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乾宫中,陆陆续续的咳嗽声,一直就没有停过,流水一般的太医走入内殿,又鱼贯而出的走出来,脸上为难的表情与支支吾吾的话语气的钟离琰差命人把他们都拖出去斩了,“庸医!一群庸医!”?上好的官窑白盖碗砸在了地上,滚烫的茶水溅了为首的赵太医一脸。赵太医苦不堪言,跪着向前挪了一点,“皇上,皇上实在是病的古怪,臣等回去商讨一下,再进行医治。”“圣愈师,国家赐给你们无上荣耀,你们也太让本王失望了。”钟离琰冷哼道,正欲继续说下去。“姐姐,让太医们回去吧。”听及钟离璇的声音,钟离琰狠狠的剜了赵太医一眼,“跪着干什么,还不快滚。”“是。”太医们哆哆嗦嗦的站起来,一个不稳差点又跪下,他们真不明白了,摄政王分明是把皇帝当做傀儡来操纵,可是为什么又要如此挂心皇帝的病情?太医们在心中暗自计较着,却谁都不敢拿到明面上说,一众人灰溜溜的回到了太医院。
钟离琰坐到钟离璇的床榻边,握住了他冰凉的手,她的璇儿已经十四岁了,却还没有一个十岁的孩子健硕,“姐姐,其实,我快死了吧,我能感觉到。”男孩虚弱的自言自语,淡然的语气仿佛讨论的不是自己,“说什么胡话呢,只是璇儿病的太久了,那些庸医看不出来,别人也能看出来,全天下的神医那么多,总有一个能治好璇儿的病。”说着说着,喉头不由得有些哽咽,但她依然含着笑,用帕子轻轻的试去男孩脸上的虚汗。“姐姐很难过。”“姐姐不难过,姐姐没有什么难过的。”钟离琰安慰道,“这天下都是姐姐的,还怕逆不了一个小小乾坤。”“姐姐最厉害了。”男孩笑道,他与钟离琰极为相似,阴柔的像一个女孩子,此时的笑容更是艳若朝阳。“姐姐,我困了,这么晚了,你也回去休息吧。”“璇儿睡吧,我让灵儿和泉儿进来守着。”,“不要,不要她们。”男孩握着钟离琰的手力道徒然变大,钟离琰不禁失笑,璇儿自小就怕生,现在也没变,“那让纪忠来。”“嗯,姐姐晚安。”钟离璇乖巧的闭上眼睛,任由钟离琰帮他掖好被褥。“璇儿晚安。”钟离琰抬步走出定乾宫,直至脚步声越来越远,男孩才睁开眸子,温顺乖巧的外壳褪去,他冷然开口,“出来吧。”白衣翩翩的男子从后殿转了出来,“臣,幻斯漠,参见陛下。”男子单膝跪地,正是在逼宫一役中保护钟离璇的火之祭司。“起来吧,查的怎么样了?”,“回禀陛下,您的病是从娘胎里便有的,推测是一种蛊毒,蛊毒,只有下蛊人方可解开。”幻斯漠毕恭毕敬的回答。“如果找不到下蛊人,或是下蛊人已经死了,又该如何是好?”钟离璇的内心一阵焦虑,已经过了十四年之久,那人或许早就死了,“那,也许只能暂时压抑了。”“随便你,即使只是压制下来也好。姐姐保护了我这么多年,也该换我保护她了。”幻斯漠抬头看向那缠绵病榻的男孩,目光中的情绪莫名的复杂,良久,他回奏,“臣遵旨。”
一觉醒来,慕浮烟感觉周遭的氛围都变了,她躺在床上,之前出手救了他的小男孩笑眯眯的打量着她,程戎和韩彗被他使唤的飞来飞去,一本本魔法书被他们摞在地上,“你在干什么?”“收拾收拾,准备搬家呀。”“你们出不去的。”慕浮烟闭目养神,“只有慕家的嫡系血脉才能自由出入这个塔,只可惜,我不是嫡系的。”她更想说她已经残废了即使能出去也出不去了,但是,如何也开不了口。“不试一试,又怎么知道呢?”小男孩歪了歪脑袋,可爱极了。“我们合作,强强联手,事情说不定有转机呢?”“如何合作?”“我补齐你的身体,你可以随意使用我的力量,而你也要帮我找到我碎了的灵体。”,“很公平。”慕浮烟随意的回答,“看来你是个很了不起的大人物。”“你同意我们合作了?”小男孩有些疑惑,“你难道不应该问东问西然后考虑一下吗?”,“所有的劣势厄运全占齐了,你说的合作,只是有利无害,我问那么多干啥?”小男孩被噎住了,随即又恢复了不属于自己年龄的高深莫测的表情,他故作镇定的站起来,俯身在慕浮烟的额头烙下一个吻,“我叫伽音”比起伽音突然的吻,慕浮烟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像一条脱水的鱼,剧痛在她的身上盘踞,空洞的左眼与失去的双腿处似是有东西疯狂生长,她死死的咬住了嘴唇,直至鲜血淋漓,她怕她一旦松口凄厉的尖叫便会脱口而出。目睹着慕浮烟如此痛苦的伽音毫不在意的向身后吼道,“磨磨蹭蹭的,还不快点。”吓得两个幽灵差点从半空中栽下来,程戎凶神恶煞的瞪了韩彗一眼,要不是他随便砸慕浮烟,也不会出现这么个大魔头,韩彗一脸怪我喽的表情,继续飞上飞下的找东西。当痛楚逐渐消失,慕浮烟翻身下床,迎接她的,是来自脚丫感受到地面的,一片冰凉,她快步走到铜镜前面,镜中的女子金发微卷,双眸是澄澈的水蓝色,精致的五官,高挑的身材,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她依然是慕家最受宠爱的小姐,那个骄傲深入骨髓的慕浮烟。可惜,一切都不一样了。伽音看着铜镜里的慕浮烟,懒洋洋的夸赞道,“你有一副很好的皮囊。”慕浮烟不置可否,她曾经可是被誉为圣格莱斯的玫瑰的人,赞扬她美貌的人有若过江之鲫。她看着站在自己旁边的伽音,发现他还不到自己的腰,玩心大起的她揉了揉他的脑袋,正欲掐掐他的脸蛋看看是什么手感,“够了。”伽音僵硬的打断了她的动作,“我们该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