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装披在我身上的时候带着一阵暖意的同时我能从上面嗅到一股淡淡的烟草味。
我下意识裹紧了衣服，往他的车上一靠，“没办法，欠了别人的人情总是要还的。”这确实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谁让我当初找上了这个男人呢。
听着我的回答程谨川倒是没有说什么，同样靠在了车身上，沉默了一阵后，手伸进了裤袋中摸索什么，可惜摸了好一阵都没有找到。
“程医生，我记得你以前是不抽烟的。”突然间我就想起了我流产那天程谨川在走廊里抽了那么多的烟，那是我认识他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见他抽烟，还有他那个莫名其妙却怎么都不能让我忘记的拥抱。
“是吗，我倒是不记得了……”程谨川眨了眨眼语气突然一下子就轻松了不少。
我看着他的侧脸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西装于是又脱了下来递给了他，“衣服还是给你吧，这么冷的天你穿的也不多。”
程谨川没有接过去，落在我身上的视线让我觉得不大舒服。
未免他多想什么，我又立刻解释，“我衣服都在那边的更衣室里，我现在回去换了就行。”说罢，我冲他笑了笑，准备离开。
这时程谨川朝我迈过一步，冰凉的手一下子就触碰在了我的脸上。
刚被江恒衍打的时候脸颊就滚滚发烫到现在为止热度还没有退去，所以现在一触及他的掌心我反而有些贪恋了。
只是一想到在包厢里他跟薛铭麒的亲密举动时，我心里终究还是觉得恶心。忙撇开他的手往后退了一步，“程医生，今晚的事情谢谢你了。”
“不客气。”他动了动嘴角，视线落在了我的身后。
我本能的转身去看，发现是之前跟他一起进包厢的男人。生怕那人来找他有什么事情，我有意向避开，但程谨川又叫住了我。
“你这会儿不方便吧，我就不打扰你了。”我干巴巴的笑着，嘴角一扯脸颊就疼得厉害。
程谨川没说话，冲那人挥了下手，那人果然立在原地不走了。
“事情还没说完，你这么着急离开做什么？”程谨川一手插进了裤袋中，一手将西装一甩直接撂在了肩膀上。
我望着他压根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但看得出来他应该有不少话想跟我说。
“程医生，那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首先，宫翊的事情你到此为止不要再管；其次这种地方你以后也别再来了；最后一点就是，薛铭麒这个人你惹不起，如果宫翊想要从他身上知道什么消息的话，让他重新派人去调查。”程谨川一开口就跟我说了这三点的内容。
我听得很清楚，但实在不明白他这么说的目的是什么。
“你对宫翊的事情很感兴趣吗？”我想了想试探性的问出这样的话来。
程谨川微微皱眉，“我这么做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我惊呼，当即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旋即摇了摇头，“程医生，你的话我真是的是越听越糊涂了，我跟你之间其实还没有到……”
“你欠着宫翊的人情，难道你就不欠我的吗？”程谨川纠正道，手从裤袋冲掏出来的时候多了一个精致的打火机，他仍旧是靠着车身。在他手中的打火机就成了一个精致的小玩意儿似的被他把玩着。
我微微低头，琢磨着他话里的意思，他说我欠他的？
“除了你给我的那份股份转让书之外，我欠你什么了？”细想想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后，其实很多东西我已经看得很透彻了。我现在为宫翊做这些不过是在还那一人份人情债，等哪天宫翊说够了，那我欠他的自然就还清楚了。
但程谨川呢？
“孟挽，你现在还没有搞清楚自己的状况。在这里，在这种场子里多待一刻你自身的危险就更多。你觉得今天江恒衍对你做的那些事情过分吗？”说起这个来我不免想到了江恒衍那张看似儒雅实则阴鹜的脸庞。
程谨川的用意我已经逐渐感受到了，他现在这么说也确实出于对我的安全着想。
“可今天有你在。”
“如果我不在呢？”他又问。
“程医生，你今天的话有些多了。”我不想再跟他继续讨论这样的话题，遂打断了他的话，“你的用意我清楚，但我有我要做的事情。在我知道你跟苏子航曾经有过关系的时候，我对你就已经不信任了。现在我愿意依靠宫翊，这是我的选择，哪怕是错的那也跟你没有什么关系。另外，如果今天晚上江恒衍真要将我送到老宋的床上，我不介意在床上跟他说一说他儿子的事情。对了，老宋算起来是你的姐夫，你今天为了帮我而答应江恒衍从老宋那边要货，这个算是我欠你的人情吧？”
我的一番话让程谨川彻底沉默了，久久不见他开口，我冲他挥了挥手返回到了场子里。
进更衣室的时候正好看到阿寻在里面抽烟，她见我进来就抬了下头，下意识冲我递来烟盒。
我摆了摆手，以示拒绝。
阿寻翘着腿吞云吐雾的看了我一阵，冷不丁的飚了一句，“辛柔不是你真名吧。”
我没回答，开了柜子将耳钉从耳垂上摘下来，“阿寻也不是你的真名啊。”
“你倒是挺闹的，看着是新手，心思不一般。”阿寻随口扯了一句，掐灭烟站了起来，靠着衣柜抱着胳膊盯着我的脸，“我来这边算起来快五年了，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像你这样的也没少见。”
“像我这样的算是什么样？”我扯了一张纸巾擦掉了唇上鲜艳的口红。
阿寻勾唇笑得性感，贴着我耳边吐了口热气，“探子。”
“阿寻真会开玩笑。”我脸不红心不跳，并未因为阿寻的看穿而怎么样。
阿寻咯咯笑了起来，手顺着我的领口往下抚摸，然后碰到了我胸口的名牌，“我在这边这么久都没混到你这个程度，伺候薛先生不是一般人都能行的。你刚来就能这样，你说谁不怀疑呢？”
“这个薛先生就这么不好伺候？”我顺着阿寻的意思往下问。
阿寻挑了下眉头，“你主子就让你问这么浅显的东西？”
“哪有什么主子啊，不过是找了个有钱的主顾养着，现在没事做来这边学习学习，方便回去伺候的更好。”我随口扯了几句，也不管阿寻信不信。
阿寻见我朝沙发走去，她跟着贴了过来，“你胆子可真大，薛铭麒最忌讳的就是有人故意往他身边塞人了。喜欢也就算了，要是不喜欢一定会玩残了再送回去。”
听阿寻这么说好像对薛铭麒的事情挺了解的，于是我忍不住多问了几句，“以前就有这样的例子？”
“不少了，好些个呢，男人女人都有。我记得之前有个二十不到的小男孩被玩的那叫一个残，后面直接不能用了。听说最后送回主人身边没熬几天就死了。”阿寻说的是轻描淡写的，可我听来却是惊心动魄。
想到不久前在包厢里发生的事情，如果当时他没有帮我向江恒衍求情，相反是跟江恒衍一起闹腾，那么我今晚是不是就出不了这个门了。一想到这里我脑子里立刻响起了程谨川对我说的话。
“哟，这就受不了啊。”阿寻见我痴愣忍不住搡了搡我的胳膊，“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人派你来接触薛铭麒的，可我得提醒提醒你，趁早收手，别为了钱为了爱的把小命搭进去。这年头啊，图什么不是图，别跟命过不去。”阿寻说着朝墙上的挂钟看了一眼，“得了，不跟你说这些了，我得走了。”
阿寻说着朝门口走去，嘴里哼着小调，悦耳动听的，但传到我耳朵里却变得异常刺激。
我抱着胳膊在沙发上坐了一阵，当即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了手机给宫翊打了个电话，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可我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沉默了一阵后还是那头先传来了声音，“孟挽，怎么了？”
“见个面吧。”我攥着手机，手指冰凉颤抖。
宫翊犹豫了一会儿才答应，挂上电话后我快速地卸了妆换了衣服，匆匆离开了这边。出去后我坐在商场外面的花坛上等着，等了快半个多小时的时候突然有辆车停在了我的面前。
我以为是宫翊来了激动地朝车子那边走去，不想车门一推开从里面出来的竟然是薛铭麒。
“哟，还真是辛小姐啊！这妆一卸，我险些就认不出来了。”薛铭麒从车里走了下来，下意识看了看四周，“辛小姐在等人？”
“嗯。”我点了下头没有否认，毕竟找借口骗薛铭麒没什么必要，偏偏在我说应付完后，宫翊的车子朝我这边开了过来，快要靠近我们的时候车子停了下来。
眼看着宫翊推开车门放下一只脚，我赶紧上前抱住了薛铭麒的胳膊，“薛先生，我等的人到现在还没有来，您方便送我回去吗？”
薛铭麒没有半点的惊异，像是一早就会料到我会这么做似的，他将我的手从胳膊上挪开，转而搂住了我的肩膀，“能送辛小姐回去是我的荣幸，不过……”言尽于此，视线落在了宫翊的车上后，所有的话就都不说下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