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铭，瑶瑶呢？”
很快的，凌亦阳收回视线，他脸色铁青的再度发问，似乎早已失了耐心。
这是他在短短的五分钟之内，第二次提及季瑶瑶。
顾清欢垂下头，她的长发被海风吹起来，挡住了她的脸。
“凌亦阳，放心，季小姐没事，你该知道，我这人也有我自己的准则，既然是我跟你之间的恩怨，我自然不会伤及到旁人，尤其是这两个女人。”
男人说着话，底舱内，季瑶瑶被另外一个人押着走了出来。
季瑶瑶再度出现，这让顾清欢下意识的抬眼看过去，她没想到，不过就分开了这么一会，季瑶瑶居然受了不少的伤。
此刻，她那向来温婉的脸上，被打的异常红肿，看起来吓人极了。
她那原本齐整的衣服，这会也多了不少的划痕破损。
顾清欢困惑的皱起眉角，她不是很明白，就在她同季瑶瑶分开的这一会，在季瑶瑶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毕竟，一直以来，虽然说被绑架了，但这几个男人，却也真的没有过多的为难过他们。
至少，她的感觉是这样。
“瑶瑶。”
凌亦阳看到季瑶瑶的样子，原本的淡定彻底不复存在了。
他的双手紧紧的攥在一起，声音里充斥着满满的心疼。
“亦阳，你不该来的……”
季瑶瑶隐忍的样子，透露出几许凄楚的味道。
顾清欢无声的叹了口气，她看着凌亦阳和季瑶瑶两个人在自己面前情意绵绵的样子，那本就不再起什么涟漪的心上，好似又被浇了一盆冷水。
“于铭，说吧，你到底还要怎么样？你让我来，我已经来了，钱我也按照你说的带来了，一分不少，如果不放心，你现在可以让人下去验。”
凌亦阳没有太多的同季瑶瑶说太多，他很快做出调整，继而再度同男人进行交涉，做着协商。
“凌亦阳，我想你已经看到了，今天我不只绑来了你一个女人，我们现在正在玩一个游戏，今天这两个女人，你可以任选其中一个带走，不过，除了你带来的钱，我还要你断一条胳膊和一条腿，当初是你让我变成这样，那么我现在有了这样的筹码，自然就要将你加诸在我身上的伤痛，双倍的还到你的身上。至于剩下的那个，她会是什么下场，我想，你猜的出来。”
男人肆意的笑起来，他脸上的笑容尤为狠辣，“凌亦阳，以我对你的了解，就算是不爱了，这个选择，也会让你为难吧？倒也是，你这个叫做顾清欢的小情人，她的年纪这么小，若是被我划花了脸，那真的可惜了。”
顾清欢听着男人的话，身体不自觉的打了一个抖。
她依靠着身后的船体的栏杆，费力的慢慢站起身。
这样的选择题，她就是闭着眼睛，都能猜到凌亦阳的答案。
不过，这个男人提出来的要求，倒也真是够狠。
顾清欢看着男人空荡荡的袖管，她根本没办法想象得出，凌亦阳如果变成了那样，将会是怎样的光景。
或许到了这会，顾清欢才意识到，让凌亦阳过来的严重后果。
只是，凌亦阳就算是面临的情况再怎么危及，那也不需要她去想。
因为季瑶瑶那边，已经急的红了眼睛。
“亦阳，你别管我了，你就不该来，我不允许你为了我伤害你自己。”
顾清欢本就黯淡的眸子，随着季瑶瑶开口的话，变得愈发没了光彩。
她看着凌亦阳挺拔的身影，心中满溢着悲戚的感觉。
她这会，分明是离着凌亦阳最近的。
可她却觉得，她同凌亦阳好似隔着千山万水一样的遥远。
凌亦阳虽然还没有开口说话，但显然，季瑶瑶那边同她想的一样，他们都知道，凌亦阳的选择永远不会是她顾清欢。
甚至于，季瑶瑶那边都开始宣誓主权了。
“于铭，若是我两个人都要带走呢？”
凌亦阳没有直接做出选择，他沉着声音，目光如炬的看着于铭。
他这话一出口，季瑶瑶和顾清欢两个人的脸上，都显现出惊讶。
不过，顾清欢并不感动。
她觉得她的心，现在好像已经变成了石头。
她的心，不会软，也不会疼，她有的只是麻木。
因着在顾清欢看来，凌亦阳之所以说出这句话，不过就是为了他等下对她的放弃做着铺垫，他想要让他自己心里相对好受一些。
他这话，更多的不过就是图一个他自己的心安。
毕竟这样，她就算是出了事，他也可以自我安慰的告诉自己，他其实为了她，努力过，争取过，只是结果不尽如人意。
“呵，瞧瞧，凌亦阳，我就知道，你狠不下来这个心，但是很遗憾，没有这个选项，我说了，你只能带走其中一个人。”
男人看着凌亦阳，状似惋惜的摇了摇头。
“……”
凌亦阳没再说话，场面，变得僵滞起来。
甚至于周遭的空气，好像都变得压抑。
再这样的静谧当中，凌亦阳侧过脸，他深深的望了一眼顾清欢。
他的眼眸中，似有深意。
但那种深意，顾清欢可没兴趣知道。
她故意的错开眼，并不愿意同凌亦阳对视。
凌亦阳的拖延迟疑，让她感受得到他在犹豫。
可这样的犹豫，她并不稀罕。
在顾清欢看来，凌亦阳这会做的就算是再多，只要，他改变不了那既定的结局，那他做的这些就是没用的。
“凌亦阳，其实，你选择顾清欢也可以的，她毕竟是你的小情人，而且，她现在可就在你的身边，你现在若是让她走过来，未免也太无情了，哦，就在刚刚，我最先可是在用她的电话打给你，不过那时，你没有接听。”
男人带着变态的兴奋，开始为凌亦阳做起了心理动员。
“若是按照公平来说，你方才选择了接听季小姐的电话，这会，或许也该选择一次你的小情人了吧。”
“我选我的未婚妻。”
凌亦阳在短暂的踌躇后，言辞冷漠的做出了选择。
这是一个无可争议的选择，顾清欢不知为什么，她突然特别想笑。
方才的惧怕，好像已经被她抛之脑后了。
无法更改的命运，这让顾清欢心如死灰。
“清欢，你别怕，我会救你的。”
凌亦阳看到顾清欢反常的样子，他突然将声音压到极低，安抚般的同她做着只有他们两个人可以彼此听到的私密沟通。
顾清欢讽刺的勾起唇角，一言不发。
“凌亦阳，看不出来，像你这样绅士温柔的男人，居然狠起来，也能到这个份上，阿力，你过去把顾清欢先带过来。”
一把闪着银光的匕首，自男人的腰间，豁的一下拔了出来。
那白色的寒光，刺痛了顾清欢的眼。
未知的命运，在这个时候，只要稍微想想，就已经足够让人惊惧了。
顾清欢可没有忘记，方才那男人说的要划花她脸的事。
她终究还是一个小女人，外貌她也是不可免俗的很是看重。
“凌亦阳，其实，我早就知道我会是被你舍弃的那一个，我恨你，我告诉你，我永远都恨你，我咒你这一辈子都得不到幸福，你不是念旧么？你不是想娶季瑶瑶，你不是心心念念的只爱季瑶瑶么？那我就送你一份让你永生难忘的结婚礼物。”
顾清欢真的是豁出去了，她被逼到了一定份上，只觉得再也没了路。
她算是卯足了自己能够用到的所有的力气，借着一只手的劲，直接一跃，转身往着海里跳。
就在方才的间隙中，她已悄然借着巧力解开了绑在手上的绳子。
她之所以没有表现出来，主要还是因为在这种情况下，她根本无处可躲。
“清欢。”
凌亦阳似乎完全没预料到顾清欢会有这样的选择，他弯过腰，尝试着想要用手去拉顾清欢。
但此刻，顾清欢已经没入海水中没了踪影。
变故，真的就在一瞬间。
船上“平静”的对峙，瞬间被打破。
于铭没了继续谈下去的想法，他似乎也玩够了游戏，直接朝着凌亦阳直接开了枪。
方才跳下来的冲劲，让顾清欢的身体，在海水中不断下沉。
她并不会游泳，但她隐约间，好似听到了轮船上的枪声。
她有点怨毒的想着，希望那枪子打在凌亦阳的身上。
因为那样，也算是为她报了仇。可没一会，她便慢慢的失去了意识……
于凌亦阳来说，顾清欢的出现，是一个让他无论如何都未曾算到的意外。
他没想过顾清欢会落在于铭的手上，他原本是想要拖延时间，寻找机会将季瑶瑶救下来。
在来之前，他早就已经做了完全的准备。
可有了顾清欢，这让他无论如何，都有了把柄落在于铭的手上。
他其实，从来就没有像顾清欢所想的那样，有那么的不在乎她。
尽管，他此前，一直都在同她划清界限。
但眼下，这是人命关天的时候。
凌亦阳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错，让顾清欢居然会变得这样不相信他。
是他之前对她，真的太过冷漠了么？
凌亦阳因着顾清欢突然坠海的关系，明显不在状态。
于铭那边下了死手，他一连闪了几下，却还是被打中了肩头。
他闷哼了一声，血随即染红了他向来干净整洁的白衬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