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叱……”
一道白芒从天边划过,白芒如月,闪烁寒光,斩向幽水之魂。
“哗哗……”
虚幻而来,无始无终的幽水之河依旧不断地流淌着,河流旁幽水之魂的背影停留一地,丝毫不动,任由白芒攻击而来。
然而,当如月,闪烁寒光的白芒接触到幽水之魂披到腰间的长发,缕缕长发断落,化做流水洒落时。
流水从天而降,白芒划过背影的同时,幽水之魂伟岸的背影刹那消失。
斩落的秀发化作流水溅落于地,啪啪作响;白芒穿过虚影,重重落在虚幻的幽水之河上,碰撞起一阵汹涌的浪潮。
背影消失,而后出现在天羽面前,手一划,掌心张开,一股水流于虚空涌现,四面八方而来,形成一颗偌大的水球,笼罩了天羽与自身。
而后幽水之魂手掌缓缓握紧,水球瞬间压缩,一股四面八方的压力压迫而来,使得天羽无处逃生。
幽水之魂出现的瞬间,天羽脸色一惊,眼孔一缩,身体不由得缓缓后退一步。
一步之退,匆忙瞬间,天羽便发现四面八方,无数水流凭空出现,凝聚成球,围困了她,而后急剧收缩、压迫,一股无形的压力铺天盖地而来。
压力压迫,水球笼罩,生日之间,天羽恢复镇定,脸色凝重间,手中白羽之剑持于胸前,凝神闭目间,一道白银光辉注入剑中。
天羽的法度之剑,也是由武道意志~法字凝聚、变化而成,凤首羽身,凤柄羽剑,宛若一只合拢白色羽翼,陷入沉眠的白色凤凰。
此时,天羽凝目调动自身力量,一股白芒注入剑身,顿时,剑柄之上原本环绕于天羽秀臂之上的银白彩带解散而开,化作缕缕银丝,层层环绕于白羽剑身上,银光闪烁间,一股圣洁、高傲之势弥漫而出。
“呖呖……”
一声鸟鸣震破天宇,鸟声圣洁,蕴藏镇压天地、俯视万物、承载一切的气势。
银光闪烁,剑身蜕变,鸟声啼鸣间,一只虚幻而来,白色羽翅尽情舒展,羽毛圣洁如玉,体姿优美、修长,头顶银色鸟冠的白羽凤凰从银光中展翅飞出。
鸟瞳神采,孕育神光,睥睨天下;鸟声清脆,蕴藏奥妙,净化一切。
凤凰飞出,鸟声震天,而后全身点燃起一股圣洁银火,凝聚成一团银色火球,瞬间炸裂而开。
“砰……!”
火球炸裂,一阵破灭乾坤,净化天地、破除罪孽的气流扩散而开,天羽身上银光闪烁,守护自身,毫发无损。
猛烈的火光、爆炸形成的强大气流于瞬间便破除了笼罩在天羽外,还在不断压缩的水球。幽水之魂的背影身处水球其中,顿时也被爆炸的余威波及,炸裂而开,化作幽水洒满一地。
“呼……呼……!”
天羽脸色苍白,气息有些不稳,显然剑身化凤,凤火炸裂,对她而言也是极为大的负担,轻易施展不得。
天羽玉手虚空一握,一把凤首羽身的法度之剑再度显现,不同的是,剑身光泽暗淡,隐隐浮现几道裂痕,使得法度之剑显得有些老旧、残破,原本睥睨一切,傲世天下的锋芒也随之收敛、消散,仿佛就只是一把普通的剑。
天羽缓缓平息不稳的呼吸,抬起苍白无血色的脸,四处张望,寻找幽水之魂的踪迹,她可是记得红莲的警戒~念想不息,幽水不停,其魂不死。
显然如同红莲所说,幽水之魂没那么容易被毁灭、杀死。
村口处,依旧是那幽水之河不断流淌,无始无终的地方,流水潺潺之间,一股河水涌现、翻滚,变化之间,幽水之魂那伟岸、迷茫、祸乱、哀伤的背影随之显现,再次出现在河旁,伫立于原本徘徊的地方,没有丝毫变化。
那披至腰间的长发,那流水波动、孕育悲凉与祸乱的背影,以及那股徘徊于天地、生死、苦乐、时空而迷乱的气势,依旧是如同之前的幽水之魂。天羽耗尽力气的攻击,化剑为凤,燃尽一切的最强一击最终却是一点效果都没有。
“这怎么可能?”
天羽的脸色越发难看,此次却不是消耗过大,而是难以相信自己耗尽一切的付出最后却一点收获都没有,相反,在天羽的感知中,幽水之魂的气势变得更加的强大了,那股迷茫、祸乱之势更加可怕与颤人心神。此刻,她真正明白红莲所说的幽水不死,死后更强那种不死不灭,不断变强的可怕。
手持法度之剑,天羽的眼中露出坚毅、不放弃的神情,纵使付出再多,她也不会轻言放弃。她平稳住呼吸,调动全身仅存的武道修为,化为白银之光注入剑中。
幽水之魂手微微一抬,顿时幽水之河中一道水浪飞溅,化作水蟒侵袭而来,天羽咬牙一挥,手中羽剑划出一道白芒,斩落水蟒。
水蟒破碎,天羽无力半跪,一手撑地。
“哗哗……”
一道道水浪翻滚,化作水蟒,怪鱼,水蛇,虾蟹,各种水生生物,狰狞着凶姿,张牙舞爪攻击而来。
天羽苍白的脸上满是坚毅,她双手离地,硬是挺拔站起,手中羽剑一划,一道道白芒显现,斩向水怪。
“嘭……”
白芒尽皆破碎,水怪折损一半,却仍有一半狰狞着侵袭而来。天羽想再还击,却突然一阵头晕目眩,身体满是无力感,只能一手撑地,一手持剑插地,坚持不晕,却已然没有能力组织、防御近在咫尺的水怪。
一股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狰狞的水怪宛若死神的镰刀般,宣告死亡的到来。
……
“辛苦你了!
天羽。”
一阵无比熟悉的声音传来,纵使死亡逼近,天羽也是满脸的欢喜,原本乏力的身躯不知从何涌现一股力量,她挣扎着站起,转头看着有法的方向。
有法处,迷雾尽散,一把雷霆环绕的剑闪烁光辉,一划间,一道雷霆光芒破空而来,斩落所有水怪。
雷霆消散,有法来到天羽前,看着毫无血色、一脸苍白,身体微微颤抖的天羽,眼中满是怜惜,声音满是温情。
“天羽,辛苦啦!接下来交给我吧,你,好好休息。”
话语落,有法站到了天羽前面,伟岸的背影在天羽眼中是世上最坚不可摧的守护。天羽眼中闪过一丝欣喜,一缕信任,一丝放松,没有一点担心,她眼睛一闭,身体一倒,却是陷入昏迷,昏倒的脸上满是放松。
有法闻声转头一观,看到天羽脸上的放松,喃喃道。
“好好休息吧,等你醒了,一切就结束了。”
“叱……”
无数水剑闪烁寒光,从幽水之河中凝聚、飞溅、射出,直指有法。
有法持雷霆之剑于胸前,一道光辉闪烁,顿时整个人都笼罩在雷霆光芒中,化作一道雷光,直冲向漫天剑雨。
雷光猛烈,摧毁一切,所到之处,水剑破碎,一瞬之间,七八米的距离跨过,有法到达河旁,幽水之魂背后。
幽水之魂长发飘逸,那披至腰间的长发化作一道道细长、晶莹、却孕育可怕力量的水浪,攻击咫尺的有法。
“哈!”
有法呐喊一声,一身武道修为尽情释放,雷霆之光炸起,光辉万丈,破碎所有水浪。
抓住时机,破碎水浪后,有法抓住幽水之魂的肩,手中雷霆之剑闪烁光辉间,乾坤变化,孕育造化,自动破碎化为点点雷影之光,弥漫于幽水之魂周遭。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有法呐喊间,雷光变化,一张雷霆变化的巨网出现,笼罩,囚禁幽水之魂。
幽水之魂微微颤抖,身体泛起水汽蒸发的雾气,而后化作无尽水滴,散发四处,逃逸于空,想要脱离法网,从网中间隙逃脱。
“哼!”
一声哼气,一道雷鸣,法网之上,原本极其细微的缝隙处一片雷光闪烁,破灭所有水滴。
“收。”
有法一声令下,巨网收缩,巨网水滴迫不得已又再次汇聚一起,回归原型~幽水之魂。
巨网继续压缩,刹那便化作一颗圆球,宛若篮球大小,悬浮于有法手心,法网中同比例缩小的幽水之魂背影微微颤抖,迷茫、混乱之势弥漫,却已无杀戮之势,宛若一个迷茫于道路间,找不到方向的孩子,可怜但不可怕。
有法望着手中法网,看到网中迷茫的幽水之魂,想起了迷雾中失去意识,陷入幻境的情景。
迷雾中,幻境中。有法感觉自己变化为一条蜿蜒、曲折、流淌于高山、平地,悠悠无数年的河流,河流潺潺,承载养育众生的重任,受众生爱戴而产生灵性。
灵性初生,河流意识单纯、简单、纯粹,唯有感激之情,它流淌着河水,滋润着大地,给予着众生生存所必须~水源,养育着鱼虾,承运着舟船,宣泄着巨洪,不过是为赋予它灵性的生物以回报。
付出越多,简单的意识中纯粹的快乐、满足就越多,灵性就越强。
然而,不知从何时开始,生物不再需要它,开始向它排放污水,倾倒垃圾,远离它,唾弃它,厌恶它,使得河流简单的灵性感受到的唯有深深的厌恶,污秽与痛苦。
灵性简单,纯粹,没有过多的情感,所以当唯有痛苦笼罩、弥漫时,那种痛苦却是放大了无数倍。
那种痛,痛到无法言语,痛不欲生。
有法望着手中法网,幽水之魂那迷茫、混乱的背影,眼中满是同情与悲凉。
那种痛苦,有法不过感受过一瞬间,却已然是苦不堪言,痛到刻骨铭心,何况是被痛苦笼罩无数年的幽水之魂。
虽然红莲曾说,这一切不过是虚幻而来,源于人们念想,源于虚无、假念罢了,不是真实存在的。但有法不是那么想,他认为灾厄梦境降临,劫气化梦,化虚为实时,虚实之间已然没有绝对的界限存在了。
在梦境降临现实的时候,虚实的界限已然越来越模糊了,唯有你对虚实的态度才是最关键的。
对有法而言,幽水之魂的虚实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幽水之魂背后体现出来的人与自然的矛盾、问题。
“人类曾经因幽水而生存,如今为了发展却以污染幽水为代价,这是人类之过。
幽水之魂,我在这里承诺,我有法必定尽力维护法律,严厉惩处那些违法排污的商人;尽力纠正社会对幽水、自然的不敬之念;呼吁政府、社会加强对幽水的治理。”
“嘭……”
环绕于幽水村的虚幻而来的幽水河砰然破碎,宛若空中泡沫,轰然破灭。
法网中幽水之魂微微颤抖,背影微微鞠躬,而后化为点点水滴,消散于法网、天地间。
“唉!”
一切映入有法的眼中,有法唉声叹气,手一挥,法网消失,幽水之魂消散的水滴就那么消散于天地,唯有留下一滴晶莹如玉的温润水滴,缓缓飘逸到有法面前,微微抖动,一股信息传入有法脑中。
有法沉默看着空中水滴,感受那温润如玉的水滴中蕴藏的雄厚的力量,感悟到水滴传递而来的信息,有法明白这力量取舍间的选择的代价。
接受水滴的力量,他也就需要承担起之前的承诺,水滴的力量也将从此成为一种监督、枷锁之力。
接受完信息,有法脸上露出几分明朗的笑意,他毅然接受了这份携带承诺的力量。水滴飘逸,注入有法眉心,一股晶莹的光芒闪烁有法全身,而后收敛。
“我的承诺,纵使没有枷锁、监督,也一定会做到,那是我的信念,至死不渝。”
有法缓缓说道,而后身体颤抖间,微微倾倒于地,失去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