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燕尔,难免浓情蜜意,你侬我侬,甜腻的令人发指。餐桌旁,沈晴坐在北野寒腿上,吃着北野寒挑完尖刺的鱼,吃一口说一声“好香”再加一句“谢谢相公”,秉烛在一旁听着都直替她害臊,总是悄悄地拿脚踢她,告诫着她这可是代表着大齐的国家形象呢,不能在北庭人面前丢了气势不是。也就只有胡三爷还乐呵呵地觉得沈晴这样才有个女娃娃该有的样子。
饮下一海碗酒,胡三爷这才开口问沈晴,“闺女啊,这就要过年了,怎么着,要不要等过完年咱在去北庭王宫里头如何?”
“好啊。”沈晴一边就着北野寒的手吃东西,想也不想地就给应下了。倒是坐在一旁的达姆赫楞摇摇头就把这个提议给否定了,“不能再继续拖了,虽然现在沈将军已经洗去了叛国的罪行,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继续留在这里只是徒增话柄罢了。”
“那就增呗,反正你也说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什么的,真想害我的话,就算我今天就进了王宫他们也一定会给我安个其他罪名。”沈晴无所谓地挑挑眉继续吃北野寒递过来的东西。
北野寒沉眉思索了片刻,低声对她讲,“要不还是走吧。”话音刚落,沈晴那边变脸可比翻书快多了,仰着小脸立刻应下,“嗯,都听相公的。”
胡三爷听了老脸一黑,敢情这嫁出去的闺女真是泼出去的水,转眼就不要娘家了。正要开口好好说道说道,门外忽然冲进一个官差,照旧的匪里匪气,横刀闯进屋子,也不管众人,直接跑到胡三爷耳边低声耳语。不过这当过土匪的人嗓门怎么也小不了,饶是低语,还是一字不落地叫众人给听见了,话里不是别的,是拓跋燕那家伙又跟过来了。
沈晴在他们几个脸上扫了一遍,压根儿就没有点吃惊的样子,敢情这些谋士们眼观六路,早就知道他得过来。当时就没好气地捶了北野寒一下,“你干嘛不早告诉我?”
北野寒低头瞥了她一眼,“告诉你干嘛?”
一旁的乌力吉插话,“殿下是看着你这几天逛赌窑逛得挺乐呵,不想扫你的兴,这才瞒着你的。”
嘿,这话说的,合着你们都忙着操心各种国家大事而,就我一个成天吃喝嫖赌呗。心里头不爽,一把推开北野寒递过东西的手,扭头向着秉烛一哟呵,“那本将军的剑来,待我前去会会拓跋燕那厮。”让你们瞧瞧什么才是真正的办国家大事儿。
北野寒连忙将人按下,胡三爷开口给她解释,“本来指望着他等过完年过来,现在这么着急就要跑来接你们,那看来是不打算让你们久待了。等下准备准备就跟他们走吧。”
沈晴反应也快,听出拓跋燕是来接自个儿的,可是这口气不能就这么算了啊,被那拓跋燕追了一路了,现在自己没了叛贼的身份,那立马又成了官压一级的王子妃,收拾个他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扭头示意众人跟上,顶着出门为拓跋将军接风的意思就要给他个下马威。北野寒望了一眼胡三爷点了点头权由她去了,毕竟现在乌丸那拓已经率兵驻守边疆去了,拓跋燕在如何嚣张也断不敢挑这个时候撕破脸皮。
那拓跋燕坐在马上,虽然一路快马加鞭,带着刀疤那脸上丝毫不显疲倦,身后依旧是原先北庭派来迎亲的队伍,风尘满面。
拓跋燕见沈晴出了府门,脸上挤出客套的笑,正要拱手相迎,再定睛一看身后出来了一个九尺大汉,生的是魁梧结实,膀大腰圆,吓惊得他手上一抖,还道是乌丸那拓倒了阵营投奔过去了,再定睛一看,原来是张生面孔。
“拓跋将军辛苦,里面请。”沈晴眯着眼打量了他一番,让开道手伸向门里,毕恭毕敬。
拓跋燕终究是条老狐狸,自然知道沈晴心里打什么算盘,看了一眼站在沈晴一侧的胡三爷与北野寒,稳稳坐在马背上,没有一点要进府的意思。拱了拱手,咧嘴一笑,“不必劳烦,本将听说二殿下与沈将军不日将行大婚,想来此处地处偏僻,若在此成亲难免有损两国国威,还请两位即刻与我......”
“哟?”沈晴挑挑眉毛故作惊讶,颇是抱歉地一拱手,“那将军可是来迟了,我们本来还打算请将军给我们主持大礼,只是我那相公猴急,实在等不得,所以...哦,不过喜酒与剩菜倒是还有一些,要不我立刻叫下人给您呈上来?”
拓跋燕眼睛危险地一眯,“你们已经成亲了?”
胡三爷到底是土匪出身,见拓跋燕变了脸色,跟着就出口呛他,“怎么,拓跋将军的意思是在我胡府举婚就辱了两国名声了不成!”
拓跋燕眉间一凛,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咽了一口气,脸上堆笑,“胡师爷说笑了,本将的意思是两国和亲自然要隆重庄穆才是。我也是担心他们的亲事太过草率。”
胡三爷冷哼一声,“将军费心了。我胡某自问不是富可敌国,可操办一场婚事却还是有些余力。”
拓跋燕干笑了两声,点点头,“如此甚好啊。只是,师爷啊,听说此镇的父母官不日前遇刺身亡,本将还听人提到您当年可与他是亲同手足,如今他可是尸首未寒,怎么,倒不见您操心断案追凶,反倒有心思操办起婚事来了。”
一旁的沈晴见他将话锋转向胡三爷,上前一步反讥,“操办婚礼与追凶本就就互不冲突,至于有没有认真查办,”沈晴仰着脸斜他一眼,“自然是私下有数就好,倒是有些人,嘴上说着迎接护卫,可私底下确实什么都没干成。”
拓跋燕皱了皱眉,好个牙尖嘴利的王子妃。见他们都全神戒备,知道眼下不宜在多言其他,拓跋燕恭腰告辞,留言再给他们一天时间,明日即刻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