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吕天成显得有些迟疑，再三考虑之后，还是点头道：“好吧，那属下去派人盯着她？”
黎焕生点头。
这是必须要的。
他回过头，望着铜镜中倒映出来自己的面容，回想起方才与绮月寒的对话，便又吩咐吕天成道：“派阿方去，必要时，也要协助我们出手。”
吕天成应下了。
这会儿算是把绮月寒的事儿给安排妥当了，望着梳妆台上满满当当摆着的各式胭脂盒子，又问道：“晚上定的曲目可是下来了？”
吕天成点头：“届时会借着《踏摇娘》向北辰帝献花，接近北辰帝。”
黎焕生问道：“梦儿准备好了么？”
《踏摇娘》这出戏，献花之人必定是精挑细选的，以确保万无一失。这一次，他必定要拿下北辰帝的人头。
而外面的人，包括端妃，是不知道这些事儿的。
绮月寒回了座，却发现身后一直有人跟着，而且脚步轻快，明显是武功高强之人。
她并没有多加留意，想着这地儿是皇宫，对方应该不敢轻举妄动，但是让她不得不留意的是，到底黎焕生想要干什么。
到了晚间，端妃命宫女们将准备好的饭菜呈上来，摆满了宴席，席间，小太监将选定的曲目献上来，端妃看完，递给绮月寒，笑道：“王妃，你看看，这曲目如何？”
此时端妃首先把这曲目递给绮月寒看，无疑便是告诉在场的人，绮月寒的地位只在端妃之下，连最受皇帝宠爱的八公主北辰允也要礼让三分，更别提其他人了。
如今的局势，平遥王一家独大，不出意外，便会是接下来的新君，得罪她，自然没什么好处。
一旁的李静气得牙痒痒。
绮月寒拿到曲目名单之后，便细细看了一下，目光落在《踏摇娘》上时，突然顿了顿。
“《踏摇娘》本是闺怨之作，用在这种场合，怕是不妥……”绮月寒说到这里，顿了顿，她本着这首戏曲的内容去看，倒也没联想到黎焕生身上去。
李静像是偏要与绮月寒作对似的，出口道：“这《踏摇娘》如今是坊间最流行的戏曲，皇上日夜想着要看，正好借着今日的场合让皇上过过眼瘾，讨皇上开心，这才是最主要的。”
端妃倒是颇赞同李静的说法，于是跟着点了点头，言道：“太后也很是喜欢这戏曲，若是能选它，太后必定也会十分欣喜。”
既然端妃都这么说了，绮月寒也不好说什么，于是垂头，恭顺地说道：“月寒听凭娘娘决断。”
端妃点头，选定了这些曲子，便将记曲的竹册交还给了太监，让太监送去给北辰帝。
用过晚膳，北辰帝便带着各大官员一起到了御花园，随着夜色弥漫，整个御花园也被火光照得通亮，映衬得花朵也染成了一片跳跃的红色。
绮月寒跟着弑羽客一同入座，身后的紫烟抱着弑景轩，也跟着坐在一张小方桌前，旁边跟着宫里的奶娘。
北辰帝和太后一来，所有人的目光便跟着落在顶端那九五之尊的身上。
前面那段大体都是寒暄，寒暄过后，便进入了宴会的最佳时段。
据说白日里在这一众女眷都在御花园赏花的时候，北辰帝已经组织了一众大臣皇帝去了校场比赛打马球。
而弑羽客借口身体不适，便没有参加。
今日的比赛，桂冠落在十二皇子北辰胤身上，连带着十二皇妃也格外得得意，在人群之中显得格外显眼。
一入座，绮月寒便感觉到弑羽客有些不对劲，看着自己的目光有些火热，像是想要从她身上看出什么似的。她干咳了两声缓解尴尬，将目光转到别处去，回过头来时，却发现弑羽客还在看她。
“王爷，您这是做什么……”绮月寒捂着自己被看得不好意思有些发烫的脸，“大庭广众的……”
“你教给允儿的那个受孕的法子……”弑羽客故意靠近她，在她耳边摩挲着，温热的气息打在她的脸上，泛起一阵阵酥麻，“怎么不见你用过……”
一句话顿时让绮月寒红了脸。
那个法子本是西疆当地土传的，她也只是道听途说，想着拿来糊弄北辰允罢了。谁知道北辰允把它当了真，甚至让弑羽客知道了。
她的脸像是浸润在红色的火光之中一般，红得隐隐有些发烫：“王爷怎么知道……”
弑羽客嗤笑。
今日在校场时，顾瑾年和他坐在一起，私底下便聊起了这件事儿。早晨顾瑾年问起北辰允，北辰允害羞之下便把绮月寒给供出来了，而顾瑾年百般好奇之下，也去找弑羽客讨问绮月寒受孕时是不是因为这个法子。
这时弑羽客才知道的。
他一把抓住绮月寒的手，轻笑道：“不如，今晚我们便来试试？看看能不能给轩轩一个弟弟妹妹？”
绮月寒羞得连忙将手给抽回来，猛地抓起桌上的酒杯猛饮了两口。
此时面前表演的便是《踏摇娘》的曲目，前边一个穿着长袍的女子在那里摇摆着，唱着词儿，显得有些羞怯，倒与绮月寒这模样相应和了。
弑羽客显得心情大好，也不打算再挑逗她了，便将目光转移开，和坐在不远处的顾瑾年举杯示意，一同喝酒。
这戏曲演到最后，那女子的手上突然变出一株艾草来，握在手中，慢慢地想要上前去献给北辰帝。
可就在这个时候，眼尖的绮月寒却发现，那女子的袖子底下，藏着一个尖细的东西。
她猛地反应过来，便从凳子上弹了起来，朝着北辰帝奔过去。
与此同时，那女子已经走到北辰帝面前，却反手将手上的艾草丢开，转而举起一把匕首，直直刺向北辰帝的心头。
幸好被绮月寒及时拦住，却见那女子一个翻身，趁绮月寒不注意，又是一匕首过去。
绮月寒始料未及，干脆用身子挡住了北辰帝，结果那女子一刀便刺在了绮月寒的胸前。
没了武器，身后的护卫却又涌了上来，那女子转身一跃，正想逃跑，却被弑羽客拦下，伏法。
转身看时，绮月寒正握着扎在自己胸前的匕首，奄奄一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