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厌的顾云舒！”茶盏摔碎的声音，从北国大使馆内传来。
女子身穿红衣，一张华美艳丽至极的容貌此时充满了委屈之色，那张让日月失色的倾城之容上溢满怒火，扭曲的失去了原有的色彩。
“那女人是谁？怎么能穿似火？”华依澜愤恨的无法控制，凤族，凰族这一代的嫡系公主只有她一人，所以族制才有了略微的改动。让她成年后在青龙族和玄武族中择一人下嫁。
青龙族的如冰，玄武族的似火，她自然是认得的，连她都是大婚时才有资格穿这一件神衣，她凭什么？
神界中，她第一眼看到容瑛，那个被誉为第一公子的俊雅无双的男人，便不可自拔，也下定了决心要嫁给容瑛，但就算是她放弃了玄武族少主玄墨桓，但那也不是别人可以染指的，她一个凡人，她怎么配！
“公主息怒，如果公主讨厌她，杀了便是。”华依澜身边的大宫女紫晴跪在地上劝道。
“她怎么配让本公主讨厌，不过，杀了她，倒是不错。”华依澜冷笑，妩媚的凤眸中满是得意。
“卫欣不是凤云岚的人吗？让她杀了那个女人，倒也合适。”想到月渺死时的惨状，华依澜又恢复了宴会时的高傲华贵。
“是，为殿下效力，是她的荣幸。”紫晴谄媚的说道，却让华依澜更加得意的笑了起来。
所有抢我荣光的人，都该死！
“云舒参见皇上。”月上梢头，长乐宫中，玄墨桓一身黑底金丝祥云长袍，一头墨发用墨玉发冠整齐束好，棱角分明的俊颜上，一双黑曜石一般闪亮深邃的眸子深不见底，似刀削般的鼻，丰润饱满的薄唇，整个人沉稳如静水，没有一分波澜。
“起来吧。”玄墨桓温和的笑着扶起月渺，“云舒今天的妆真是好看，谁帮你画的？朕定要赏她。”
还是来了，今天眉间她绘的凤尾花是为了遮掩她运功的痕迹，但同样也引起了玄墨桓的怀疑。
凤尾花只有神界才有，顾云舒是凡人，怎么会识得此花？
“回皇上，今天的妆，是臣妾自己上的。”声音清脆悦耳，带着几分冷淡，没有半分因为得了玄墨桓的赞赏而得意的神色。
“哦？云舒额上所绘之花，云舒可曾见过？”玄墨桓深湛的眸子深处闪过冷光，虽然对她有几分好感，但如果她真的是神界派下来的奸细，他绝不会手下留情。
“不过是皇上赐下的舞衣上有此花，云舒看了觉得好看，才照着样子画了一朵。”月渺做娇羞状，那倾城之容上晕出一抹霞色，分外艳丽诱人。
“哦，云舒真是手巧。”玄墨桓又探究的看了月渺几眼，后掩去了眼中的冷色。
“今日之事，让你受惊了。”玄墨桓拉着月渺坐到桌旁，修长如玉的手握住月渺那白皙纤细的柔荑。
“云舒无恙，谢皇上关心。”月渺的脸色更加羞红，只是这次不是她用功力逼出来的，而是真的害羞。
除了在柔然与楚元烈学骑马时摔下来那次，她还不曾与男人这么面对面的谈情说爱。
“你可曾怨过朕，让你进宫。”玄墨桓斟酌了片刻，问道。
比起宫中那些娇柔造作的女人，他对这个沉静端雅的顾云舒还是有好感的。
不过也仅是有好感，任何人，都不能危害到他玄武族的利益，否则，死！
“云舒说不曾，皇上信吗？”不过片刻，月渺便冷静了下来，黛眉间掠过几许清愁，浅淡，却足以让玄墨桓看到。
若要演戏，便要入戏，更何况这个看戏的人还是玄墨桓，这个严谨沉稳的男人眼中，只怕她出现一丝差错，都会让他产生警惕。
“留你在深宫，委屈你了。”玄墨桓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再次伸手紧紧握住了月渺的柔荑，深湛沉稳的眸中闪过一丝愧疚。
他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是恶人，对于因为自己的一时私心而断送了一个花季少女的青春，他也会去愧疚。
“能留在皇上身边，是云舒的福气。”月渺微微一笑，不着痕迹的把手从玄墨桓的手中抽出，用桌上的白瓷茶具，给玄墨桓和自己各斟了杯茶。
“嗯，朕还有要事未处理，便先回去了，你早些休息。”用完茶后，玄墨桓伸手为她掖了耳边的发，月渺虽脸色羞红，却是心如止水，这本是有情人之间的亲密动作，做在二人之间，却如同隔了座山般的疏离。
“云舒恭送皇上。”月渺委身行礼，待玄墨桓离去后，才站起身来。清澈的眼中，蕴满了狂暴与煞气。
华依澜！华依澜！她杀了我养父母，杀了我唯一的亲人！她该死！
从身后看去，那一席素白色的身影单薄窈窕，却没人能看见那宽大的白袖中，那攥紧的手指缝里，满是血迹。
华依澜，来日我定要用你之血，祭我父母之魂！
清晨，乾明宫中。玄墨桓高居龙座之上，而他身边则站着一身白裙的月渺。
下首跪着两个衣衫脏乱的小宫女，正是侍琴和弄棋。
“说，奸细是谁？”玄墨桓冷漠的看着二人，沉稳低哑的声线散发出一种不容人欺骗的威严。
“皇上，奴婢冤枉！真的与奴婢无关啊。”弄棋不停的磕头，连声求饶，神色卑微到了极点。
“侍琴，你倒是说话啊。”弄棋恼怒的看了一眼侍琴，低声说道。
“我……”侍琴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看着高处站得优雅的月渺，吞吞吐吐，依旧不出一言。
似是感受到了她的视线，月渺也抬起头看向了她，只是那眼中毫无波澜，平淡的如一泓死水。
也是，她和弄棋设计了那么久的计划，自以为万无一失，能置她于死地，也同样是这般的眼神，最后死的，却是她们。
“皇上明鉴，这一切都是卫昭仪指使奴婢与弄棋所为，与小主无关。”侍琴无视弄棋那惊讶震怒的视线，原本总有着急躁的小脸，第一次变得如斯平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