学”统治着全天下的武道修行,全国各地都建有星耀塔,用来管理星学的修行之士。在各地的星耀塔中,可以学习星术、鉴定资质、提升实力。

星学认为,天下修行之人,可以通过开发自身的潜力,觉醒自己的本命守护星宿。数以万亿的满天星辰,武者通过修行,可感应一颗,也可感应数颗,不一而足。

如果运气好,天赋异禀,能与北斗七星感应,就可成为七星阁重点培养之人,成为继承“星主”之位的后备力量。

在星耀国内,是一个星学盛行的时代,星学弟子千千万,星耀塔遍布各地,而七星阁只有一个,那是星学门派的最高所在,这是一个能跟天下各大门派抗衡数百年的庞然大物。

二蛋虽然没有去过星耀国的帝都九天城,但他知道七星阁就在那里,毛蛋就在那里!眼下他要做的就是尽快赶到九天城,寻找机会进入七星阁,找到他的小毛蛋......

二蛋一路上想着心事,不知不觉速度就渐渐的慢了下来,对身外的一切充耳不闻。就在他恍惚行走中,后面的官道上来了一个马队,全部骑马前行。

顺着风雪,这些马队速度很快,在经过二蛋的身旁时,卷起的大风,吹得二蛋单薄而又宽松的破衣衫猎猎作响。

二蛋在惊醒中退到路边,侧目而望,这个马队大概有二十几人,全部披着黑色的大斗篷,遮头盖脸,辨不清脸目,有几匹空着的马背上驮着些箱子。

这应该是一个商队,不过从这些箱子的风格样式,以及他们黑色斗篷后背着的十字形怪异大剑来看,这不是星耀国的商队。在他打量着马队之时,马队中的一双小眼睛也在好奇的打量着他。

“妈咪,这个小孩的眼睛跟我一样是蓝色的哟,你不说东方人都是黑色的眼睛吗?”

马队中突然传来一个稚嫩的小女孩声音,不过这个话语二蛋并没听懂,按照星耀国的说法,这是蛮夷之语。

二蛋顺着声音望去,只见前行的马队中有一个黑色的斗篷被拉开,一个骑马人的怀里钻出一张小女孩的脸,七八岁大小,金发蓝眼,正好奇的打量着自己。

前行中的骑马人隔着斗篷的面罩看了二蛋一眼,给怀里的小女孩掩好斗篷,嘴里叽里咕噜说道:“爱丽丝,你的好奇心什么时候能变小一些?这只是一个小乞丐罢了。”

那小女孩在斗篷里面咕隆咕隆的说道:“是吗?他会不会是我们家乡的人呢?不会是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吧,这么大的风雪,好可怜,他会冻死的!”

二蛋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看样子好像跟自己有关。不过马队的速度很快,从他的身边很快疾驰了过去。二蛋看着马队的背影,弹了弹身上的积雪继续赶路。

走了几步,却见前方一匹人马向着自己奔来,是先前马队中的一人。那人打马来到二蛋身前停下,拉下斗篷下的面罩,露出一张年轻女人的脸,高挺的鼻子,幽深的蓝眼睛,肤色白皙,脸庞边上露出几缕金色的头发。

随后她身前的斗篷下钻出了一个小女孩,二蛋认出正是先前那个好奇打量过他的小女孩。

小女孩睁着大眼睛盯着二蛋叽里咕噜的说道:“嗨,我是爱丽丝,你叫什么名字?你是我们神鹰帝国的人吗?”

二蛋不知道她在说什么,想了想,她可能是问路吧,就朝着沙门关的方向指了指,说道:“从这里直走,就是沙门关。”

那小女孩见二蛋说的不是家乡话语,顿时有些失望,仰头看着母亲道:“对不起,妈咪,看来爱丽丝想错了,他不是我们神鹰帝国的人。”

小女孩的母亲摸了摸她的头,微笑道:“看来爱丽丝是想家了,可是我们的旅程并没有结束!”说完从马背旁的行囊中拿出一件黑色的斗篷递给二蛋。

二蛋虽然并不觉得寒冷,但是看着金发女人递过来的斗篷,还是觉得温暖。双手接过斗篷,二蛋微微弯身一躬,真诚的感谢道:“谢谢!”

斗篷太大,二蛋穿在身上,大半截都拖在了雪地上。

金发女子看着二蛋叽里咕噜的说道:“你可愿与我们同行?”说完把手伸向了他,要拉他上马。

二蛋虽然不知她在说些什么,但是看她的动作,也明白一些,心想:到了沙门关,我总是要想办法过关的,跟她们一起倒是正好可以省些麻烦。

这母女俩虽是番邦之人,倒真的是好心人。也罢,既然受了他们的恩惠,路上就想办法帮助他们就是了。二蛋流浪人世间好几年,与人相处,把握着一个准则,你帮我,我就帮你,从不拖欠。

于是二蛋拉向了她的手,借力轻轻一跃就上了马,坐在了她的背后。这个女子重新掩好斗篷,等身前身后的小家伙都坐好之后,轻轻扭转马头朝着马队追去。

风雪中,马蹄阵阵,二蛋身后的斗篷飞扬。只听前面那小女孩躲在斗篷下说道:“妈咪,爱丽丝很开心你这样做!我已经不十分想家了。”

打马前行的小女孩母亲发出一阵欢快的笑语:“看来妈咪做对了!”

不知道这母女俩在说些什么,不过她们欢快的笑语,让二蛋郁结的内心轻松了不少。抱着马上女子的腰身,让二蛋禁不住的想起了自己的娘亲,要是这身前之人是自己的娘亲该有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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