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儿,这位就是是鼎鼎大名的钟伯琴。”九皇子满眼笑意。
叶澜音惊的手足无措,她知道九皇子会给他搬救兵,但没想到会是钟伯琴,这位天资聪慧,游历各国的琴之圣手,从小习乐,精通韵律、诗词,尤其对古琴颇有天赋,然而他的琴技达到顶峰却是在他生了一场病之后,即兴神来之曲频频有之,或高亢激扬,或绵柔飘渺,或似清风流水,或见苍漠雄鹰,只不过从那以后便再也不能说话。
“叶澜音见过钟圣师。”
钟伯琴摆了摆手,示意叶澜音起身。
“音儿,钟圣师会帮你,大可放心。”
叶澜音点了点头,但仍旧心有疑虑,虽然钟伯琴技艺无双,可不代表可以教会她叶澜音,更何况已时日无多。
九皇子明白叶澜音的担心,示意她不要多说,“这几****便随钟圣师勤加练习,届时我自有办法。”
叶澜音虽不知道其中奥妙,但也只得照做,毕竟她还是信任九皇子的。
竑显三年六月初八,正是卫国旌德太后74岁生辰,普通同庆,大赦天下,他国使臣纷纷前来贺寿,明晃晃的金殿上端坐着一位妇人,正是旌德太后。而当今圣上卫楚徹和皇后辰妃分别坐于太后两侧。
叶澜音心底无比紧张,她知道这就是拿命在赌,先说自己并不会抚琴,已是欺君之罪,而如今这么隆重的日子,还有这么多别国使节,如果真的被人看出破绽怕是诛杀九族都不为过了。然而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无路可退,如果怎样都是死还不如拼一拼。上殿前她又看了眼九皇子,一副英勇就义的感觉。但是九皇子却回以微笑,示意她安心。
“婢女叶氏恭祝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特献万福词一曲。”
“哦?叶氏何出?”
“回太后,奴婢是栾凡娘娘身边的婢女,因一直跟随娘娘,遂收为义女。。”
“哼!不过是一个婢女,何来登堂之资。”
叶澜音一直不敢抬头,双手攥着拳头,努力让自己镇定,但她确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殿上静默了一会,突然有人说话,“是儿臣准的。”说话的正是卫楚徹,殿上众人皆有惊讶之色。
“既然如此,便抚来听听。最好不要叫本宫失望。”
叶澜音打了个激灵,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只见她深吸了口气,先轻轻拨弄三声,随后美妙的声音便响彻整个大殿。众人皆是惊讶,纷纷表示赞扬,而卫楚徹则是一副平淡无波的表情只不过一直盯着殿上的人看。
“九皇子,我们算过关了嘛?”九皇子拍拍叶澜音的肩膀,“别急,至少别人看不出是钟伯琴帮你弹的。但皇上那里过不过的了还未可知。”
叶澜音紧张的看着九皇子,“九皇子,我其实早想问你,为何要欺骗皇上我可以抚琴。”
卫楚衔看了看叶澜音,“音儿,我其实也是在赌,堵皇上能否倾心于你。”
“什么?九皇子,这是为何?我。。。我不想。”
“音儿,你有几分像皇上的生母元惠娘娘,她当年就是弹的万福词引得太祖皇帝的注意。”
“可我并不想如此,你知道我心有所属。更何况皇帝若能察觉,别人也能猜到何意义,怕是有人容不下我。”
“音儿,你放心,有我护你,如果这次堵对了,皇上也会护你。若是真失败了,我自会送你出宫,保你平安。”
叶澜音明白自从跟随了九皇子自己就无路可选了,试问身在皇家又有几个能远离纷争,安宁度日。从你有了选择的那一刻起,或许结局就已经注定。如果说当初还有回转的余地,还有放弃恩怨的可能,在辛尚然出现之后就再无别种可能。
千里之外齐眉山寒风苑,凌七七出神的望着窗外,此时穆言风已站在后面看了好久,终是心疼走了上去。
“可有答案?”
七七没有看穆言风仍是直直的看着前方,“恩。”
穆言风有些惊诧,但看她这副模样也似是猜到了结果。
“怕是有危险。”
“穆师兄是在担心我?”
“自然,毕竟是同门。”
七七低头苦笑了下,“也是,如今的穆言风早已变成一个大善人,对谁都好。”
穆言风心知她在挖苦他,却也无法反驳,“此事还有很多疑点,你们还是不要贸然答应的好。想来师尊也会嘱咐梓钰。”
穆言风见七七不说话,又说道,“明日先见了来人再说,其他的先别多想。”
“穆师兄的父母是谁呢?”七七突然开口,原来她也想自己的父母了。
“我没见过,只知道娘亲叫穆清秋。在我出生后不久就服毒自尽了。”
七七惊讶的看向穆言风,“对不起,穆师兄,我不是故意的。”
穆言风笑了笑说,“没什么,我娘是为了捍卫自己的爱情,不愿委屈求全才自尽的,所以我敬重她。”
凌七七又被震惊到了,“那。。那你爹呢。”
穆言风摇了摇头,“不知道,可能是个贼人,也可能是个恶霸。不然娘亲不会宁死不屈。”
凌七七一脸同情的看着穆言风,“穆师兄,我。。我”
“真没什么,有些事情我们无法决定,所以不要去为这些事情烦恼,应该多想想能够改变的事情,梓钰也是,你也是,你们还年轻,还可以做很多事情。”
七七突然笑了,“穆师兄,你也不老哦,正当年。”
穆言风突然别开眼笑了笑说,“老了老了,只想找个地方安度晚年。”
“瞎说,穆师兄你才三十岁好不好,那些皇帝六十岁还在管理朝政,纳妾生子呢,你怎么就老了。何况你比他们好看多了。”
“哈哈哈,真是一副伶牙利嘴。”
“嘿嘿,哪有我说实话。不过梓钰去了两天了,怎么还不回来。”
穆言风也有些隐隐担忧,莫不是出了什么事端。
“恩,今日已晚,明日还未见他我们便回棱焱。”
七七笑着点了点头,突然觉得只有两个人的时候还是很美好的。然而世界上又怎会只有两个人。
“穆师兄,有封信在梓钰的房间。”七七一大早来到梓钰房间便看到桌上有一封信,顿时有种不详的预感。
穆言风端详了下便拆开信来,“世子已接走,诸位别过。多谢多年照顾,特呈黄金百两以表谢意。”
“什么?梓钰已经走了?不可能,他肯定是被绑走的,他不会不和我说就走的。穆师兄,你能找到他们嘛?,师尊、师尊一定知道梓钰在哪!”
七七焦急的抓住穆言风的胳膊,满脸惊疑不定。
“七七,先别急,这墨迹还没干,想来没走多久。我先去追,你切记不要胡乱行动。等我回来。”
七七这次很听话,她狠狠的点头。
百里外一处密林,穆言风剑指一个蒙面黑衣人,“梓钰在哪。”
“七少还是不要过问的好。”
穆言风满脸惊疑,“你如何认得我,你们到底是何人?”
“行走江湖,何人不知风流七少,您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世子。只不过您知道太多的确不好。”
“秦梓钰毕竟是我七绝剑派的弟子,你们如此将人抓走还不给个说法,真当我们七绝剑派好欺负?”
“不敢,七少息怒,秦梓钰是七绝剑派弟子不假,但他也确实是齐国前朝骠骑将军的儿子,我等此行只不过是让世子归位。这背后牵扯到诸国利益,想来七少还是不要沾身的好。”
穆言风挥剑横在黑衣人颈间,“哼,你单面说辞,我如何信你。若梓钰有个三长两短,岂不是说什么都晚了。”
“我也是替主子办事,皇命难为。”
“哦?如此,你主子可教你如何送命?”说罢,穆言风便挥剑而上,眼看黑衣人就要毙命,突然叮的一声,一枚石子打在剑身,穆言风本也没想杀他,顺势错了过去只擦破了黑衣人的皮。
“师叔。”
“恩。言风,梓钰之事我已知晓。他确实是世子,当年我从一家农户救起他,那农户临死前告诉我梓钰的身世,本想秦氏一族已经灭门,没想到还有亲人尚在,如此我们也不能阻碍他们亲人团聚,就此罢手把。”
穆言风点了点头又看向黑衣人,“何时才能再见?”
黑衣人捂着脖子,喘息着说,“我们主子说了,时机成熟会亲自带梓钰拜谢诸位。只不过现在的确不便透露更多。”
“即如此,你且告诉梓钰,我寒风苑随时欢迎他回来,你且走吧。”
黑衣人谢过一溜烟跑掉了。
“都可还好?”上虚真人上下打量了穆言风许久,毕竟也是多年未见。
“回师叔,一切安好。”
“芷鸢呢?”
穆言风迟疑了一下,“她也还好。”
上虚真人摇摇头说,“罢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也懒得管了,我还想多活几年。”说着转身准备走。
“师叔,你。。你既然下山不如去我那里看看。。。看看芷鸢,我知道您最疼她。七七也在。”
“现在这般模样,不看也罢,免得烦心。”
“师叔。。您还是亲自和七七说明一下的好,不然我怕她。。”
上虚真人抖了抖眉毛,“哦?你七少居然会怕一个小丫头,你莫不是。。”
“师叔,你也知道七七的脾气,我是怕他不信我。”
上虚真人捋了捋胡子,“哼,你啊,一副风流命,七七我倒是不担心,但是芷鸢既然已经回来了,你就别再伤她。否则别怪我不念师门情谊。”
“师傅。。”七七和芷鸢异口同声的看着面前的老者。
上虚真人安抚两位女徒弟,“都在就好。”
芷鸢咚的一声跪在上虚真人的面前,泣不成声。
上虚真人俯身将他拉起,“芷鸢,你。。。你要早日放下执念。方可重生啊。”
芷鸢惊讶的睁大眼睛,没有说话,哭的更厉害。
上虚真人抬头看向七七,“七七,梓钰已经走了,不管如何,他确实是将军的儿子,此去他正是和他唯一的亲人团聚,你若真心待他,就该替他感到高兴。”
七七木讷的看着前方,眼里沁出泪水,“他为何不见我最后一面,如此我便再也见不到他了吧。”
“七七,生离死别乃人之常情,谁也无法预料,也无法阻止。如若有缘,你们还会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