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珞在正义堂直接栽倒在地,睁开眼睛的时候,第一个看见的人是祖儿。
“看来易风对你说的一个月内不要用真气的话你是没听吧,以至于心脉处的伤真成了大患,不过你的运气也真不是一般的好,欧阳无非竟拿出上代少林空笑方丈所赠的小还丹还救你,小还丹可是用上乖至阳内功所练,可以说几乎有起死回生之效,当今武林仅存不到三粒,欧阳无非是不是傻了呀?“祖儿半是说给离珞半是自语。
欧阳无非?离珞一怔。
“她醒了?”是欧阳无非推门而入。
“醒了,不醒怎么对得起小还丹。”祖儿笑道。
“谢谢。”离珞道。
欧阳无非一笑,道:“该是武林盟说谢谢,借你之手,捉住剑少。”
“求求你,让我见见他。”离珞起身,跪到欧阳无非膝下,她也懂得所谓的骄傲,因为大叔告诉过她:不可以随便向人下跪,尊严是自己来维护的。
可是剑少不是因为她而那样被人践踏尊严么?
“我已说过,没有凌中长老,百嗔方丈,欧阳堡主,龙小姐四人共同许可,没有人能见剑少,包括我。”欧阳无非伸手将她扶起。
祖儿笑道:“那么想见,不妨去试试,看那四位可会同意。”
欧阳无非道:“不错,只要他们首肯,我就带你去。”
离珞再没想到这两个看似很愿意帮她的人居然让她先去找凌中!虽仅见过一面,她也能感到凌中的老谋深算与不近人情。
跟着欧阳无非至一重院落前停下。
“你进去吧,凌长老对各派功法都有研究,但我不保证他肯见你。”明明是不相干的两句话,难道话里有深意?
离珞边走边想。
“长老已经睡下。”守门的童子拦住了离珞。
她只得俯身跪于庭中,提气朗声道:“冰宫弟子离珞求见凌中长老。求长老让我见见剑少。”
“原来你是冰宫弟子?”凌中苍老但中气十足的声音自屋内传来。
“我想见剑少,求凌长老成全。”
“当年金微子行走中原,可是让对我九宵山门分外不屑的很。”凌中缓缓道,“我倒想知道冰宫的心法有多厉害。”
“请备纸笔。”
凌中不语,已有童子送出文房四宝。
离珞提起笔,怎么?真要将金微子授于她的功夫就这样写于外人么?那个严厉、高傲,甚至有些冷酷的师父虽不和蔼,却也让她有了存身处,教她功夫,养她八年。
那时的她自闭、冷漠、倔强。不愿亲近任何人,也拒绝任何人的关心。师姐妹之间发生争执的时候,她从来不说一句话,打不过时任打任骂。反击成功时,所有人都说她不好,她也从不辩解,而那个师父不问青红皂白就将她扔出去很远。
师父也是讨厌她的吧?她能明白她的讨厌,没有人会喜欢一个怎么对你好都无动于衷的人吧?
即使这样,她也不能忘记,她被师姐砍伤,草草处理伤口后便昏昏睡去,似梦似醒间,有人为她抹药、包扎。她揉揉眼,是金微子离开的背影,“为什么不是个可爱点的孩子呢?”她一边说一边关上门。
现在看来,真的是她太不可爱了,为她添了那么多麻烦。
真的要背叛么?她没有别的选择,她不能不见剑少一面就这样任由他死去。不是已经背叛了吗?下地狱也好,她已无路可退。
童子收好纸笔,转身进去。
不一会儿,凌中的声音传出:“你去吧,不过给我记着,剑少若经你之手逃掉,就请为你带路的人献上他的人头吧!”
话很冷,却让离珞更冷,救得了剑少,欧阳无非就得死么?为什么人要这样自相残杀?为什么不可以都不用死?
欧阳无非当然听到了凌中的话,却只是莞尔一笑。
风很凉,路边的兰花一丛丛开得很安静,如此幽雅。
离珞走了出来,“接下来呢?”
“百嗔方丈。”
“为什么不是你父亲或是莫幽月?”
“因为你找到莫幽月再去找百嗔方丈,他肯定睡下了。而我父亲么?他是盟主,其它三人点头了,他才可能同意。”
离珞看着欧阳无非温文的表情,痛苦更甚,他这样帮她,她却在做要害他的事情。
“你可以不帮我。”她艰难开口。
“欧阳无非却是了然的笑,“我没觉得这是在帮你。”
听见木鱼,可知就是百嗔的居所了。
离珞十分恳切的陈述了所求,百嗔方丈沉默良久方道:“见了怎样,不见又怎样,凡事不可强求,还是不见也罢!”
离珞只觉浑身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动,“方丈今日若不同意,离珞便只好死在此处了。明亮的匕首刺向心口,以死相抵,剑少,该原谅我了吧?却有人夺去了她手中的利器,是百嗔方丈,“如此执念,非福也,去吧!一切自有定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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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尘!”欧阳无非站在幽兰阁外轻轻唤了一声,便有一个低眉秀目的女子姗姗走了出来。
“这是离珞,她要去找幽月。”
“莫姐姐没有回来呢!”
“我知道。”当知道莫幽月去追绝刀后,他就知道她肯定看到了一切,也肯定会见易风,“你带她去后山的竹舍,她会在那里。”
“天已黑了,哥哥不去么?”欧阳无尘很奇怪哥哥瞬间的低落。
“那里有个我今天不想再看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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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珞在屋外朗声道:“离珞求见沧月岛莫家小姐!”
方才远远的琴声已证明竹舍里是有人的,易风微叹,轻轻取下莫幽月肩上的中衣迅速穿上,开门。欧阳无尘提着灯笼走了过来,“莫姐姐,你在么?”欧阳无尘抬头,才明白哥哥不想见的那个人原来是易风。
“怎么了,无尘?”莫幽月问道。
欧阳无尘将欧阳无非的话转述给二人。
莫幽月已经走到舍外,问道,“是离珞么?快起来吧!”
“恳请莫小姐让我见剑少。”离珞并不起来,她甚至没有抬头看眼前的人。
“我们一起抓了高齐山,我要给你一千零三十七两银子!你忘了吗?”
离珞抬头,莫幽月已走到她旁边,伸手将她扶起,力道不容许她拒绝,“是你?”
“是我。”莫幽月笑道。
“我要见剑少,请你同意。”
“是哥哥让我带她来的。其它的事我不清楚。”无尘轻轻道。父亲与哥哥从不让她知道太多,她也习惯了不去了解那么多复杂的事。
“武林盟捉住了剑少么?”易风微惊。
“是,我点了他一下他的麻穴,后来,绝刀击倒了他,武林盟抓住了他。欧阳无非说剑少是必死之罪。”离珞道。
“听起来,怎么都像是你也是想抓他的,怎么又想去见他。”莫幽月不懂。
“她当然不是要抓剑少的。只是无意间被人利用了。”易风沉声道。
离珞猛然抬头,盯住易风,这个男人真的很讨厌,她不惧怕冷漠,不在乎别人的曲解,但是却没有想到在所有人都曲解都冷漠的时候有人相信她,她没有想到众叛亲离的时候维护的声音能这样轻易击碎她冰冷的坚强的麻木的心。
今天易风当众说他喜欢离珞,莫幽月却对离珞生不出一丝敌意,因为在同行几天的过程里,她已经把她当做了朋友。
“我要提醒你,剑少是武林盟第一号通缉犯,他很可能是魔鹰之子,魔鹰门与武林盟势如水火。”
“莫小姐,我只要见他。无论如何,我都愿意。”离珞再次跪下去。
莫幽月微惊,道:“你难道想救他?”
易风问道:“凌长老与百嗔方丈都同意了?”
离珞点头,道是。
易风冷冷道,“那不妨让她去吧,不论怎样,结果并不会因她而改变。”
“易风。”莫幽月踌蹰片刻,终还是点头同意。
欧阳无尘走到门口,迟疑了一下,仍旧问道:“莫姐姐,你不一起回去吗?”
“你们先走一步,我稍后便回。”莫幽月微笑道。
走出几步之后,离珞忽然回头,问道:“易风,如果我求你救剑少,你会答应吗?”
易风一怔,答道:“不要随便向人下跪,不要随便用那个求字。”
离珞冷冷一笑,“可是,素昧平生,我可以让别人去冒性命之险去救一个不相干的人么?”
“你可以,如果需要帮助,可以找我。”易风道。
离珞道:“莫小姐,你欠我的一千零三十七两银子给他吧!三十七两是还你的,另外一千两替我还给绝刀。”后一句明显是对易风说的,话音未落,人已飞快的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欧阳无尘再三回头看了二人几眼,才姗姗离去。
莫幽月是同意了,还有青龙堡主——欧阳廷。