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晴仰头看着北野寒的一脸诚恳,要不怎么一直说北野寒是个冷性子,哪个通晓人情的人能耿直到将情话说成这个熊样。好家伙,要不是好歹脸上带着笑,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这是在下战书呢他。
扭过头也不去理会,沈晴合了合衣服往里面一靠,背对着他又躺下了,“不早了,二殿下赶紧睡下吧,免得又说梦话。”
沈晴皱着眉想了想,却又重新爬起来,裹了裹衣服就要往洞外去。北野寒赶紧上前扶她,“你去哪?”
沈晴看了他一眼,也不说话,只是推开他的手,捂着肩膀往洞口走。
北野寒跟在她身后,皱着眉头,小心地看护。
没想到沈晴到了洞口,不是干别的,弯下腰就要去解那匹马的缰绳。北野寒快步赶过去握住她的手腕,“现在风雪太大,不能出去!”
沈晴看了看他握在自己手腕的手,抬起头冷冷瞥了他一眼。
北野寒低了低头悻悻地将手往回放了放,改成握住缰绳,嘴上却毫不肯松动,“我不会让你出去。”
沈晴翻了个白眼,使劲挣脱他,“我不走,你放开。”
那匹马被两个人惊醒,站起来瞪着一双大眼在两人之间来回巡视。沈晴摸了摸马修长有力的脖子,将脸贴在马身上告别一样蹭了蹭,然后抬起手,毫不客气地在马屁股后头用力地拍了一巴掌。
那匹马也是睡得正迷糊,哪里防备着这个,一蹽蹄子,头也不回地就冲进了雪里。
沈晴扶着岩壁往洞口挪了挪,望着那匹马向着山下消失在夜里的背影笑了笑,然后扭过头看着北野寒,挑衅一样扯起嘴角,“这样二王子就不用再算计这匹马了。”
北野寒又好气又好笑,“如果大雪真的十天都不停呢?”
沈晴扬扬唇角,眼中流光一转,“那我就把你吃了。”
眼见着沈晴嘴边那抹笑终于回复了以往的狡黠痞气,北野寒心上郁积的阴云自然也是开始跟着退散。
嘴角不自知地跟着扬起,北野寒回到洞里第一件事就是将木炭尽数取出,往未熄灭的炭火里多添了了一些。
“干嘛?不留着了?”
“不留了,”北野寒抬起头对沈晴笑笑,“本来是留着到后面烤马肉的。”
沈晴一听这话又皱紧了眉头,冷冷地出口刺他,“你倒是利用的充分,骑完不用了还可以拿来吃。”
说完又瞥了他一眼,“是不是我沈晴没有利用价值了,二殿下也把我说丢就丢?”
北野寒仰着脑袋想了想,牵起嘴角一笑,“夜黑风高,孤男寡女——你好像还有个价值我没利用到,要现在开始吗?”
沈晴一听这话那还了得,也顾不得肩上的箭伤未愈,龇牙咧嘴地一脚就踢过去了。北野寒赶紧错身躲过。
沈晴倒是不依不饶,奈何伤口限制了沈将军剽悍的身手,只得使出妇人的法子,抓住北野寒的胳膊,张口就要咬下。
仗着冰雪天穿的厚实,北野寒也不躲,任她一口樱唇咬在自己的胳膊上,轻轻地揽着沈晴的后背,试探地问了句,“不生气了?”
沈晴松了口,抬起手,拿北野寒的袖子擦了擦自己嘴角的口水,狠狠地瞪他,“自然没有。被人连骗多次,这个教训,沈晴哪里敢忘!”
北野寒听她的话表面恨意不少,可是说这话是那种熟悉的语调与深藏在眉目底下的闪烁不定的眼神却是另一个意思了。
对着沈晴微微地笑了笑,伸手将人揽进怀里,“以后都不骗你了。”
新添的木炭烧的噼啪作响,猩红的火星随着火焰的裙摆飘然升空。正当中,染了橘色的炭火轻轻地摇晃,雪峰冰冷的岩壁上映了一对佳人的影子,几添暖意,几分温馨。
却不想,都说这良宵苦短,现在可还没那么郎情妾意呢,时间却也短的惹人唏嘘。只是一转眼的功夫,两个人迅速分开了不说,北野寒弯着腰就给人蹲下了。
沈晴低头俯视着北野寒,银牙紧咬,愤然地抚了抚膝上,“从来都是老娘我调戏别人,还没见过别人谁敢来调戏我!你手往哪搁儿呢你!”
北野寒脸色都黑了,这也不赖他啊,之前那种氛围明显就是要,要继续下去的意思嘛。
倒是沈晴,虽然受了伤,可是看起来下手这是一点也没含糊,北野寒脸上青筋都起了一片,半天没给他爬起来。
沈晴也知道自己下手没轻没重,心虚地低头瞥了一眼,却没有把人扶起来的意思,抬起脚,就像踢街边要饭的流浪小狗一般踢了两脚试探,“哎,没死呢吧?”
“快了。”北野寒扶着岩壁就要回到行李那,沈晴却又将他拽了回来。
“呐,看在你也算是虚心接受教训了,之前的事儿我就暂时先原谅你好了。”末了又补充句,“不过你也别高兴太早,指不定什么时候我就后悔了。”
北野寒好容易直起腰,青着一张脸,这哪里叫能虚心接受的教训,分明就是暗害,荼毒,报复打击,整个儿一暴刑酷吏,卑鄙小人。这些话都没敢往出说,北野寒点点头应了声,“嗯,原谅就好。”
“嗯。”沈晴歪着脑袋看了看他,柳眉一横,“憋屈着一张脸给谁看呢,我原都原谅了,给小爷笑一点能死啊你。”
这也得能笑的出来啊,那可是要害受了打击,又不是肩膀中了一木箭。北野寒走到炭火前蹲下翻了翻,引开话题,“趁着现在炭火还充足,把另一只兔子也烤了吧。”
沈晴翻了个白眼,倒是也配合,大摇大摆地就去洞口的雪下找兔子去了。北野寒看着她现在那副生龙活虎的样子,忽然感觉自己像是受了骗,那人哪有半点受伤的样子。
沈晴倒是没在意这些,明明之前心里一直告诉自己不能饶了他,可是真看着这个精明冷漠的二王子一直低头像自己认错,说心里没有点波澜那是假话。终于将原谅的话说出口,不再压抑那点波澜,没想到它瞬间就变成了万丈海潮,拍在沈晴的心里,连带着每一个毛孔都说不出舒服欢畅。
走出洞口,在大雪里伸了伸懒腰,感觉连山风都变得亲切可人。哼着小曲儿,沈晴拎着兔子的耳朵就回了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