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自我放逐（上）
雪过，大地银装素裹，远方飘来急切的声音：“哎哟，小祖宗，您慢一点，可别摔着，陛下知道了，奴才可担待不起呀！”
一小一大两个身影正前后追逐着，小小身影不时的摔倒，却在欢笑声中爬起来继续奔跑。
“夫人，您来了！”
“母亲，是你来了吗？”
却见门口站着一位鬓发如云，脸带雍容之色的妇人，手里提着一个篮子，有暗香飘来。
小王道看见等候的人儿，高兴得如离弦之箭一般奔向了来人的怀中。
“再过几年就是大人了，还这么调皮”，来人虽然嘴上这样说，但丝毫掩饰不了眼中的思念和心中的关怀。
“母亲，母亲，你终于来看孩儿了，这都已经有小半年了，天天只有笨笨的阿福陪我玩，我快闷死了。”
王道翘首以盼的看着，来人正是王道许久未见的母亲刘氏，刘氏虽有帝子，但出身卑微，只是宫人身份，再加上王道的缘故，被高皇后等人禁足宫中，一年到头，连自己的孩子都见不了几面。
刘氏本难过至极，但看着自己孩子希冀的目光，心中便也了然，“有子如此，又复何求啊！”
此时已经是腊月了，再过不久便是新年，想着能有月余的时间陪着孩子，刘氏的心中顿时又充满了欢喜。
“道儿，你看，为娘给你带什么来了?”
小王道喜的双眼发直，“是我最喜欢的梅花酥，嘻嘻，娘亲，我们一起吃。”
如梦如幻，如琢如磨，如蹉如跎，王道悠悠转醒，周围担心的目光更让王道如遇春风，却悲从中来。
陆离见王道醒了，迅速拿来靠枕，帮着王道靠坐在床头，而王道晃晃脑袋，这才睁开疲惫的双眼。
“母亲去之前说什么了吗？”王道轻言。
在王道昏迷的过程中，李虢已经将一切都告诉了陆离，陆离理了下思绪，道：“时兵士见夫人貌美，不忍杀之，夫人却道‘国丧家亡，宁死不能受辱’，然后就慷慨就义了。”
不待王道好转，却又吐出几口血来，神色更显得萎靡不振。
大夫见此，只得摇头叹息。
旦夕间冬风拂肆，
天地尔梅胜却独。
流转兮遍地残思，
念穆人我心已死。
“小时候，我特别喜欢梅花酥，母亲特有的手艺，腊月天，寅时，梅花初落，掩面可歌，为了让我吃到最香的梅花酥，母亲总是早早的独自去采摘，梅花酥，口齿留香，而母亲，双手冻僵，可是，可是...冻僵的双手仅仅陪伴了我十三年而已。”
王道喃喃自语着。
“今冬的梅花开得更艳了，而母亲却不在了！”
陆离也有些优思，高亢的说道：“夫人高义，公子万万不可如此，若夫人还在，岂不伤心欲绝？”
王道没有应承，随口问道：“其他人有消息吗？”
陆离摇摇头，王道心中稍安，对于现在来说，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了。
随后，王道说想休息，便把陆离打发出去了。
恰巧，李虢此时拿药回来了，陆离便和李虢忙着熬药去了。
王道此时心痛如绞，正不知该当如何，甚至有随母亲而去的想法，却听到外面的小声议论。
“公子，真是可怜，小小年纪...唉！”
“嗨，别说了，公子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撑过去的。”
听了这话，王道无奈一笑，暗道：谢谢你们信任我，跟随我，不过我不能再拖累你们了，宗伯、母亲、华家兄妹就是这样才招来灾厄的。
随后，王道努力的爬了起来，悉索的穿上衣服，拉开门，外面艳阳高照，有些刺眼，王道惯性的用手挡了挡。
“公子，你怎么起来了？”
却是门口的其中一人关切的问道，这是剩下八人中的其中之二，被陆离吩咐守在王道门外，以防不测。
王道笑笑，道：“没事，我只是想出来走走。”
“那我们陪你！”
“不用了，我就想一个人四下走走而已。”王道语气坚决，二人不好阻拦，只能随他了。
而后，王道逐渐消失在二人的视线里，王道不知往何处去，却茫茫然的走到了客栈的大堂，被店门口的嘈杂声吸引了眼球。
店内的小厮正在驱赶着一群不知从哪里来的乞丐，这群乞丐年纪不大，为首的虽一脸泥土，但依稀看的出是个女孩，此刻正拿着不知道哪里顺的馒头慌忙的啃着。
王道见这些人可怜，正想着去帮一帮也好，却不想刚刚走到门口，头有些昏沉，四肢也有些乏力，不消片刻便晕倒了。
小厮不明就里，大吼道：“死人啦，死人啦！”
一石惊起千层浪，满堂宾客顿时作鸟兽散，正啃着馒头的女孩见这人一身锦衣，似乎还有气，但显得难受至极，便起了好心，和其他人一起将王道抬走了。
且说王道离开后，很久都没有回来，陆离带人寻找，却没有任何发现，气的牙痒，险些杀了看守的二人，但又念在多年兄弟，只能小惩大过，另外一边则带人继续搜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王道悠然醒来时，却发觉已是傍晚，借着残阳，王道发现自己身处一个类似马厩的地方，有些干草，但始终咯得慌，便费力站了起来。
这时候，王道极目望去，远处却有一群衣屡阑珊的人朝着这里缓缓走来，不多时，便将王道围了起来，像珍稀动物一样的看着，王道疑虑的紧，摸了摸自己的脸，始终觉得一脸茫然。
“噗嗤，你这人真逗，他们只是好奇，昏迷了三天三夜的你，为什么没死而已。”说话的正是王道之前见到的啃馒头的小女孩。
王道笑笑，其他人见此，不再多看，竟各自收拾东西去了。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王道疑惑的道。
“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小女孩还挺耐心。
“离开？去哪？”王道更疑惑了。
“洛阳最近不太平，仗打的厉害，去哪我就不知道了，你可真够笨的！”小女孩俏皮的道。
王道笑笑，兴趣索然，小女孩却接着道：“对了，刚把你弄回来的时候，发现你身上有些银两，衣服也不错，大家就分着弄食物了，你不会见怪吧？”
王道低头一看，这才发觉自己身着粗布麻衣，几日没有梳洗，倒和这群乞丐没什么分别了。
王道摇摇头，幸得他们救了我，一点银钱算什么，随后问道：“你叫什么？”
小女孩转头对王道一本正经的道：“我叫陌上花，大家都叫我小花，你也可以这么叫我。”
王道沉吟片刻，道：“这名字可不像是一个乞丐该有的呀？”
陌上花啐道：“谁告诉你，我是乞丐的，姑奶奶我可是大家闺秀，只是战乱中和父母失散了而已。”
说着说着，陌上花竟抽泣了起来，王道顿时哑然，又无计可施，只能‘小花，别哭’的叫个不停。
这时，许多人已经收拾停当，均侧目看着王道和陌上花，王道尴尬不已，却不想这时陌上花却不哭了，擦擦眼泪，就跟什么事没发生一般。
这时，王道心中巨石才落下，心想一个女孩子哭起来真是要人命。
为了缓解尴尬，王道问道：“你是怎么救的我啊？”
“救你，没有啊，我们就是把你抬回来就扔在这里而已，没想到你自己好了。”陌上花又恢复了俏皮的声音。
王道一脸抽笑，竟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小花，别废话了，我们得走了，说不定什么时候洛阳城里就打起来了，我可不想死！”
其余的人七嘴八舌的说着，大体都是要连夜出发的样子，而陌上花也点点头，准备离开了。
这时，王道却犹豫了，一方面心如死灰，一方面又放心不下陆离几人，转念一想陆离身手莫测，他不为难别人就是好事了。
恶向胆边生，王道急呼：“我和你们一起！”
陌上花却嘻笑一声，挽着王道的手，好似亲昵无间。
其实陌上花也不知道为什么对王道这么亲近，总感觉王道身上有一股吸引自己的气质。
“我叫小花，你叫什么呢？”
“我叫...闻问！”
“闻问？好奇怪的名字哟？”
“是吗？哈哈...”
王道想来，不如放任自流一把。
此时，月光已经洒向大地，王道随口胡诌了一个名字，便和人群在夜色中渐行渐远...
李虢不愧为索寻行迹之高手，在洛阳苦寻数日无果后，竟通过客栈小厮的只言片语猜测王道出城去了，恰巧陆离又在当铺找到了被陌上花几人变卖的衣物配饰，于是决定在王道后面慢慢跟随。
王道随花漂流，已消三月。
“闻问，前面就是周家庄了，姑母就在那里，我们再也不用流浪了。”陌上花想着可以结束这流浪的生活，心情转瞬间好了许多。
还不待王道回答，小胖却已经兴奋得手舞足蹈了，小胖是前不久刚刚加入队伍的，父母也是死于战祸，和王道、陌上花年龄相仿，是人群中的开心果，也是最能吃的。
又翻过一座小山后，王道终于能看到村落了。
“想来这里就是周家庄了。”
周围的人眼神希冀，都点头应喝着。
“不对啊？这时候应该炊烟四起，怎么没什么动静呢？”王道非常疑惑，却挡不住其他人饥饿的眼光，还是一起进了村。
“太好了，太好了！”小胖应该是最高兴的，自打父母去世后，小胖可是从未吃过一顿饱饭，难得有此时机，当然跑得更快。
随着陌上花的指点，众人都朝陌上花姑母的家中而去，可是，一路走过来，王道发现这里到处都是老鼠，似乎没什么人，确切的说更像是一座‘死村’。
越往里走，‘死村’的感觉越明显，而且筋疲力尽的众人尝试着敲了几家，皆无人回应。
正在王道思考的时候，陌上花的话却将王道拉回了现实。
“到了，就是，这里，姑母，姑母，我是小花呀，快开门！”
陌上花不断的叩着，敲着，可无论怎么喊，就是没人回应，王道这才惊觉，不管三七二十一，奋力撞开松垮的门板，早被老鼠咬穿的门板弱不禁风，王道狠狠的摔倒在地。
还来不及喊疼，王道却被眼前的景色震惊了。
“这...这...”
随后而来的人们也看到了，特别是陌上花初一看到，便痛哭流涕，屋内横摆着两具尸体，周围喷洒的血液早已干涸，桌上还有未吃完的饭菜。
王道扶着陌上花慑慑发抖的肩膀，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尸体都已经腐烂了，想来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再看屋内的摆设，应该是正在吃饭的时候被什么人突然闯进来杀死的。”
王道还是缓缓的道出了真想。
“姑母这么善良，嫁到周家庄就是看不惯为了钱财逞凶斗狠，是什么人杀她？”陌上花虽说着话，却带着哭腔。
这时候小胖东翻西找，却抱怨道：“怎么一点钱财和吃食都没有啊？”
小胖也不死心，索性把周家庄能进的房子都搜了个遍，当陌上花终于不再哭的时候，小胖和其他人却一脸惊恐的回来了。
“闻问，这里，好...多死人，全是死人！”
小胖的惊恐不像是装的，恰巧这时候天色渐黑，乌鸦喜食死尸，叫声更像是死亡旋律，催促着众人赶紧离开。
王道虽然不知道为何，但也总觉得心里发毛，终究还是觉得离开这里为妙，却不想这时候陌上花却对王道小声说：“姑母有藏私房钱的习惯，你陪我去看看。”
王道眼见如此，只能陪陌上花硬着头皮上了，却被小胖逮个正着。
“你两干嘛呢？鬼鬼祟祟的？”
“没什么，就是看看。”王道随口敷衍。
此时，天色又暗了许多，王道没想到陌上花胆子挺肥，带着自己一咕噜钻进了房间，不一会来到一个疑似卧室床脚的地方，挨着马桶，臭气哄哄，陌上花弓着身子，捣腾了一会，摸出一个呛呛作响的袋子，似乎有些财物。
当王道和陌上花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若不是借着月光，当真是漆黑不见五指，小胖不动声色的站在一旁，却早已将王陌二人的一切看在眼里。
“小花，现在天色那么暗，附近又很邪门，走肯定是不行的了，干脆找个地方休息一晚吧，明天还可以把你姑父姑母埋了，让他们入土为安。”
其实，王道早就有这想法，只是白天大家都在害怕，一直没找到机会说。
“闻问，谢谢你！”
王道并不奇怪，因为他明白陌上花内心的痛苦和挣扎。
“我...”
陌上花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苦衷，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王道笑笑，道：“没关系，我见里面的卧房还比较干净，你去休息吧，我也顺便去收拾收拾。”
看着王道的身影在黑暗中忙碌着，陌上花似乎心安了许多，这种被人疼的感觉对她来说，真好！
接下来，王道则和众人费了好些力气，收拾了几个比较干净的房屋，另外又将尸体进行了整理，等着明天送它们入土。
一夜无话。
在桌上趴了一宿的王道，腰背有些酸疼，再加上腹中的饥饿感，顿时感觉有点吃不消了，不过王道还是想着将尸体埋了了事。
正当王道准备叫其他人的时候，却惊讶的发现，其他人都不见了。
“小花，快起来，出事了。”
陌上花睡的很甜，却被王道急切的呼唤声叫醒了，知晓现在的情况后，陌上花也心里发毛，认定这地方有鬼。
王道不好解释，只得将一众尸体草草埋了了事，再立了些简单的墓碑，这却已经是半日以后了。
另一边。
“那两个傻子，拿了钱还不跑路，还想着做好人去给埋尸体，真是好笑。”
“是啊，还是小胖机灵，只是没想到小花那丫头藏了那么多钱？”
小胖听着这些人的奉承，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毕竟和王道、陌上花也算共患难的袍泽了。
“嘿，小胖，想啥呢？有了这些珠宝钱财，足够我们做点小买卖，逃离这战火纷飞的地方了。”
“说的也是。”小胖如是想到，那仅有的半点怜悯也丝毫不再，而怀揣着金银的小胖在人群中格外醒目。
实际上，陌上花对钱财并不看重，昨晚休息时也没太在意，却不想只一个晚上就失窃了，但陌上花并没有将这事告诉王道，只是默默看着正在煮野菜，摘野果的王道，觉得格外幸福。
两日后，王道和陌上花继续向北而行，越走便越觉得荒凉，尸体到处都是，还有残腿断臂，充斥着眼球，这让两个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格外大的冲击。
突然，王道被陌上花的惊叫声吸引。
“啊！”
“这不是小胖他们吗？”
陌上花害怕的慑慑发抖，王道虽见惯了死人，但看到小胖几人的惨状，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小胖几人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血肉模糊，只是身材和衣服，以及脖子处一颗显眼的黑痣暴露了身份。
王道虽然不明白他们为何会死在这里，但总觉得奇怪，遂尔拉着陌上花快速的离开了。
“前方是官道，应该茶舍，我去看看能不能讨碗水喝，你在这里等着。”
陌上花顺从的点了点头，不一会，王道果然发现了一个茶棚，不大，是对老夫妇在经营，还有好些军士在喝茶，正在桌上嬉骂着。
王道来到了茶舍，老翁看王道一身糟糕，像个乞丐，遂递出一碗水，道：“这世道都不容易，小伙子，渴了吧？来。”
王道向老翁投去感激的目光，道：“谢谢老伯，能再给我一晚么？我还有一个朋友。”
老翁善意的看着王道，轻言：“给！”
就当王道想要离开的时候，却听到有人谈论小胖。
“老哥，你说，那个小胖子哪来这么多钱，却穿得跟个乞丐似的？”
“嘿，谁知道呢？或许是偷的吧？”
“哈哈，他偷我们抢，有意思有意思。”
几人笑的合不拢嘴，好似做了稀疏平常的小事。
王道气的牙痒痒，没想到这些人就是杀了小胖几人的凶手。
“喂，臭小子，你那什么眼神，说你呢？”
老翁见势不妙，慌忙催促王道赶快走，王道却邪魅一笑，将茶碗放在一旁，一步一步朝着这些军士而去。
王道每走一步，气势越强，走的近了，这些军士居然被王道的气势所摄，这时候，王道却看见被称为‘老哥’的军士怀中有一个针织的口袋，正是昨日陌上花翻出来的那个。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先是趁夜偷了钱财，又是慌不择路被杀，不过，你们都该死！”
这些让王道想起了害死母亲的那些人，一瞬间，王道的眼中充斥着愤怒，不杀人则怒火难平。
说时迟那时快，王道趁对方气势稍弱，率先攻击，只一个来回，便夺了‘老哥’的腰中大刀，‘老哥’还在惊惧，却被一刀劈了，脑袋飞出许远，而王道用力过猛，竟有些踉跄，几人见势不妙，又见‘老哥’被杀，一时气急，竟当面冲了上来，王道却暗道‘来得好’，一个横档，一个侧身，避开要害，以伤换伤的连杀两人，片刻，便只剩下当时说话的那人了。
这是王道第一次杀人，却没有半分违和感。
这人没想到王道小小年纪，竟这般凶狠，顿时屁滚尿流，央求饶命，王道只捡回陌上花的袋子准备交还。
却没想到这厮竟趁这个空挡，已然把刀架在了一旁惊惧未醒的老翁脖子上，并道：“小杂种，你倒是杀啊？把钱扔过来！”
王道没想到这些人竟是这般无耻，是些要钱不要命的亡命之徒。
“为了这点钱？杀那么多人？还挟持一个老伯？真的值得吗？”
王道心生悲凉，没想到世人竟沦落至此。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到了阴间你可得好好记住这句话！”
王道恐伤了老翁，不敢有所异动，没想到这厮举刀竟朝着老翁砍下，王道哪许，端起大刀，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到这人身旁，却没想这厮一笑，刀口竟朝着王道而来。
王道暗道‘糟糕’，现在知道中计也晚了，临死的这一刻，王道想了很多，最不甘心母亲的死现在也能放下了。
只听得‘噗嗤’一声，这是白刃入肉的声音，王道未感觉疼痛，睁眼一看，却是老翁见王道有危，挡住了这一刀，王道一脸痛苦，挥刀而下，伴随着敌人血洒长空，王道将老翁怀抱着，眼中有了一行清泪。
“啊！为什么会是这样！”
王道痛不欲生，那一刀正中老翁胸膛，血流如注，却什么也做不了。
老翁艰难的举起双手，抚摸着王道的脸颊，微弱的道：“你是个好孩...子！”
话毕，老翁的手渐渐垂下，一旁的老太看着这一切，却只是在老翁临走的最后一刻互相看了一眼。
陌上花等了王道许久，却不见人，有些担心，却不想正看到老翁逝去的那一幕，顿时跑上前来，从后面搂住王道，陌上花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心细如发的她依旧发觉王道的心在颤抖！
“啊！不！”
顿时，喉咙一甜，本就受伤的王道又怒火攻心，伤心欲绝，一口热血喷薄而出，正巧落在之前放置的茶碗处，顿时茶水变红，似妖艳之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