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玩了两天,回来之后腰酸背痛,这已经是第三天了。
秦安乐硬是窝在家里没出门,这段时间总是很容易犯困,一天睡上十二个小时还觉得不够。
九月初,正是开学季,也是酒吧比较忙的时候,程婉让她去酒吧帮忙,已经不知道催促了多少次,秦安乐全身乏力,提不起精神,只好说着软话一再推脱。
徐慕迟还是一如既往的忙,有时候晚上回来都11点了。
秦安乐心疼,特别是看着他眼圈周围的暗影。她也很努力的学做饭,用他教的方法结合菜谱上的步骤来实验。
一次不行,
两次不行,
第三次慢慢开始像了,到最后终于可以拿得出手。
希望他一回家就能吃到香喷喷的饭菜,转移工作上让他琐碎又疲乏的事情,每次看到他饭后还要去书房待一阵子,直到凌晨才回卧室。
秦安乐没睡装睡,心里百味杂陈。
真的只是工作上的事吗?
这天。
她又是睡到中午十二点才起来,天气不再是一贯的燥热,而是温和,又有微风。
秦安乐摸了摸起鸡皮子疙瘩的手臂,找了一件薄外套穿上,拴上粉色围裙,然后去冰箱里把排骨拿出来解冻,顺便把番茄也拿出来。
她最近特别喜欢的一道汤——番茄排骨汤。
煲汤间隙,秦安乐又接到程婉的抱怨电话,“我的姑奶奶,你再不过来,就再也看不到我了,已经被榨干了。”
秦安乐把手机夹在耳朵与肩膀之间,一边把浸泡在开水里的番茄捞上来去皮,轻笑着说,“有这么严重么?”
“真的,比珍珠还真,令我比较疑惑的是开学应该学生多啊,但其实不然,而是挺多不知来路,打扮得流里流气的男人,我认真观察了几天,倒也没发现异常,都是喝酒,蹦迪到两三点就走了。”
秦安乐剥皮的动作放缓慢了些,抬眼起来看了眼锅里的情况,“那你们自己多个心眼,说不定就是闹事的。”
程婉唉声叹气,“不管了不管了,我关心的是你多久过来?”她每天都苦不堪言啊,除了要坐镇吧台,时不时调杯酒,还要充当财务,服务员,遇到熟客过来,还要过去招呼两下,顺便喝两杯。
秦安乐挠挠后脑勺,捏捏酸软的手臂,腰间的软肉,笑语晏晏的打着商量,“这样,我明天中午过来好不好?”
“过了今天,你真的会看不到我哦。”
“啧啧啧,我相信你是世界上最完美的女人之一,有思想,有主见,有能力,有魄力……这点对于你应该是小case啊!”
程婉被夸得飘飘然了,还挣扎在妥协的边缘,“打住打住,我们还能不能好好说话,多点真诚,少点套路。”
“这样,你总要给我个明天才过来的理由吧?”
秦安乐一只手拿着手机,把免提开起,一只手揭开锅盖,浓郁的排骨汤香吻扑鼻而来,她吞了吞口水,“徐医生最近太忙了,我准备给他送我亲自煲的汤过去,给他一个惊喜。”
“如果你要理由,那我只有这一个。”
电话那头传来程婉咆哮的声音,“秦安乐,你能不能别在我面前说这么歪腻的话,我早饭吃了还没消化呢。”
“明明是你自己要理由的呀!”秦安乐无比委屈,“况且,我现在没在你面前啊。”
“秦安乐,算你狠,明天记得按时来。”
下一秒,秦安乐就听到电话里面传来嘟嘟嘟……的声音,她关了手机,悻悻的吐吐舌,继续忙手里的工作。
她迈着轻快的步子去找保温桶,晃眼一看都快一点了。
三两下清洗好保温桶,秦安乐再三思考后还是准备给徐慕迟打个电话,无人接听,她轻皱着眉头,再次拨打过去。
徐慕迟正在巡查VIP病房,刚从最后一站沈清姿的病房里出来,在门口碰到一脸慌乱的徐冰洁,正在往包包里揣手机。
他沉声问,“怎么了?”
徐冰洁上前推开门,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我来看看清姿姐,哥,你忙的话就快去吧!”
沈清姿确实很不好,本就瘦弱的身体如今更是瘦得像纸片人,如果不是盖着被子,真的有点恐怖,整个人像病入膏肓般,连坐直身体都费力,听看护说她经常拒绝进食,家里的亲人没一个愿意在病床前照顾,就连沈夫人和徐冰洁每天会过来,但也不会亲自给她喂食,看护倒是请了三四个。
亲眼看到这幕,徐慕迟心里发酸,之前如此优秀的人儿变成现在这样,自甘堕落,便接过看护手里满满的一碗白粥,扶着沈清姿坐起来,极有耐心的一勺一勺的喂给她,虽然她吃得很慢,好在也吃了大半碗。
看护感动得痛哭流涕,“徐医生,太谢谢你了。”今天终于可以交差了。
徐慕迟额首。
须臾间,他在口袋里摸到正在振动的手机,连忙拿出来接起。
来电显示是秦安乐,他喉结滚动两下,温和的询问道,“身体还难受吗?”
“今天好多了,你现在还在忙吗?”
“刚从病房出来,准备去吃饭。”
秦安乐“哦”了两声,良久后,才徐徐开口,“我熬了排骨汤,给你送过来好不好?”
闻言,徐慕迟有些意外,挑眉,“嗯,我很喜欢。”千言万语都融汇成一个我很喜欢。
“那好,你先去吃饭。”秦安乐笑了,“我先去忙了。”
“嗯。”徐慕迟眼底蕴满笑意。
小白迎面而来,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老大,院长让你去办公室。”
徐慕迟把手里厚厚的文件夹递给小白,越过他,疾步而去。
秦安乐提着番茄排骨汤进医院,轻车熟路的上三楼,往徐慕迟的办公室走去。
偶遇林宇,被他拦住去路,摸着鼻子打趣道:“小嫂子,最近容光焕发,皮肤好了不少哦。”
秦安乐没理会,兀自问道:“晓慧呢?她这几天怎么样?”
“挺好的啊,恢复得也不错。”
“那等她好了,你把她带出来一起聚聚。”说着秦安乐推门而入。
她等了差不多十来分钟,还不见徐慕迟的身影,连忙摸出手机给他打电话,却一直在无人接听的状态中。
秦安乐在办公室里焦躁的走了两圈,她推门出去准备一探究竟,最后硬逼着自己坐在沙发山玩手机。
半个小时后,徐慕迟的电话还是打不通,排骨汤也开始变得温温的,等会可怎么喝,她再也静不下来,起身推门而出。
他的方向一无所知。
秦安乐随手拉了一个护士问问,显然没有她之前的运气好,护士摇着头说她也是新来的,还不知道徐医生是谁。
秦安乐笑笑,问的第二个护士,看上去比较沉稳老练,“徐医生吗?长得很年轻很帅的那个么?我刚下来不久,现在应该还在院长办公室吧。”
“院长办公室在多少楼?”
“8楼。”
秦安乐道了声谢谢,连忙去坐电梯。
8楼很安静,长长的走廊里空无一人,只见尽头有几个人影在晃动,她心里忐忑,摸索着走过去。
细细的争吵声传来,她打了一个冷颤,隐匿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徐院长,我觉得有些事情真的不要做的太过,毕竟以后的事谁说的准呢,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还是怪我家清姿命苦,好好的女孩子遇到那么个事情,生育对于女孩子多么重要,唉,天妒红颜啊!”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传来,话中带刺。
“你家慕迟无情无义,当初不愿娶清姿,我们不强求,也不捆绑,所有的痛苦都让我们家清姿一个人承担算了,不娶清姿,也不会娶别人这句话我们没逼你们说吧,是你们家慕迟自己说的,现在娶妻了不说,还把责任推卸到九霄云外。”
“你们问心自愧,晚上睡觉的时候就没觉得一丝一毫的良心不安吗?我家清姿躺在病床上,相思成疾,已经病入膏肓,再这样下去,还能坚持多久?也只有你们姓徐才做得出来。”
“别人都说面冷心热,我看你们徐家啊,是面冷心也冷,但凡有点良心的人,对着这样一个女孩子,都会觉得愧疚,想方设法去补偿。”
中年妇女抽抽泣泣的说完,哭成泪人儿。
“沈阿姨,你扣心自问,除了没有娶她,我该做的都做了吧,现在连医生都说是清姿的求生意志较薄弱,加上拒绝进食……我们都不是神仙,只是一个普普通通需要病人配合的医生而已。”
是徐慕迟的声音,秦安乐紧紧贴在门边上,小腿发麻,深呼吸深呼吸。
沈清姿病入膏肓?
“慕迟,就当阿姨求求你,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求求你救救我女儿,只要你去照顾她,就一定能好起来。”
沈夫人泪眼婆裟,眼里燃气一丝希望,“她的求生意志都取决于你,你还看不出来吗?”
徐瑞安叹口气,像是妥协了,喊了一声,“慕迟……”
徐慕迟久久沉默,像是默认了,又像是还在考虑……
秦安乐慢慢蹲下身子,困难的吞了吞口水,下一秒滚烫的泪水盈眶而出,她狠下心咬住自己的手腕,控制住不出声。
正当这时,一只手伸过来用力把她拉起来往外面走去,“你别躲在这里,走,你想知道的我都通通告诉你。”
秦安乐抬眼一看,是徐冰洁,便如行尸走肉般跟着她,没有挣扎。
对,她想知道全部,不论好的坏的。
像个小偷,像个偷窥者那样得知真相,是她最不愿的接受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