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阮已经回到定国府,但每天却不像曾经那样内心安稳的度日,虽然想起来些在巫山的日子,却还是不想回去,想起来那里有一个曾经拒绝过她的人,她的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说不心痛不难过是假的,偶尔想起来心里猛地难受一下却只能逼迫自己尽快忘掉。
除此之外,还有那个武贵妃对她所说的话,虽然那些话夏夷则对她只口不提,但是阿阮却渐渐发现已经有事情瞒着她,不仅仅是要她进宫的想法。
不过这不算阿阮最感到心绪不宁的,最让她心里乱的还是那晚夏夷则忘情后对她的一抱,这几天那幅画面也是经常在阿阮脑海里挥之不去,那晚她并没有拒绝也没有给予任何回应,虽然不太懂,但是她也能明白一些女孩子被一个男子抱抱意味着什么。尤其是那晚归于他怀中的一瞬间,阿阮只觉得无比的惊讶,转瞬代替的是她不愿的拒绝和莫名的熟悉和踏实。
阿阮趴在窗户根底下静静地想着,等到反应过来她已经是变得面红耳赤,伸出手去摸摸自己的脸,双颊格外的发烫。
“哎呀,这都是什么呀!”阿阮使劲摇了摇头,想要逼迫自己忘掉那些有的没的,不过对于她来说效果不是很大,想起来的时候心里依旧会打小鼓,无奈之下只能召出阿狸然后跑出去玩,去街上买好吃的才是消除她不安情绪的良药。
于是刚刚到了外面,阿阮耳朵尖地就听见了路人的议论,让她终究没躲过去想寻找清净地方待着的主意。
什么多情皇帝为救心仪女子不畏野兽,还有什么那定国公之女孤身一人闯进深宫只为了给皇帝看病,然后居于宫中多日现在于她只是差了个名分,下个月恐怕定国府就要往宫里送人......
这种话对阿阮来说听起来极为刺耳,什么孤身一人闯进深宫?明明是有人带着她进去的......怎么传出来就变成了这个样子?还有那个只差个名分,阿阮这已经是不止一次听见这种类似的话了......
阿阮有些心中不快,正想着上去和路人辩解一番,谁知道身后有个更刺耳的声音响起。
“阮姑娘!——”
萧鸿渐疾奔而来,一把就抓起了阿阮的手,“阮姑娘,我们私奔吧。”
阿阮淡定地看着自己的手被人抓了起来,从而又淡定问道:“......什么是私奔?......”
萧鸿渐心花怒放地解释道:“私奔就是你我二人逃离尘嚣,从此隐居山野过上神仙眷侣的生活!小生愿意抛弃一切,与阿阮姑娘双宿双栖!”
阿阮听完这话满头都是问号,有些小小不满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她只觉得身边的人是越来越奇怪了。
“阮姑娘不愿意?阮姑娘放心,从此以后哪怕上刀山下火海小生也为了阮姑娘而在所不惜!”
萧鸿渐看着阿阮没什么反应,再次抓起了阿阮的手,“阮姑娘,你就答应我吧!不要进宫去给皇帝当妃子了,虽然那皇帝与你正直当龄,但是他已经封了三个女子了,你是第四个,从今以后还会有第五个、第六个甚至更多的,你到了里面只会受气!”
萧鸿渐这么说着阿阮已经有了丝怒意,虽然他说的是事实,但是这话怎么听怎么都像是在说夏夷则的坏话,正想辩解,她又听萧鸿渐絮叨道:“而且新帝登基,势力不稳,靠武家上位封了那武贵妃,现在新帝羽翼渐渐丰满,当然要开始打压武家,定国公登高望重又是富甲天下,把你这个女儿送进去刚好是前朝后宫都能有所制衡啊!”
倏地一下,阿阮抽回了自己的手,这下可是彻底把她激怒了,虽是这几天心中有着或多或少的疑惑,但是谁对她好谁对她不好她可是很能分清的,“才不是!乐伯伯才不是你说的那样!不许你这么说他——”
阿阮指着萧鸿渐,怒意横生。
“阮姑娘怎会不信?阮姑娘可千万不要因为那皇帝替你挡猛兽你就迷失了心智啊。自古帝王多无情,他这么做无非是贪恋你的美貌然后利用你的身份巩固他的地位啊!”
“你、你居然说夷则坏话!”阿阮现在已经快要气炸了,指着萧鸿渐气得有些说不出话来,没再多和他做任何纠缠就喊住了阿狸,“阿狸咬他!”
阿狸听到阿阮的话当然尽心尽力地办事,只见萧鸿渐的脸上瞬间就被一团毛茸茸的东西抱住,然后阿狸顺着萧鸿渐胳膊滑下去咬住了他的手指头就没撒手。
鲜血瞬间流出,萧鸿渐狠甩了几下才把阿狸甩掉,然后落荒而逃。
看着萧鸿渐逃跑的背影,阿阮心中好解气,“哼~活该。谁让你说夷则坏话,下次你再说他坏话,还让阿狸咬你!”
“喵呜~~~”阿狸表示同意,抬起头来很有默契和阿阮对视了一眼,小绿豆眼眨啊眨的,让阿阮心情大好。
“阿狸,萧鸿渐说的那些话我一个字都不信,我相信夷则不是那样的人......还有乐伯伯他们,他们也是好人,对不对?”
阿狸冲着阿阮点点头,附和着。
“......但是,我总觉得他们都有事情瞒着我。尤其是夷则,每次看见我的眼神都让我觉得怪怪的,像是很伤心的样子......”
阿狸歪着头看着阿阮,表示不解。
“你也不知道啊?其实我也不知道......”
阿阮心里失落,带着一团团的疑问买了只冒着油光的烤鸡腿没再去别的地方就回了定国府。
新年还未过,在宫中耽误了几日,又没过几天眼看着就迎来了上元节。
定国府继续今夜去宫中赴宴是肯定的,但是这下子阿阮却是死活不肯去了,不仅仅是因为那些好吃的东西让她只能沾沾却不能吃饱而深受折磨,还有那些没有尽头的舞蹈和各种各样的表演也让她发怵,但是这都不是最重要的,她怕再次看见夏夷则她会脸红,不自觉的想起那个温暖的怀抱,就让她手足无措的,更不知该如何面对他。要是夏夷则此刻正站在她面前,她一定会落荒而逃。
于是在这种情形下,乐绍成只能在宴请人员上编了个“身体不适”理由赴了宴。
不过一个女子而已,宫里的人自然不会有任何在意,整场宴席下来都没有人问过阿阮是否来过,除了那个坐在高高位置的男子从一进门就已经注意到了这一点以外。
上元佳节,自是盛大的节日,阿阮逃掉了宫中宴席自然不能放过民间的庆祝。
平日里到了晚上看着街道空无一人黑漆漆一片,但是今天可以说让阿阮大开眼界,夜幕刚刚降临街道就逐渐热闹了起来,等到阿阮从定国府出来已经是人山人海,热闹非凡,街上不少年轻漂亮的女子提着灯笼成群结队,还有许多带着面具的人。
“哇。”阿阮见此情景不禁发出感叹,她突然觉得前几天跟着进宫赴那场宴都是个错误的决定。
于是很自然地混进人流中,却不曾想又遇上了萧鸿渐,这次他连包裹都背来了,“阮姑娘,我们私奔吧。”
“谁要和你私奔呀......我才不要!”
阿阮没有理会萧鸿渐,独自一人挤进人流中,但是萧鸿渐依旧没有气馁,反而把包裹扔给了家丁继续跟在阿阮身后喋喋不休地说道:“阮姑娘你就答应吧......阮姑娘不如今夜与小生一同赏灯如何?......阮姑娘可要吃些什么?......”
萧鸿渐的喋喋不休虽然让阿阮烦,但是在人流中她一个人都不认识,也只能继续装作不认识这个人继续往前走着,也就算默认了萧鸿渐的跟随。
“阮姑娘你看那边花灯,好看吗?”
阿阮循声望去,不过是一盏四方形的纸糊灯笼,纸上画着水墨的兰花,毫无新意,“不好看。我还是更喜欢小兔子形状的花灯。”
阿阮的回答让萧鸿渐大失所望,“不喜欢?如何不喜欢?”萧鸿渐心里看到兰花已经萌生作诗的念头,看着那兰花灯笼便道:“阮姑娘有所不知,兰花自古多喻君子,所谓‘空谷幽兰’,君子就当学习兰花气节,生于荒芜丛生却自身馥郁芳香。阮姑娘觉得小生说的可有几分道理?”
萧鸿渐从自己的兰花世界回来,再次回头,哪儿还有阿阮的身影,身后人头攒动,却丝毫望不见那个绿衣灵动的女子。
“阮姑娘?阮姑娘?......阮姑娘——”
把人搞丢却不在他的计划之内,他本是想借今晚感化一下阿阮同意和他私奔的。
萧鸿渐有点后悔刚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提上步子就往人头里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