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燕看出了北野寒的疑惑,又说道,“其实大殿下杀的那些副官您也该瞧出来了,都是些生面孔。我实话说了,都是别人插在他身边的,压根儿就不是我狼营的人!”拓跋燕呼呼喘着粗气,“我也是两天才发现,也暗地里派人去查过,都是宰相那边的人安排来牵制大殿下的,一群畜牲!全忘了是谁在前头冲锋陷阵护着他们的狗命了!”
北野寒虽然吃惊,可人表现的也冷静。“既然他能把那些副将杀了,为什么不干脆去除个干净?”
“我...”拓跋燕眼圈一红,一个八尺男儿险些落泪,“我也不知道,大殿下也不肯说。”
说罢一抹脸坐直了,抬头讲,“我觉得他一定是在什么地方威胁殿下了,所以我想请王爷念在旧日手足的情分上,帮大殿下一个忙。”
“且讲。”
拓跋燕沉了眸,狼一般的眼睛闪过精光,低声道,“把那个额仑菲勒交给我,我也拿去威胁那个宰相老儿!”北野寒心中一惊,不待答话,帐外传来一声大喝,“想要就要?你当我胡某是什么人!”
胡三爷只是恰好路过这里,先是瞧见了地上的守卫,再听见他们在里面讨论着,直听到这会儿方忍不下了,怒气冲天的掀帘而入。
“想从我胡府里头要人?做梦!”胡三爷心生气恼,人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胸膛依旧起起伏伏,满脸涨的通红。“当初追杀沈晴的是你,现在要菲勒的还是你!你是不是成天没事干,就知道毁人家庭了?”
拓跋燕不多理他,抬头去看北野寒,可他始终一言不发。拓跋燕见状也慢慢低下脑袋,心情沮丧,“我燕某做事不地道,你们这样想也无妨。可错的是我,与大殿下无关。王爷,您可知道大殿下为什么总是刁难你,四处散布你是个天生孬种,北庭懦夫吗?”
“哼!怎么?说人坏话还有理了!”胡三爷在位子上挪挪身子,偏过脸,语气嘲讽。
拓跋燕也不解释开了,只一拱手,“燕某口拙,还请殿下自己细细去体会。可你只消知道,就凭大殿下的本事,他要是真想害你,早在您还握不稳刀的年纪就把你除了,哪能让你到现在都活蹦乱跳的!”
北野寒微微阖上眼,不觉走了心神。明明拓跋燕说的是要菲勒,可自己眼前却总是浮现出沈晴的影子。不由地扯唇苦笑,若是她知道有人要把菲勒要去做人质的话,她会高兴保住了正室的位子,还是责骂自己无情无义?也笑自己,本来就是一匹狼,为什么还装模做样的学善良。
再睁开眼,微微颔首,“出去吧,我会考虑的。”
拓跋燕瞧见这事儿有了希望,也不再争执,站起身来,拍拍跪麻掉的腿,低声讲一句,“如此,我燕某代大殿下谢过王爷。”
“等下。”北野寒又抬手叫住他,“这次是你的主意,还是他派你来的?”
“自然是我燕某自己来的。拿一个女人来要挟人,这种事儿大殿下怎么可能做得出来。”拓跋燕笑了一下,脸上的疤痕皱在了一起,“反正我拓跋燕不是什么好东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还是由我来施的好。”
“知道就好!”胡三爷也瞧着他不像什么好东西,“你就不怕这回又会错了意,要错了人?”
拓跋燕一愣,赧赧一笑,什么也不答,退出了营帐。
留下胡三爷与北野寒两个在帐子里各自沉默着。直过了好半晌,胡三爷才开口去问他,“你不会真打算把那个,那个叫菲勒的给他送过去吧?”
北野寒拿起一本折子低头看着,并不想作答。
胡三爷愤愤然起身,低道一句,“反正我是也觉得这事不是多厚道。”
说罢看见北野寒依旧低着头,大步上前,把折子给夺下,抬高了音调讲,“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那个姓拓跋的说的话你相不相信?就不怕是那个北野锋派他过来的?”
“不知道。”北野寒说完这句,头也不抬,捡过被胡三爷拍下的折子继续去看。
胡三爷看到他毫不在意的样子,怒意更盛,一把把折子给打飞了。“你小子能不能打起精神来!沈晴是逃了,又不是死了,你在这儿活得人不人鬼不鬼是什么意思?”
“要追就去把人追回来啊,你去啊!去啊倒是!”胡三爷拍着桌子使劲吼,外头的守卫们在营帐外头层层地挤了好几圈,伸长着脖子仔细去听。一个小了声的问,“怎么,是不是要打起来了?”
旁边一位回答,“倒是有可能。”有一个插话说,“那可糟,到时候咱帮谁呀。”
“都闭嘴!有你们什么事儿!”一个年长一点的趴在最里边,叫他们都安静点仔细听着。
里面那胡三爷估计也是听到外面窸窸窣窣的动静了,虽依旧瞪着眼,心绪却也慢慢平静下来,站直了说一声,“总之你好好想想。”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北野寒一个人坐着,却像是什么都不曾发生,依旧挑灯批阅着他镇南王该看的折子,理着他镇南王该办的事项。
胡三爷出了帐门,喝退了那些围观的,自己趴在上边悄悄往里头看。
“心疼姑爷呢?”
“我心疼什么。就是看这小子什么都憋在心里,不痛快。”胡三爷回答完了,一回头发现山豹正腆着脸站在一旁贱兮兮的笑着,立时一掌拍过去,“你小子不好好去巡视着,跑这儿来干嘛!”
“嘿,这话说的。小的这不是特地跑来给您拿主意了嘛!不然你当我是吃饱了撑的啊?”
“你有办法?”胡三爷半信半疑。
“那是自然。要说打仗夺山头,咱不如你,可论起嘴皮子来,您还真不是个儿。”
“瞧你能耐的!”胡三爷在他后头踢一脚,“赶紧地,去吧!”
“哎,您瞧好吧!”山豹喜滋滋地一躬腰,掀开帘踏步进去,“王爷!啧看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