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蕊本就因为夫君死亡而伤心不已,儿子虽说也是才华翩翩终究还是稚嫩,而能够撑起家室的夫君却已逝去,今后的生活已经压上了她的心头。如今,不仅连夫君的尸体都不能碰触,还来个小女孩如此放肆,钱蕊的理智早已崩塌。
“哪来的小孩如此放肆,给我轰出去!”钱蕊的怒气仿佛有了一个出气口,她挣脱开儿子的阻拦,怒气冲冲地走到了风落的面前,准备一把抢过那烫金令牌,“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小屁孩也敢冒充不良人!”
风落看着眼前这个已然疯癫的妇人,眼神一冷。她理解她此刻失去亲人的痛苦,但并不代表她会忍受。风落手中银针一闪,准备让这妇人安静一番。
银针还未出手,便有一只手隔开了风落与那妇人。金荣一脸歉意道:“家母伤心过度,举止无礼,还望大人见谅!”金荣不同于他那只知道声色犬马的父亲,有一定的眼色和见识,不良人的身份牌他还是识得的。
他虽然好奇为何风落的年纪如此只小,却也明白面前这个看起来软糯的小姑娘不是个好惹的角色,能进不良人,必定有自己的手段和实力。
风落收了牌子,面部表情地打量着金荣,而后便径直地走到了礼部侍郎的尸体旁。礼部侍郎倒是养了个好儿子!
在之前,关于礼部侍郎的所有的信息风落早已了然于心。礼部侍郎虽是个贪财好色的,他的儿子金荣的名声却很不错,能够在上至名人雅士,下至贩夫走卒中都被称赞,要么真是人品好,要么就是手段高。
礼部侍郎死亡的时间不会超过三个时辰,况且这书房地处阴凉,天气虽然炎热,尸体却还未腐烂。风落首先仔细端详了一下尸体的面庞,发现礼部侍郎的表情非常平静,并没有挣扎和痛苦的感觉,嘴唇发紫,很有可能是中毒。
风落在观察其在椅子上的姿态,尸体四肢都是伸展开来的,头部靠在椅背上,面部朝上。按理来说,这种坐姿是极为不舒服,除非是坐在椅子上睡着了。但是,如果要睡觉的话为何不去卧房?
风落抬起头看向正在安慰母亲的金荣,此刻的钱蕊已经稍微冷静下来,正躲在儿子的怀中抽泣。
“尸体移动过吗?”
“没有,发现父亲时就是这个样子。房间里面的物品也没有动过。”金荣连忙回道。
没有动过?风落听到这个回答挑了挑眉,虽说有规定在查案之前不准破坏现场,但事实上能够做到的很少,很多死者的家眷总是将现场弄得一团糟,给破案造成了很大的干扰。
这个金荣,确是个懂理的主儿!
“那门窗呢?你们进来的时候是锁着的还是开着的?”风落环视了一下屋子,屋内并没有打斗的痕迹,窗户倒都是锁死了的。
“管家说门只是关着,却并未上锁。”金荣深知自己的父亲最是疑心,官场生活他得罪了不少人,所以每次不管是书房还是卧室都必会上锁。“但是家父平常都会在屋内反锁。”
风落这时已经掰开了礼部侍郎的嘴,发现口腔内并无出血情况,但是舌头发紫,还有一种很淡的苦香味。风落心中了然,她已经知道是何物致死的了。
只是到底是自己服毒还是谋杀?风落看着尸体那平静的面容和诡异的姿态,一时断定不了。
书业赶到的时候,发现那个小丫头正准备剥开礼部侍郎的衣服,他脚下一个踉跄,却还是赶上前去阻止住了。
他拨开风落的手,“这事我来就好”,书业实在是没有想到风落这个小丫头的心里承受能力那么强。
第一次见尸体面无表情就算了,还直接上手剥衣服。姑娘,你这么强你娘知道吗?
风落眨了眨眼,“怎么啦!”这位神经大条的姑娘丝毫不知道害怕,反而兴致勃勃。
书业咳嗽了几声,缓解了自己内心的尴尬,“你第一次接触尸体没有经验,我来就好。”
风落没有怀疑,事实上,她确实还没有验尸的经验。
书业一边剥尸体的衣服,一边询问道,“落儿可有什么发现?”第一次接触案件,他难免想考考这个小丫头。
“他死于百花毒,死亡时间约为一个时辰,死前并无打斗和挣扎,面容平静。整个房间的窗户都是反锁的,但是门却没有上锁,不符合死者平日的习惯。所以虽然他死的时候很平静,但是我认为还是他杀,而且极有可能是受到了威胁。”
风落简单地说了一下自己的猜想,她如今想不明白的有两点:一是为何死者的姿势那么奇怪。如果是服毒自杀,由于痛苦通常会紧捂腹部,整个人应当趴在桌上而不是仰在椅子上,况且死时由于痛苦通常都会面部狰狞,而死者却面容平静,十分诡异。二是根据把守的侍卫,并未看到任何人出入书房,那也就是说凶手的武功极高。既然武功很高,杀一个手无寸铁的人很容易,为何却选择用毒。
书业听到她的分析点了点头,他拿起尸体的手,“你看,他的指尖里有残存的粉色粉末,应当就是百花丸的粉末。所以他是自己服毒的,但确实是被人威胁的。只有因为不甘心和恐惧,才会指甲陷入药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