验明康泰松容城岩的房子,饶卫带着破拆队员开始强行开门,两扇防盗门没多久就被弄开了。人进去后,饶卫直奔富春山居图。同时里面的窃听器和针孔探头开始发挥作用。康泰松这会儿被弑象安排在一个安全的地方躲着,警察的突袭让他手机震动警报想起,一看警察直奔保险柜开锁,顿时冷汗直流。同样的信号也传递到弑象那边。康泰松连忙给弑象打电话:“警察强行攻入常安岩,东西马上就要被拿走了,怎么办?”
弑象说:“不用惊慌,我看着,拿到什么都没关系,只不过让廖副市长他们先倒霉,还有——就是先委屈你一下。”
康泰松说:“本子里可是写着望日山和北头山的交易背后,上次公司查账,已经知道了资金异常流入的企业,警察和他们一对不就对上了?”
弑象说:“那也需要一些时间,一朝一夕也够咱们把握,你等我的通知,这两天就安心在西曼。”
康泰松说:“我委屈没有关系,这里很安全。但我想不明白,他们是怎么知道这个线索的?”
弑象说:“这些天他们一直守在常安岩,怎么知道的我也说不清,不过你别自己乱了阵脚。”
康泰松咬牙道:“都坏在邹罗杰这小子身上,安涌灏也动不得了。”
弑象说:“安涌灏就是他故意放跑的,不过他还有用处。”
“什么用处?”
康泰松说:“等他把自己撇干净了,我们才好使他做事情,他既然玩起两面派,不合作是一方面,但也不会捅出去,邹罗修的骨灰还在我们手上,他不可能不管,而且他还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想让他死,他都反应不过来。”
康泰松将信将疑,弑象说:“你等我的消息。等风声一过,我就想办法把你弄出国门。”
保险柜费了一般周折才被打开,饶卫从里面拿出了康泰松的秘密账本。他翻了翻,账本上面记录着宏万集团的一些秘密交易科目,涉及不少公职机构和企业名称。事不宜迟,饶卫等人拿着证物回到公安局。
把秘密账本交上来后,邢柱凯对饶卫说:“康泰松那儿都严还没有消息,解澍情况怎么样?”
饶卫说:“通过行程信息,她和她母亲买了6号当日开往长沙的火车票,如果没有什么变化,人早就到了湖南。”
邢柱凯说:“那也是大海捞针。”
“嗯。”饶卫说:“要不要让当地警方帮一下,毕竟不是小事。”
饶卫说:“邢局,现在解澍和康泰松都找不到人,我看还是先研究一下黑本,里面反应的问题也不少,还有些大人物牵涉其中。”
邢柱凯说:“好,你现在就办这件事,解澍那边有进展再说。”
安涌灏失踪当天,都严和饶卫都跟着扫黄大队去了盛海垠夜总会,而且见到康泰松。在调看监控录像后,发现康泰松那天晚上就去过那儿,既然安涌灏说在被囚禁的地方见到康泰松,只可能是那儿,而且八成就是伙同邹罗杰。
来到盛海垠夜总会,都严直接来到邹罗杰办公室,邹罗杰似乎早就知道警察会查到这儿,早就想好应对的方法。
都严拿出康泰松的照片,说:“邹老板,本月6日晚上这个人有没有来过你的夜总会?”
邹罗杰看看康泰松的照片,说:“这不是宏万集团的康总吗,好像前几天来过一次,是不是6号我记得不太清楚。”
都严问:“你们认识?”
邹罗杰说:“他也算老客户,只是我们和他们公司没有业务往来。那天好像就是你们和扫黄打非的过来,当时应该看到了。”
都严说:“根据监控录像,我们发现他进了你的夜总会,能不能给我们看看?”
邹罗杰让保安翻出事发当日的监控录像。果然看到康泰松的行踪,他在来到夜总会后走出了监控区域,然后10分钟后来到一包厢,而这正是刑警队以扫黄打非名义过来检查的时候。都严问:“康泰松往这边去了什么地方?”
邹罗杰说:“这边是通往我的办公室,不过他没来找我,后来是他把我叫到这个包间里。”
都严说:“通往你的办公室,却没去找你?”
邹罗杰说:“除了通往我的办公室,还有个安全出口,监控上好像也看不到,要不你跟我去看看。”
都严跟着邹罗杰来到这个安全出口,监控确实看不到。出了这个安全出口,不远处就是宿舍区,都严带人走过去查看一番,问邹罗杰:“出了这个门,除了宿舍楼外还有没有可以放东西,或者可以进人的地方?”
邹罗杰说:“有一个,就在员工住宿楼后面,只是那个地方是几间地下仓库,我们平时也不用。你们来后的第二天,我们订了一些电子设备,这边的仓库已经放满了,所以打算把那儿整理一下,已经打扫干净,里面清理出来的东西还没来得及拉走。”
都严还是让邹罗杰带他到地下仓库,这个仓库那天他们没注意,光想着在举报线索中人是被弄到夜总会,没有去查这个不起眼的地方。进了地下室,果然和邹罗杰说的一样,都被打扫过了。
杨韬说:“都队,那天安涌灏真的会被藏在这儿?”
都严觉得安涌灏被困的地方八成就是这几间地下室的一间,只是不知邹罗杰是故意还是无意干扰了调查,问道:“那天有没有人进过这些地方?”
邹罗杰说:“这儿平日脏兮兮的,没放什么东西,我们的人也不会进来,所以要是什么人走进来过,我们八成也不会留意,再说晚上人多,我们的员工没时间注意这个地方,里面没有值钱的东西,锁也坏了,我们还打算换。”
都严让人又沿着路线走了一遍,发现在康泰松出了监控区域的地方,可以通过小门直接过来,由于是在晚上,大伙都忙着在工作区招呼客人,没有谁会注意这里来往的人。然而在这前后只看到康泰松和客户去吃饭和回家,没有其他去处。都严又逐一看了一遍地下室,突然发现里头的一间墙角有个暗门,快速走过去,发现有人动过的痕迹。问邹罗杰:“邹老板,这里面是什么?”
邹罗杰说:“我们刚打开看了下,是一些管道,前些天清理东西的时候发现被一些大箱子遮盖住了。”
都严问:“你们打开前有没有发现有人动过的痕迹?”
邹罗杰说:“那就没太注意,这些地下室有没有人进来我们都不在乎,也就管不着谁动过。”
都严打开一看,里面就是一些管道,不过让他在意的是可以藏两个人在里面,他推想起那天的场景,夜总会和宿舍楼上上下下都没发现人,而当时除了举报说安涌灏被带到夜总会,没有别的线索,现在看来,如果要藏人的话这地方是个不错的选择。都严检查了一下,有放人进去过的痕迹,于是基本肯定自己的判断。再看邹罗杰的表情,似乎也没有隐瞒什么的成分,整件事情让人有些不可思议,仿佛盛海垠夜总会的人都没看到眼皮底下的这件事,但要说故意隐瞒却没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
都严让人把这些发现拍下来。邹罗杰说:“都队长,还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都严默默想着,又来回走几次,说:“邹老板,你这个地方不太安全啊,监控连什么人进你的办公室都拍不到,万一谁从小门进来找你麻烦,谁负责。”
邹罗杰说:“我的办公室在二楼,外面有人守着,这个小门只是为了方便和逃生,这外头没什么人看着,你也知道,要是里头的厕所满了,也可以就地——都队长是不是怀疑什么?”
都严说:“那天那间包间是谁定的?”
邹罗杰说:“那个包间平时都是做备用,一般不开,康总是熟人,所以进来时保安就随便问了句,也不知道他往这边是去哪儿了,后来麻子平说他在那个包间,我才走过去,他说自己喝多了想过来坐一下,我还说我这儿更不是醒酒的地方,但也没阻止他,反正那个包间平时也就是员工进去打个盹。”
都严回忆着那天的场景,自己在这个房间见到了康泰松,当时里面只有他一个人,在抽烟,还说等朋友。都严不由得鼓起腮帮子,祖小铭走到他身边,小声问道:“都队,要不要把所有员工叫来问一遍?”
“不用了。”
都严说完又到处看看,发现就是有这个能藏人的地方。照完照片,一行人准备离开盛海垠夜总会。邹罗杰突然问道:“都队长,上次我那十个人的事,你们确定了三个遇害的,还有七个找到没有?”
都严说:“我们还在寻找,邹老板也挂念这件事?”
邹罗杰说:“怎么说是下面的人,你们还死了三个,好歹在我手下干过,我只能给些钱安抚一下,那七个凶多吉少。”
都严说:“邹老板一家慰问了多少?”
邹罗杰说:“都是3万,我也不是财大气粗的人,但也不能太小气。龚老板一直找不到人,现在也没有给我说法。”
都严说:“龚洛奎已经死了。”
“死了!”邹罗杰瞪着眼。都严说:“具体原因我们还在调查,邹老板要是想起什么一定及时联系。”
上车后,杨韬说:“都队,这里头巧合也太多了吧,虽然那天我们疏忽了,但偏偏在我们来过之后打扫。这帮人平时都是玩阴的,他们是真不知道?”
祖小铭说:“不错,听着还天衣无缝。只是看邹罗杰的样子也不像在说谎。”
都严说:“确实有些奇怪,可邹罗杰能和康泰松勾结吗。”
祖小铭说:“邹罗杰自己也说了,康泰松是老客户,是熟人。熟人的话合伙干这件事不就容易了。即便不考虑这些,他哥邹罗修就扯到文物走私案里,而康泰松目前又是除了弑象外我们发现的最大嫌疑人,邹罗杰难道就不可能也参与其中。”
都严说:“只是那天我们就是没有发现安涌灏,出了监控盲区,我们也不好认定康泰松是去什么地方,那个老仓库和邹罗杰说的一样,来几个人走几个人都没有人会在意,逻辑上说也没有什么问题。”
杨韬说:“看来事情还真的发生在他们眼皮底下。”
都严说:“你们别忘了,2月份时龚洛奎找邹罗杰要过人,后来那十个人失踪还是邹罗杰报的案,按照弑象的出牌方式,一有风吹草动就要杀人灭口,可邹罗杰还活着。”
祖小铭想了想,说:“康泰松即是这里的熟人,进进出出走什么地方估计也拿得准。”
杨韬说:“也没错,不过这样一来就复杂了,康泰松为什么会选在这个地方。”
祖小铭说:“会不会是这里在夜总会的眼皮底下,他早就选好地址,进而把我们的注意力引到邹罗杰身上。”
都严说:“根据现场调查完全有可能,只是要说邹罗杰完全没有合伙的嫌疑也勉强,我们拿不出证明,他也拿不出来。另外又是谁救了安涌灏。如果是邹罗杰合伙的话,他该知道这么做是非常不安全的,安涌灏能点康泰松,康泰松一旦被我们抓了也能把他点出来,而且动机又是什么。”
杨韬说:“没错,安涌灏只说那个蒙面人的声音处理过,同时还让他下文件,说明是有意掩盖自己,下东西的原因也不知道。”
都严思索片刻,说:“容城岩里面光秃秃的,没有什么了,宏万集团还派人把守,总而言之,邹罗杰的嫌疑还不好完全排除,我们还有必要再注意。当然,也不排除是康泰松拿夜总会作掩护,人手只怕他又是从什么地方找来的。”
都严走后,邹罗杰和麻子平开了瓶XO。麻子平说:“邹二哥,真有你的,康泰松就是想点了咱们,警察也找不到证据。”
邹罗杰说:“这就叫天时地利人和。不过我看都严的样子,咱们的嫌疑还不能完全排除。”
麻子平说:“你放走安涌灏的事,警察会怎么侦查。”
邹罗杰说:“东西我都检查过了,不会暴露夜总会,我们的工作就是配合,康泰松这会儿不死也怕难行动了。”
麻子平笑了笑,说:“二哥,你真高,那个狡猾的弑象千算万算算不到你这招,还让自己损了一员大将。”
两人又干了一杯。邹罗杰说:“子平,那天一同跑腿的祝庆,还有包子和茄子,别忘了好好犒劳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