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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过年

腊月里的时间过得好像特别快,梵冰每天晚上照常去温泉洞,她本来想是不是要为少年弄点内服的药,不过看那人恢复得越来越快,也就没给自己找麻烦了,所以她主要负责煮吃的,连换药也改为几天一次了。

少年慢慢能坐起来,能自己动手换衣服,能自己吃饭,可惜的是一直没能开口说话,梵冰问过他是不是天生的,少年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伤心失落的神情,梵冰就没多问了。

温泉洞真是个疗伤的好地方,等少年能自己站起来慢慢走动的时候,陇叶城迎来了小年夜,街市上张灯结彩,鞭炮声声,好一派热闹气象。

闻府从这一夜开始,内宅灯火彻夜通明,要一直亮到元宵,据说主子们新年第一天会发红包,冯娘子表现得很是期待。

奴隶是没有红包领的,但是能有不少好吃的,能敞开肚子吃个饱,大家也都盼着大年初一快点到来。

武者世家过年的规矩跟普通人家不一样,大年三十那天,不论是为了鼓励后辈,或是表彰先进,都离不开比斗这个重要环节。

见血不是不吉利,反而意味着红红火火,颁发的奖励也以丹药武器为主,甚至连奴隶都可以前往瞻仰主子们的风姿。

梵冰对于能去围观比斗兴趣并不大,她前世应该也到场了,好像也没发生什么事情,但现在她是不会去的,虽然武者的气势是可以自行收敛的,但敏感的武者往往练就了一副火眼金睛,很容易看出对方的修为。

梵冰现在是后天二层的菜鸟,怕暴露自己武者的身份,,还担心遇到大长老,暴露自己的体质,所以大年三十那天她继续窝在院子里,干着别人该干的活儿。

大年三十晚上,闻家人要拜祭祖宗,梵冰当阿飘的时候见过,过程非常复杂,仪式相当隆重,大概是感谢祖宗赐予后代子孙修炼天赋,希望祖宗保佑家族能长长久久延续下去。

师父说,这个世界因为特殊原因,被世家把持太久,禁锢住了某些东西,才一直无法打破界面封锁,无法产生绝世强者。

各大世家并不知道,自己错失了问鼎长生大道的机会,还为了武者最长不过一百五十年的寿命而沾沾自喜,实在是无知愚昧。

梵冰知道师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是为了她而来。从师父谈及关于修炼的认识,梵冰了解到,师父所在的世界更高级,师父本身应该很强大,但是在这个世界因为天道的束缚,根本无法发挥其力量,最后居然被此间的武者杀死,实在让人扼腕叹息。

梵冰为此愧疚不已,她想如果自己足够强大,或许能打破界面壁垒,也许能先找到师父,让他不用走这么一遭,也许还能提前十几年见到师父,对于这一点梵冰很是期待,修炼进阶的劲头更足了。

当闻家人正忙着感谢祖宗的时候,奴隶们也是不能歇息的,有人见到了一年没见的亲人,有人知道了亲人逝去的消息,有人高高兴兴地升为更高等奴隶,还有人只是因为今夜的晚饭而欢喜……

对梵冰来说,有点可惜,今晚不能去温泉洞了,不能修炼,在屋子里呆着也没事干,难得空闲,却是有点无聊。记忆中今夜也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穷极无聊之下,梵冰决定干一件一直想干的事,她从管事娘子那里借了一把剪刀,将从小到大一直蓄着的头发剪掉一大截。

她早就觉得头发打理起来麻烦了,主人家可没要求奴隶一定要留长发,有时候怕他们生虱子,还把有些人头发剃光,所以梵冰毫不犹豫地对自己下手了。

同屋的小伙伴们惊讶地望着她,她只笑着说“我听老人家说头发短点,能长得好一些!”

冯娘子看了眼梵冰没说话,梵冰从她细微的表情里读到惊讶和了然,便害羞地低下头,露出过肩没多长的头发,貌似最近新生的头发发质还不错。

新年的钟声敲响,大年三十很快过去,新年第一天,奴隶们每人都领到了一身新衣裳,这让大家对主子的感激之情瞬间升到了最高点。

梵冰脸上也像所有人一样带着笑意,但心里只盼着白天快点过去,晚上能够去修炼。

梵冰进入后天境二层快一个月了,按师父的方法,她已经可以准备下一次进阶的药物了,只比一层进阶时多了两味药,但药浴时间需要有七天,这次趁着过年,取药应该会更容易,只是自己洞里多了一个人,实在有些不方便。

晚上,梵冰照旧出了府,这次她再次光顾了城南闻记药铺,因为貌似上次的偷窃没让掌柜的倒霉,还让他养了一条狗,这是梵冰提前打探了解到的。

不过,她也有对策,在院墙外扔了一块抹了药汁的熟肉给狗,肉是从厨房剩饭剩菜里顺出的,药汁是温泉洞常用药里特意选的,猎户专用秘药,能快速迷倒大型野兽。

掌柜的和另一个伙计大概回老家了,一个小伙计住在库房旁边,梵冰照着老规矩给小伙计点了香,再到库房拿了自己需要的药材,顺便留下特殊墨宝一份“卖假药,罚!”

字是用毛笔沾着药铺里的朱砂写的,看着有点像血迹,就是要吓一吓掌柜的,因为她这次真在库房发现假药了!她很气愤,顺便带走了不少东西。

她决定了,如果下次还发现假药,她还继续光顾这家,要让掌柜的心疼死。

梵冰回到温泉洞,受伤的少年正打坐修炼,他身上穿着自己原来的衣服,干干净净的。

少年应该煮过饭吃了,碗筷之类也收拾得很整齐,看到这个暂住者对自己小窝这么爱护,梵冰还是挺高兴的,她把今天收获的东西取出来,包括挺多的药包,还有一些日常生活用品和粮食之类的。

少年修炼了一会儿就停下了,一直望着她。梵冰想了想,从包里拿出一张包药的纸,拣了块烧过的木炭给少年,“我识字,你有什么想问的,用这个写。”

“是否有人找我”这是少年的第一个问题。

梵冰想了想回答,“我之前把你受伤地方清理过,后来过去也没有发现其他人,最近在山林里也没见过有人搜山,城里也没有大肆找人的,当然,因为我只能晚上出来,白天有没有人找你我不知道。”少年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你叫什么名字?”梵冰觉得这个问题真是浪费纸张,这世界可没人知道她叫这个名字,不过她还是告诉了少年。

“陇叶城可有姓朱的大户人家?”少年问这个问题有迟疑。

“有,居于城西的朱家,算是陇叶城排的上名的武者世家,据说他们是京城朱家在这边的偏远旁支,他们族里有一名先天境武者,最近朱家很热闹,据说有京城来客。”梵冰把自己前世所知和最近观察到的一并告诉了少年。

少年听到后,脸上若有所思,继续在纸上写了一个名字,景泽,梵冰点头示意明白,这是他的名字,不过景家,她好像没怎么听说过。

“景泽,你现在的伤怎么样了,还需要多久能养好?”

“伤口已经愈合,还需三五天就可。”景泽写完字,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梵冰。

“呵呵,我是看你出生不低,这样在山洞里住着过于简陋,而且如果有人找你,你躲在这里不方便。”梵冰有点不好意思,她刚才的话好像在赶人走似的。

景泽环顾四周,并没有觉得这里简陋,有温泉很舒服啊,不过主人大概不想有人占着她的地盘吧,他在纸上写到“打扰你了,谢谢你!”

梵冰被人看穿了,她很纯良地脸红了,急忙补救地说道“没打扰,没打扰,我白天也不能呆在这里,你住着也没关系。你有什么需要的告诉我一声,我,我尽量帮你弄到。”

梵冰觉得自己怎么这样,赶紧惯性的低下头,没看到景泽惊讶的样子。

景泽打量着面前这位小女孩,个子小小的,人瘦瘦的,身上衣服明显质地很差,还没她放在洞里换洗的衣服档次高,武者气势不明显,修为大概在一两层,吃肉时速度很快,可见平时伙食不太好,白天不能出门,晚上却在这里一呆好几个时辰,识字,懂点药理,但不深入。

景泽这么一综合,觉得梵冰极像世家旁支的孩子,应该在族中地位很低,才会待遇这么差,连修炼也只能在晚上偷偷进行的。

他是完全猜不到奴隶身上去的,因为这个世界奴隶与自由人之间真的是天与地的差别。

梵冰低着头默了片刻,又恢复了镇定,抬头望着景泽,示意他可以继续问了。

“我需要配副药,你能帮我买回来吗”少年写上字后,从随身荷包里掏出一块银子,眼神询问着梵冰。

这对一般人来说是件小事,对梵冰来说反而比较麻烦,早知道先问过他再去打劫城南药铺了,不知道现在去还来不来得及,梵冰决定试试。

见梵冰点头了,少年开始在纸上写下药方,梵冰瞟了一眼,貌似有解毒的功效,有开音利喉的成分,估计少年是因为中毒而失音的。

等景泽写完,梵冰捡起方子,以极快的速度离开了温泉洞,景泽很想说,我其实还想请你带点其他东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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