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茶与那小侯爷一样都是不经吓的主,被沈烨这样一威胁,好半天没了反应,只知道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望着他。偏偏这时候沈烨噌地一声站了起来。原本就狭小晦暗的马车厢里头冷不丁站起这么一个高大的身躯还真觉得如蒙泰山临顶生生把奉茶给吓了一个哆嗦。半晌后才豁出去了似的开口,“干嘛?还威胁我啊?”奉茶倔强地抬起脑袋,眼中却明明有了惧意,天知道这个疯子能做出什么事来。
不料人沈烨只是冷冷瞥去一眼,几乎是嘴也不张的挤出句话来,“让让,你们干净了,我还没洗呢。”
“哦哦。”不是要收拾自己就好。奉茶面色微窘,赶忙挪挪位子让他出去了。等人真离开了倒又壮起胆子掀开车帘往外头扮一个鬼脸。却不想那个人也那么警觉,回头一个萧杀的眼神吓得手忙脚乱地赶紧回头,正撞在门框上碰出响亮的一声响。
“哎哟!”奉茶没忍住捂着脑袋尖叫了一声,再一看小床上躺着的沈晴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可惜了还是晚一步。沈晴还是被她给吓醒了。
“小...小姐。”奉茶低着脑袋小声喊一句。
“嗯。”沈晴揉揉惺忪睡眼,环顾一周后疑惑地问,“怎么是你在这,沈烨呢?”
“刚走呢。”奉茶黑着脸小声嘟囔一句,“怎么一醒来就找他,一日不见还如隔三秋怎么着啊。”
“你说什么?”还好沈晴这是乍醒过来,还没缓过劲不然还不定怎么收拾她呢。奉茶连连赔个笑,上前抱住沈晴的胳膊撒个娇,“哎呀,小姐,人家的意思是你怎么刚醒来就找别人啊,我这么大个活人,有什么事直接吩咐我就好了啊,又好用还没脾气。”不像那个流氓殿下动不动就发飙威胁她。当着自家小姐的面就摆出一副死不要脸的乖顺模样,等那天一定要想个主意,让他在自家小姐眼前也原形毕露,看他还拿什么来勾引小姐。
奉茶心里盘算的精妙,沈晴却只是按着她的脑袋把她给推开,“别闹,都多大人了,还跟小孩儿似的。沈烨去哪了?我刚刚想起一件事来,正要告诉他呢。”
“哦,谈正事啊。”奉茶略一犹豫,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了,“他去洗澡了。”说到这儿奉茶又是气不打一处来,自己都没老老实实的先把自己给收拾干净了就先跑出去偷看别人洗澡,这种人不是贱是什么啊。奉茶吐个槽,然后看着沈晴虚弱的样子赶紧再给她端茶倒水伺候着,可人沈晴只是结果茶小口抿了一下便又想起身。
奉茶赶忙将她拦下,“干嘛去啊?”
“当然是去找他啊。”
奉茶听了心里头大惊,“不至于吧,不就是偷看咱一回嘛。你还真要偷看回来啊?”
沈晴差点没被茶水噎死,瞪过去一眼顺带着在她脑门上拍一下,“想什么呢你。我就是去找他谈谈。既然他在洗澡,我先去地方逛逛,等他洗好了不就行了。”
“额,也是哈。那您小心点哈,我把这儿一收拾,等下就找您去。”奉茶揉揉脑袋,再起身腾个位子,让沈晴也出去了。
大概是因为一个上午连着小憩了两回,乍抬头一看太阳还真觉得明晃晃直刺眼,就连地上的沙石也明亮的不太真实。沈晴也没抬头往河里那边看,就让沈烨一个人在那儿洗吧,免得到时候他再怨自己偷看他洗澡。好在这地方也够空旷,沈晴走在离河岸差了大约一两丈的距离沿着河道一路往下。
也是出于散散心的目的,沈晴望着天边那一片悠悠然独自飘着的云彩在心里感叹,怪不得别人常羡慕说闲云闲云,原来偷得浮生半日闲居然也还真不错。沈晴心情大好,一边沿着河道往下游去,一边赏草嗅花,偶尔兴致来了,也学着当年一样弯腰捡起一块块薄薄的石片往水面丢去,看着它一浮一沉地在水面上打着水漂,意趣也盎然。
没成想就是在下一次弯腰之际,眼睛余光一瞥,却望见了一团白裳,那料子甚是华美精细。尤其是旁边还放着一块琼白里透着些翠的玉佩,越看越觉得眼熟。沈晴刚把它捡在手心仔细观望着,那头河里边也传来一声声低笑,“我还以为你会看不见呢。”
这声音比那玉佩还熟悉,沈晴抬首蹙眉一看,河里赫然浮着沈烨那家伙。他倒也会挑地方,这里像是一处深潭,两面都是光滑又平坦的大块巨石耸立在河流里头,河水清澈见底,深处幽幽泛着绿,远景的山还是带着雪的皑皑一片雪白,更映衬的这里河水清冽,倒也是一处仙境。水里面浮着一个长发披肩,长得还不赖的男子看着也不觉多突兀,反倒有种相得益彰,相映而生趣的韵味。
“你怎么在这?”这时候再去捂眼尖叫,大骂流氓竖子什么的就显得太矫揉造作了,更何况沈晴也不是这类人。只大大方方走过去问他,“你怎么在这儿?”
“你都看见了,洗澡啊。”沈烨无所谓地一耸肩,往前游了几步,露出小半个身子来趴在岸边的巨石上饶有兴致地问,“你呢?该不会是觉得被我跟小侯爷偷看觉得不公平,所以跑来报复了吧?”
“你怎么跟奉茶一个德行。”沈晴颇是无语,“我只是路过,谁知道你居然会跑这么远来洗。还特意防着我们啊?”
“嗯呢。”沈烨转个身,背靠着那块巨石,用双肘撑着免得自己滑落下去,一边踢踏着水,一边说,“我不在这难道还要在营地前边啊?那可是那些人洗过的地方,本殿才不会去。”
“哟,你还嫌脏怎么着啊?”
沈烨半点不否认,认真的点个头承认了,“他们本来就脏。”
“是,都脏。”沈晴看小孩儿似的无奈翻个白眼,“全天下就你最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