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
空气中响起刺耳的尖啸声，麦尔斯很不厚道地把李豆扔下去，他朝着另外一个方向飞去。
一枚炮弹擦过两人之间，击中横在路上的建筑垃圾。
“轰……”
突然而来的攻击把另一边正要翻过来看看情况的人炸的人仰马翻，惊叫着朝后退。
李豆落地，顾不上骂街，随便找了个方向开溜。
“哒哒哒……”
车载机枪撒来的弹雨打的街道上碎屑横飞，李豆钻进小巷里以后，只恨爹妈少生两只脚，“他马的，这怎么回事，不是没跟上来吗？从哪儿冒出来的……”
“轰……”
又一枚炮弹落在身后不远处。
麦尔斯也落在地上，跑的比他还快。
“怎么下来啦？”李豆越过，正要嘲笑，麦尔斯转过身，把他吓了一跳。
左边的颧骨被削下去一块肉，露出里面白色的骨头，“你说啥？”麦尔斯张嘴问，表情出奇的可怕。
“没啥，”李豆一点儿意见都没有，“现在怎么办？他们好像专门为咱们来的。”
“唰……”
还不等麦尔斯回答，李豆觉得背上有种针刺一样的感觉，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紧接着他能够清晰地感知到，有几道精神力从身后和身前扫过，只差一点儿就扫到他的身上。
“糟了！”麦尔斯面色凝重，左面脸上肌肉蠕动不休，愈合起来，“有人在跟踪我们，是圣殿骑士团的人，他们在追我，要是被锁定，我们就逃不了了，走遍全世界他们也会锁定我们，后半生就等着逃命吧……”
“日……”
炮弹跟长了眼睛似的，径直朝着两人正奔跑的前方不到十米处投去，“轰”地一声炸开，掀起老大一堆尘土。
麦尔斯拉了李豆一把，朝着另外一条街上拐去。
“得找个地方藏一下，”麦尔斯摆出老鸟的样子，“跑的越快，越容易被发现，等出了城，他们的精神力会更快锁定我们，只要静止，我有办法可以躲过。”
李豆也只能跟着他，虽然心头为这些宗教疯子参与到王道的事儿里来有些想不通，可现在实在不是个深思熟虑的好时机。
在街上跑了一会儿，又在芨芨可危的楼房下贴边溜达了一会儿，麦尔斯跟只找食吃的老鼠似的，耸着鼻子，一会儿闻闻这儿，一会儿闻闻那儿，没多大一会儿就指着一栋临街的公寓楼，“就这里！”
这是一栋看起来不算便宜的公寓楼，两边的小吃街虽然脏兮兮地有点儿惨不忍睹，但公寓楼本身的质量很过硬，十层的楼房是很现代化的设计，玻璃幕墙再加上一楼的大商场，很是气派。
“唰……”
又有一道精神力扫过来，李豆几乎是凭本能地避开，那种无能为力，只能躲闪的憋屈感让他心中极为不甘，又无可奈何。
两个人没有走电梯，而是窜进早就漆黑一片的消防通道，李豆借着楼道里的气窗，看了一眼外面，这才发现原来转来转去，他一直没有离罗马酒店太远，可能是本能，也可能是潜意识里提醒他要来这个方向。
“这里，”麦尔斯停下脚步，鼻子又耸动了几下，十分肯定地拔开门。
“才第二层，不再走高点儿了？”李豆跟着他走出来，在其中一间房间的门口停下。
走廊里空无一人，原来的住户能跑的早就跑了，躲在这样空无一人的公寓里貌似是很靠谱的，不过一旦被围，这里也几乎无处可逃，相比之下，李豆觉得地下室或者臭水沟虽然很难让人接受，却无疑比这里安全。
“相信我，”麦尔斯一拍胸脯，“这事儿我有经验。”
李豆翻了个白眼，“拜托，这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经验好不？”
麦尔斯没理他，手掌贴在保险门上，这门是密码锁，除了墙上的密码键盘以外，连个钥匙孔都没有。
“喂，你疯啦？这个时候还要用精神力？”李豆感觉到他身上有淡淡的精神力传来，吓了一跳，外面有人用精神力探测，这时候使用精神力，简直就像是跳出去朝敌人喊，“我在这里！来抓我啊！”
“嘘……”麦尔斯示意李豆安静。
不大一会儿，门发出“咔噔”一声响，居然打开了。
里面居然有人住！
门彻底打开，开门的是一个头发染的五颜六色的女人，年纪也就二十上下，除了一条牛仔短裤以外，就没有别的衣物，双眼朦胧，没有焦距，李豆正要上前把她放倒，麦尔斯制止了他。
“她得活着，”麦尔斯轻声说，“不光要活着，还要好好活着，一点儿伤不能有。”
搞什么鬼？
“你……”女人目视前方，像根本没看到外面有人。
麦尔斯小心地避开与她的身体接触，经过她的时候，在她侧耳后轻轻吻了一下，那女人马上露出白痴一样的笑容。
李豆跟进来，门刚要关上，就听到外面有刹车的动静，还有急促的脚步声，至少两道精神力扫视进入走廊，眼看就要碰到这边。
这时就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屋里的空间挺大，至少六个房间，床上地上都有人，音乐声悠扬地在室内流转不休。
客厅的茶几上摆着一堆白色的晶体和粉末，还有黑色的散发刺鼻味道的叶子，这里一看就是吸毒者的聚会，麦尔斯对这些东西一点儿也不感兴趣，只是用鼻子不停地嗅着，很快他就窜到沙发后面，兴奋地叫，“哈，终于找到了，喂，快来，咱们的希望就在这里了。”
“扑通……”
门口的女人倒在地上，还把门撞开了。
“这边有人！”
“不许动！”
“唰……”
精神力接踵而来。
麦尔斯突然消失在沙发后面，李豆不及多想，也跟着钻了进去。
“嘎啦啦……”
坦克履带压的地面嘎嘎作响，后面跟着几队士兵，无线电呼叫不停回报着来自其他方位的情况，只要有一人发现异常，炮声响起的一刻，其他方向会有至少一个团的兵力朝着这边赶来，外围还有更多的兵力作为后援，天上的直升机也会飞临，到时就是一场大战，就算李豆有三头六臂，这里不是丛林，他唯有苦战一条路，等巫师团赶到，他将再无生理。
坦克在街道上隆隆开进，两边的士兵不时进出残骸和废墟，从房屋里把幸存者赶出来，撵到收容所去。
几个还在自嗨的状态下的青年男女被非常粗暴地扯着扔到街上，一名军官拽起一个女人的长发，提布娃娃似的把她提起来，吼叫着问道，“看没看到两个男人？”
“男人——”女人疑惑，双眼失焦，然后傻笑起来，“男人，来啊，来上我啊，我很配合的，你要哪种姿势……”
“马的！”军官把女人掼倒在地上，“公寓搜遍了吗？”
“没有破门而入的迹象，长官，”手下挺胸回答。
一只枯黄的手从地上慢吞吞地扶起那个女人，轻柔地抚过她虽然生活品质不佳，却依旧娇嫩的皮肤，藏在黑袍里的脸上突然露出两点寒星，“告诉我，见到过这两个人吗？”
“呃……”女人双眼翻白，身体无法扼制地抽搐起来，很快就剧烈地抖动了一下后，瘫软下来。
“扑通……”尸体被丢在地上，黑袍人默不作声地退到一边，像他这样的人，在士兵的队伍里还有四个，周围所有的士兵都恨不得离他们远远的，甚至都没有多看一眼的勇气。
军官对此也是相当地畏惧，他爬上坦克，挥手向前，“继续前进！搜索可疑人物，一个不能放过！”
“把他们带走！继续前进！”
“继续前进！”
……
队伍行进的声音越来越远，跟外面的士兵只隔一堵墙的窗台下面，沙发后面的大毛熊玩偶动了动，随后那只超大号的毛熊自己站起来，翻到沙发上，成为了这栋房子里的主人。
地板被掀开，李豆持刀跳出来，左右看了看，然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拿起桌上的啤酒往嘴里灌了一口，然后吐了一地，“马的，跟尿一样！”
麦尔斯拿着个大包装袋，把里面的现金扔到桌上，“要是现在拿去给警察，我们至少也能弄个好市民奖，说不定就既往不咎了也说不定。”
半个小时前，他们俩逃进小巷里，本以为只需要再向前跑一段，找个没人的地方分享一下得来的情报，结果刚才协助库尔纳逃跑的军官居然带队疯了似的冲过来，不顾还有幸存者，密集的弹雨把街道上的房子打的碎屑横飞，更麻烦的是居然还有几道强大的精神力正在以极其霸道的姿态扫视过来，要不是躲得快，一旦被锁定，可就不是麻烦那么简单的了。
“现在拿给警察，我们就得先留下了，”李豆拽下胸前的卡片，扔到桌上，“马的，这破玩意看起来也没个鸟用嘛，我们这算是正常执法吧，更何况他们也在通缉库尔纳呀，怎么这么大反应。”
“这就是该死的政治吧，”麦尔斯贴窗边朝外看了看，“罗马酒店附近说了算的肯定不是警察，不然说什么也不会拿炮弹招呼我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