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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领悟

在广场中央的大型擂台上,宁宇盟与齐易阳站在天空,彼此对峙,手中却不见纯钧与赤霄两把神剑。齐易阳略带询问的话语穿越漫天雨势向宁宇盟传来:“你真气尚未恢复,当真要接我一记寒月剑气?”

看着被点点星光荡开的雨滴汇聚成流向地上打去,宁宇盟眼中轻泛星光,充满自信地回道:“是。”

齐易阳不再多言,双手剑诀一引,面前的寒月顿时发出耀眼光芒,看去竟是真气急转,全力施为。

寒气蔓延,如明月一般的光华映在无尽雨点之上,化作层层白霜悄然将其包裹。浮在寒月仙剑周围的雨点立时形成无数冰凌尖刺,随着齐易阳的法诀向半空飞去。而层层冰刺中央,一团一人来高的月牙状剑气光晕不停流转,向着宁宇盟直飞而去。

宁宇盟眼眸里倒映出眼前的寒月剑气,似是变化万千,直要斩尽一切。宁宇盟身形向后方急退,漫天雨点随着宁宇盟的动作汇聚于宁宇盟的身前,急流滚滚,转眼间便形成一片透明的水幕。水幕后方,水汽蔓延,缓缓转动,赫然化作一个太极图。

陈启微微一惊,看向旁边的周通,不禁问道:“这是什么招数?”

周通微微沉吟,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宇盟又有所悟,自创新招。”

天空中寒月剑气大放光芒,向着宁宇盟身前的水幕直飞而去。宁宇盟依旧在向着后方退去,面前的水幕已被激起淡淡涟漪,水幕后方的太极图更是急速旋转起来。宁宇盟剑诀再引,万千星点融入水幕之中,闪闪发光,似是漫天星辰,落入其中。

转眼之间,寒月剑气便已靠近水幕,眼看便要将其狠狠击碎。宁宇盟两眼星光闪烁,赫然大喊道:“看、山、映、水!”

那一刻,宁宇盟的眼中微微泛光,几幕场景轻闪而过。有平静溪流中的咖啡厅倒影,亦有奔涌溪流上的神剑光晕,最后停在一幅宁静的画面,幽幽青山静静倒映在溪流上,仿佛以整座山脉的万顷之重,也难以在溪水面惊起一丝涟漪。

那似要斩尽一切的剑气,便如要压碎世间万物的万顷山脉,直落入单薄无比的水幕上。在剑气与水幕接触的一刻,宁宇盟眉头紧皱,额头上汗流如注,似在极力控制着什么,汗滴顺着脸庞落下,随后融入周围的雨势之中。

水汽幻作的太极图立时融入水幕之中,万千星光亦是消失不见,整个水幕此时便如一面明镜,将寒月剑气的倒影完全显现出来。下一刻,寒月剑气侵入水幕之间,竟与水中倒影开始一点点融合!

齐易阳看着面前的变化心中亦是吃惊不已,催动剑气的法力顿时又多了几分。宁宇盟似是极力催动面前的真法,向着后方不断退去。

周通在天空之中微微讶道:“化实为虚?”

随着时间流逝,寒月剑气完全融入到水幕之间,似是幻作一道倒影落在水面。水幕上的涟漪渐渐平静,此时宁宇盟已经退到擂台边缘,再无可退。齐易阳此时吃惊无比,清晰地感到自己所发的寒月剑气明明便在那片水幕之中,却又如幻影一般没有丝毫威力。

宁宇盟自己也是全神贯注,经过几天以来不断苦思天道,虽然依旧无法突破宿命已定的想法,却已然发现许多看似恒久不变的天地之道,在细微处亦有万千变化。便如映入水面的倒映,随着时间流逝而变化万千,唯有水面依旧平静,不起涟漪。

一丝明悟悄然出现,宁宇盟再退一步,已然落到擂台之外。然而宁宇盟手中法诀轻起,前方水幕那如镜面光滑的表面立时向四周扩散去圈圈波纹,更有寒月光华流转其间,如梦似幻。虽然到这时,本届会武冠军已然诞生,天空中观战的众人却依然全神专注于眼前这未完的斗法。

终于,太极图再次出现在水幕表面,又在转瞬间消失。而此时水幕中的寒月剑气已然消失不见,只剩下淡淡水幕,光滑如镜,仿佛什么都没有出现过。齐易阳全力发出的一记寒月剑气便在这薄纱似的水幕中,消逝于无形。下一刻,水幕光华淡去,融入漫天雨势之中,随即消失不见。

天空之上,无数光芒静静伫立,似是沉醉于刚刚的斗法之中,久久无法言语。

陈启轻捋胡须,感叹道:“以实化虚,看山映水,以静制动,大道无为。宇盟这孩子,当真是了不起啊。”周通亦是满脸笑意,也不多言。

光晕流转间,负责决赛擂台的蓬莱派任长老朗声宣布道:“这一场,蓬莱齐易阳胜!”

擂台周围的蓬莱弟子立时欢声雷动,加上前两届比赛,蓬莱派已经在全国会武中夺得三连冠。宁宇盟重新踏上擂台,向着齐易阳微微一礼道:“恭喜齐师兄。”

齐易阳也未因夺得冠军有多少骄傲之意,几分谦虚地道:“若不是昨日宁师弟消耗过度,必定能夺得此次会武冠军。”

宁宇盟连忙接道:“哪里,哪里,齐师兄说笑了。”

齐易阳呵呵一笑道:“我们就不要说这些了,现在要不要去喝两杯?”

宁宇盟两手一摊,略带遗憾地道:“比试完后师父有事交代,我得先走了。”

齐易阳爽朗回道:“那就改天吧,再见啦。”

宁宇盟向着齐易阳摆摆手道:“拜拜。”说罢便化作点点星光,向着周通所在的地方飞去。

看见宁宇盟离去,许多蓬莱弟子立时向着齐易阳围拢表达祝贺之意,李徒渊几人则站在周通身边静静等着宁宇盟。

星光迷醉,在漫天雨势中显出几分异样的光华,宁宇盟来到周通与陈启面前,唤道:“师父、师叔。”

周通点点头,看了看周围的蜀山弟子,和蔼地道:“下午会武闭幕之后,大家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早上随陈启师叔返校,随后收拾行李回家,开始放暑假。”蜀山弟子立时一片欢呼,议论声纷纷传来。

周通摆摆手示意安静,弟子中的议论声顿时小了下去。周通看着宁宇盟道:“这个暑假宁宇盟有历练任务,今天晚上6点到蜀山长老院,随我一起出发。”然后环视一圈,大声道:“这次大家表现非常不错,解散去吃饭吧。”

周通一语之下,宁宇盟心中亦是一惊,没想到时间会这么紧,下午闭幕式之后立刻便要出发,自己还想跟伊若云再谈一次呢。不过这两天宁宇盟脑中实在够乱,于是压下这些混乱的想法,点头答道:“是。”

李徒渊几人昨晚便已得知宁宇盟有历练任务,只是内容似乎相当神秘,对他们几人也没有告知。

周围的蜀山弟子已经散去了一些,得到宁宇盟的答复,周通亦是点了点头,道:“你们也下去吃饭吧,我和陈师兄先走了。”随即脚下青光流转,混合着陈启的火红光芒,眼看便要御剑而去。宁宇盟几人立即向着周通与陈启告别,随后目送两道光芒去得远了。

大雨倾盆而下,在各色光芒渲染下,更有闪电不时划过天际,显出了几分神秘,不似人间景色。宁宇盟似乎有些心事重重,看着身边最亲近的朋友,似乎想说什么,想了想,终于还是道:“我们去吃饭吧。”

下午,

洗净天地的暴雨,在刚刚进行的全国会武闭幕式上便已悄然结束。走在被雨水洗净的天地之间,有淡淡的泥土香气扑面而来。雨后初晴的天气,将光明洒下人间,而在那遥远的天边,一道虹桥凭空而起,挂在天空,绚烂而美丽。

伊若云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你找我么?”

“恩。”宁宇盟回头看去,那女子明眸入水,正微笑看着自己,不由得呆了一下。

伊若云在宁宇盟身边坐下,望向了天边彩虹,有几分迷离地道:“好漂亮啊。”

“是啊。”宁宇盟回过头来,低低应了一句。

轻风徐拂,吹动了二人衣襟,宁宇盟看着身旁的伊若云,竟是不想用天地命运的沉重话题来打破这片刻的宁静,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如果能够就简单这样坐着,什么天地之道,也不是那么重要了罢。

宁宇盟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道自己的心跳,就好像远离那浩瀚神秘的宇宙,在凡尘的一角,还有让自己向往的宁静。

这,便是心动的感觉么?

“你找我,是什么事啊?”伊若云收回望向天际的目光,幽幽地问道。

可是这世间的一切,又岂会如此简单呢?

终究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完成,那么多难题要解决,那么多,那么多……

“那天你说,你不相信这天地命运,究竟是什么原因呢?”宁宇盟随手拾起一块石块,在面前的土地上画出了一个太极。

伊若云愣了一下,道:“原来是这个啊,我那天不是也说过是因为我讨厌数学跟物理嘛。”

“可是倘若命运注定,那么就连你讨厌它这件事,也是注定的啊。”

伊若云摇了摇头道:“哪有这样纠结啊,不相信就是不相信,就像我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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