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还没过完,安老将军却突然病了。不过也是年纪大了,病来如山倒,躺在床上便难能起来。安府上下都在忧虑,几个兄弟也能回来便回来瞧瞧。
只是府上都只知道安老将军跟颜清楼有些过不去,捉拿了那颜姐姐,不知怎么牵扯进来还有一位道友。只是那一日安老将军去了那荒废的院子,有几个下人跟着,没过几个时辰便搀着回来,颜姐姐出了安府,道友也没了踪影。
安老将军嫡子安仁看见安老将军的情况,勃然大怒,请了京师有名的大夫来府上。而后亲自审问那几个下人,下人们当时自然看见了颜姐姐跟道友动手,又听见那些话,不敢乱说,一五一十描述出来,安仁暴怒,却也将信将疑,罚了几个下人,去了屋内,看躺在床上的安老将军。
“爹,”安老将军喘着气,老二跟着大夫到外面细说,安仁问道,“爹,可是那颜清楼的女人使了什么幺蛾子?那几个小厮也说得玄乎,儿子这边去将她捉回来。”
安老将军却是费力伸出手,两眼瞪着他,嘴角有些抽搐,“不可,不可!”
安仁不解,莫非那都是真的?“爹这是何意?莫非那几个下人所说都属实?可要儿子再找些道友来?”
安老将军还是拉着他的胳膊,若真的是妖就好了,可那女人的话又不像是假的,若是再纠缠下去,整个安家都不知道能不能安好。安仁看安老将军闭着眼睛,只听他继续道,“从今往后,安府不论何人,决不能再跟颜清楼有半点关系!否则,就别怪老夫不客气!”
说罢一松手,将头偏到一处,安仁没办法,只能吩咐下去。
安轻邑却是晓得这其中的细节,但安老将军没有多说,他自然也不敢随便说出去。只是李岩却跑来找他。
李岩穿着狐裘的衣袍,厚实的黑靴踩在石铺的地面上,远远就看见站在正厅内的安轻邑。安府他来过几次,不过一直不太记得路,一脚刚走进去,安轻邑就听见了声音,回过头看了他一样,知道他为什么要来。
“安兄,那秦先生昨日来找我,而后回了乡,看样子在京师呆了几日,安兄可见着他了?”李岩坐下,看了眼门外。安轻邑点头,是他请来的秦安,他自然见过了。不过之前秦安被安老将军控制,莫非是被放出去了?“不过我看他有些匆忙,便问了怎么回事。他说的不清不楚,再加上安府和颜清楼近日的事,我便来问问。”
安轻邑一愣,问道,“秦先生说了什么?”
“那秦先生说他该做的事都做了,以后便不会来京师了,还说若是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去找他。但他决计不会再来京师了。”李岩说得轻巧,似是跟那秦先生关系匪浅。
安轻邑细细思量一番,却觉得有些不对,“那秦先生跟李兄没想到关系如此好?”
李岩一笑,也不算什么好,几年前他见着秦先生也不过是缘分,秦先生说些稀奇古怪的,他听着有趣,便喝了几回酒。后来他说秦先生懂这些奇闻异事,倒像是江湖上的一些算命卜卦的先生。那秦安原本就是谪仙,法术虽然没了,符箓却还画的出来,再加上半夏开了他的眼,这句话竟似点醒了他,这便开始去驱鬼逐妖。“不过是旧时的交情,那会儿颜姐姐也名气不小了,我还带着秦先生潜入颜清楼见过颜姐姐。”
安轻邑听到这里,却惊讶看着他,“这么说来,那秦先生知道这颜姐姐?还见过?”
李岩点头,当时可是一同来的,自然是知道的,“自然,那会儿秦先生还跟我说那颜姐姐不简单,不过秦先生似乎忌惮着什么,并不肯细说,直到之前我知晓安兄在调查颜姐姐。虽然安兄不信鬼怪,可我却信,况且调查下去发现诸多难以解释的事,这便想起秦先生,那日在茶楼我才提起,周兄也在的。想来他是知道什么。”
安轻邑站起身来,照李岩的说法,那秦安摆明知道,却一时间没有说,反而等到他回了府,才直接跑来府上。安轻邑一惊,莫非之前是秦安背后的什么人物设好的,偏生那日安老将军要出去,看见了秦安,又过问下去,才将秦安捉了去。他又看了眼有些不明所以盯着自己的李岩,想到刚才他也说那秦安顾忌着什么。
想来,恐怕他也是被利用了,通过他再利用到安老将军,目的是那颜清楼的子卿!
安轻邑无端有些愤懑,那人定是也知道安老将军的脾性,和当年的一些事,故让秦安演了这么一出,只是如今那道友也没了踪影,颜姐姐又回去了。又接着问,“你可知那秦先生去了哪儿?”
“秦先生走得快,我没来得及问。”李岩想了想,那秦先生没什么固定的住所,之前一直在四处走动,跟他相识那会儿,也是他给安排的住处,这次走得急,定然不会回到之前的地方,“想来若是他定下了应当会告知我,不过短时间内恐怕是难以联系上了。”
安轻邑叹气,此事不知道有没有了解,秦先生没什么别的能力,想来应当是要逃命躲过这一劫。颜姐姐平安无事,想来,是颜姐姐占了上风。罢了,安老将军现在正在病中,才下了指意,暂时就不去找那秦先生,颜清楼也没什么风浪了,就先等年过了再说,“既然如此,就过些时候再说了吧,倒是麻烦李兄了,还跑来一趟。”
李岩听这话,一笑,看来他还是有些用处的,也不亏这么久费的心思,忙道,“朋友一场,说这些,等过了年,安兄出来喝场酒吧。”
安轻邑不明白这李岩为何偏想跟他交朋友,不过李岩本就心思没什么坏的,虽然两家没什么交情,不过跟这个李岩维持普通友人,重要之处再避开,恰到好的关系应该没什么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